第104章 放開她的手
宋溫惜和晏望宸定下了三日之約,她不敢鬆懈半分。她的騎術一塌糊塗,確實該好好學學。隻是……三日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些。
於是她隻能請求陳卿安,給她安排了特訓。
陳卿安讓宋溫惜換上了士兵的騎射服,將她帶到校場,又為她牽來一匹柔順的白馬。
他站定在她身前,擔憂道:“宋姑娘傷勢未愈,當真要這麽著急學騎術嗎?我可以騎馬帶著宋姑娘……”
“陳世子,這次曆難,我學會的最重要的事,便是要自力更生,不倚仗他人。”宋溫惜毫不猶豫地接過他手中的韁繩。
她不可能一直有人庇護,所以總要成長。即使她曾經很害怕騎馬,可她知道,她必須學會。
見她不熟練地踏上馬鐙,翻身上馬,陳卿安連忙替她穩住韁繩,道:“宋姑娘原本也不是非去不可,去臨川找淄陽王一事,本就與宋姑娘無關。”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皇子並非明君,又謀權篡位,其心可誅。我自然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力,幫助太子殿下。”宋溫惜邊說邊調整好坐姿,攥緊了韁繩,讓馬輕輕小跑起來。
晏望宸忽然出現在校場邊,他看著遠處的兩個身影,眸中是風雨欲來的怒意。
宋溫惜剛好騎了兩圈,正停下休息。而陳卿安正給她指導如何騎馬跨越障礙物。
他大步走到二人麵前,壓著火氣,勾了勾嘴角道:“宋姑娘想要學騎馬,為何不來找我?”
宋溫惜坐在馬背上,撇開了視線,看著身下的白馬,淡然說道:“怎敢勞煩太子殿下。”
“殿下這幾日不都陪著沈姑娘,如何能有時間教宋姑娘騎馬?”陳卿安唇角帶著一絲嘲諷的笑,“聽聞沈姑娘在山中受了驚嚇,現在粘殿下粘得緊。”
晏望宸臉色微僵,他這幾日確實被沈悅一直纏著。不知為何,沈悅的臉怎麽都不見好,他也不能丟下她不管,隻能每日換不同的大夫來給她診治。
宋溫惜聽到晏望宸與沈悅的事,不免有些煩悶。
“陳世子教我便好,不勞殿下費心了。”她輕輕夾了下馬肚子,身下的白馬便慢慢小跑起來。
宋溫惜心中帶氣,便愈發催動身下的白馬跑得快些。等她反應過來時,速度已經從慢跑變成了飛馳。
遠處的晏望宸正臉色陰沉地同陳卿安說著什麽,沒有注意她這邊。她臉色微微發白,輕輕勒了勒韁繩,身下的馬卻毫無反應。
宋溫惜有些害怕了,她微微傾身,降低重心,想穩在馬背上。可白馬卻突然朝著一旁的柵欄跑去,眼看著就要起跳跨越柵欄。
她慌了神,攥緊了韁繩一時忘記了要領。
晏望宸雖然一直在同陳卿安說話,眼睛卻時不時地瞥向宋溫惜,此時見她身下的馬脫離了原本的路線,往柵欄跑去,他連忙丟下陳卿安,大步追了上去。
然而,宋溫惜卻勒緊韁繩,保持住身體的平衡,穩穩地縱馬跳過了柵欄。
晏望宸的腳步頓住,呆愣在原地。
宋溫惜故意忽視追來的晏望宸,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容,朝陳卿安喊道:“陳世子,你說的沒錯!我不怕便能跨過去!”
“那是自然。”陳卿安見到她的笑容,眉眼都變得溫柔起來,淺笑著回應。
見二人如此和諧,晏望宸臉色黯然地抿著唇,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
宋溫惜每日都勤加苦練,三日後,真的學會了騎馬。
雖然她的騎術不能同晏望宸相比,但已經能控製好身下的馬匹,也能策馬奔騰了。
這幾日,她的身子在陳卿安的調理下,已經好了許多。她還讓晏時鳶請求林策,教了她們二人一些實用的防身術。以備不時之需。
她們每日都十分忙碌疲憊,根本無暇去管沈悅和周書禮在作什麽妖。
但是這日,宋溫惜剛從校場回來,剛好路過沈悅房間。她的門並未關嚴,留著一條窄窄的縫。
宋溫惜無意地看過去,隻見沈悅正在將剛剛愈合結痂的傷口,又撕裂開來。鮮血頓時溢出,她微微皺眉,將一個不知名的藥敷了上去。
宋溫惜瞳孔一縮,震驚地頓住了腳步。
她竟然對自己下如此狠手?!難怪她的傷口一直好不了!
可她不敢打草驚蛇,隻能腳步輕緩地走了過去。這女人的心太狠,晏時鳶說得沒錯,她要離沈悅遠點。
宋溫惜想,還好馬上就要離開西郊軍營,沈悅應該不會同行,兩人此後或許也再無交集。
但是,出發去臨川城那日,宋溫惜同晏時鳶一起出門,卻在大門口看見了同樣準備好行囊,要一起去臨川城的沈悅和周書禮。
她愣在原地。
幾日沒見,沈悅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大概是晏望宸照顧得仔細。她端莊地站在晏望宸身側,正替晏望宸整理袖口,就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
而周書禮則有些不耐煩,正懶洋洋地發牢騷:“為何又要離開,我何時才能回周府?”
晏望宸沒說話。
“晏望宸,你這是一個不落,全要帶上啊。”晏時鳶撇了一眼那二人,陰陽怪氣道。
晏望宸收回手,看了一眼抿著唇不說話的宋溫惜,淡漠道:“宋姑娘說得對,留在軍營未必安全,自然要將沈姑娘和周姑娘都帶上。”
晏時鳶嘴角抽了抽,低聲問宋溫惜:“你……說過這話?是嫌去臨川城的路不夠麻煩?”
宋溫惜擠出一抹淡笑,說:“我怎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想法,自然是太子殿下想要帶上二位姑娘。”
“我是不想去的,可你們都走了,我一人在軍營中又有什麽意思?”周書禮煩悶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何況林先生和將晚公子也要一同前去,軍營中我又不認識別人……”
“是啊,既然宋姑娘要一起去,那麽我和周姑娘便沒有不去的道理。”沈悅又擺出標誌性的微笑。
宋溫惜見一旁的晏望宸沒有說什麽,便勾了勾嘴角,問:“難道沈姑娘也了解淄陽王?”
“我不了解。”沈悅兩手端放在身前,淺笑道,“但是,我知道人多力量大,說不定也能幫上什麽忙。”
宋溫惜背後一涼。
幫忙?她別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這女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難道是不放心她與晏望宸一路同行?
宋溫惜再也無法如往常一樣輕鬆麵對沈悅的笑,此時此刻,她隻覺得這個女人如蛇蠍一般,陰冷又帶毒,仿佛牛皮糖一樣無法甩開。
陳卿安瞥見了宋溫惜的臉色,又看了看緊盯著她的沈悅,心中了然。
他站在宋溫惜身旁,握住了她的手,柔聲安撫道:“宋姑娘放心,有我在,不會再讓宋姑娘像上次那般吃苦頭了。”
宋溫惜覺得他此舉有些不妥,可還不等她抽出自己的手,就聽晏望宸聲音冰冷地開口:“陳世子,放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