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碎:逃跑庶女懷得可是龍胎

第40章 你們都是凶手

宋溫惜滿身傷痕,額角還流著血,便被拖到了祠堂,跪在冰冷的地上,連個墊子都沒有一個。她此時才覺得渾身疼痛難忍,稍微一動便痛得咬牙。

直到夜裏,祠堂寒涼,她昏昏沉沉,卻又因寒風而冷得無法睡著。

膝蓋已經疼得如百蟻啃食,腿腳也麻得沒了知覺。

她迷迷糊糊想起老太太。若她不在,誰給老太太做飯煎藥呢?老太太腿腳不便,走路若是沒人攙扶,晚上起夜都多有不便。

都是她的錯,是她思慮不周,忘記求父親留一個照顧老太太的婢女。可她轉念一想,興許父親比她考慮周全,已經派人去照顧老太太了呢?

宋溫惜想著想著,隻覺得渾身愈發冰冷,思緒都開始斷斷續續。

眼前是一片燭火,和宋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那帶著鍍金雕花的紅木供桌上,卻沒有姨娘的位置。

姨娘的臉忽然浮現在她眼前。

宋溫惜喃喃自語:“姨娘……我好想你……我是不是……不該回宋府?”

祠堂寂靜無聲,回答她的隻有一陣冷風。

宋溫惜終於扛不住,昏倒在地上。

……

翌日中午,府上一陣喧鬧,下人們慌張地忙碌著,無人顧及還被關在祠堂的宋溫惜。

宋溫惜漸漸轉醒,眼睛轉了轉,隻見自己仍舊被關在昏暗的祠堂中。她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昏迷了多久。

祠堂中空無一人,沒有人監督她有沒有跪好,也沒有人管她。

外麵的喧囂之聲讓她的意識逐漸恢複,她想要聽清外麵的人在說些什麽,可關著門,什麽也聽不見。

她甚至無力起身,嗓子燒灼般的痛,頭也昏昏沉沉,睜不開眼。微微抬手,身上便是一陣疼痛傳來。

突然有人打開了祠堂的門,大聲喊道:“二姑娘!老太太過世了!老爺讓我來通知你一聲!”

刺耳的聲音讓宋溫惜猛地睜大了雙眼。

她強忍著疼痛,支起身子,問:“你……你說什麽……怎麽……怎麽回事?!”她嗓音嘶啞,似乎都不是她的聲音了。

下人歎了口氣,焦急道:“昨夜老太太起夜,被地上的水滑了一跤!頭磕到桌角,就這麽突然地沒了!今早下人去給老太太送藥,這才發現……唉,姑娘快起來去前廳看看吧!”

說罷他便慌張地退下。

宋溫惜艱難地咬牙支起身子,雙腿酸麻,讓她使不上力。她隻能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

祠堂外陽光明媚,是老太太最喜歡的晴日。

老太太怎麽會……宋溫惜鼻尖一酸。她得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宋溫惜步履蹣跚地朝前廳走去。

她強撐著身體,扶著牆壁,忍著不適,磕磕絆絆地,終於走到了前廳。

隻見地上放著一具遺體,底下鋪著草席,上麵蓋著白布。

宋韻文和大夫人,還有宋嫣然,都已站在前廳。宋韻文皺著眉,滿臉不安。而大夫人和宋嫣然,則是一臉冷淡,仿佛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去世。

大夫人看見宋溫惜,歎息一聲,眼底卻劃過一絲竊喜。

她冷聲道:“你也真是的,昨日也不提醒你父親一聲,老太太沒人照顧。這下好了!”

宋溫惜沒有理會大夫人的冷言冷語,隻是在草席旁重重地跪下身,輕輕抬手掀開了白布,老太太蒼白的臉突兀地露了出來。

“哎呀!你幹什麽!”宋嫣然嫌惡地撇開頭,“怪不吉利的!嚇死人了!”

“她亦是你的祖母!你難道沒有絲毫敬重之心?!”宋溫惜眼眶中含著淚,眼神冰冷地射向宋嫣然。

大夫人又嘲諷道:“你倒是有孝心,昨日你若是說了那野男人是誰,就不會被罰祠堂,老太太便也不會如此了。”

“若我是凶手,你們都是凶手。”宋溫惜聲音顫抖地說,淚水一滴一滴源源不斷地落下。

她不敢相信,前些日子還笑著調侃她與陳世子的老太太,如今竟隻剩一具冰冷的屍體,同她的姨娘一樣。

她顫抖的手摸向老太太的臉。老太太仿佛隻是睡著了,毫無表情,閉著眼睛,同往日睡覺時沒什麽兩樣——若不是她一半蒼白的頭發已經被血浸濕,變得紅得發黑的話。

“你瘋了?敢說我們是凶手?!”大夫人厲聲道。

宋韻文也終於開口:“宋溫惜,昨日的賬還沒同你算清,我勸你慎言。”

宋溫惜雙目通紅,蒼白毫無血色的臉襯托得那雙眼睛格外的紅。她眼底帶著濃濃的恨意,抬頭望向宋韻文。

淚水滑落,她冷笑一聲:“父親滿意了?終於甩掉祖母這個包袱了?”

“宋溫惜!”宋韻文怒聲道,“你若還未清醒,就再跪一天一夜的祠堂!跪到你不再發癲為止!”

“父親怎可將祖母一人留在房中!祖母年事已高!經不起摔跤!又無人看守!哪怕是早些發現,或許都還有救!”宋溫惜衝宋韻文大吼。

“老太太她本就到了年紀!是否有人看管,有什麽區別!平日裏她好好的,誰能想到她會起夜!?”宋韻文攤手問道。

宋溫惜冷笑:“是,父親從未照顧過祖母片刻,自然不知道,祖母沒有一日能安睡,每晚都會起夜!祖母年紀大,腿腳不便,起夜都是需要有人伺候著!父親未曾付出分毫,卻能落得個孝順的名聲,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宋韻文冷冷道:“宋溫惜,你莫要發瘋。如今這般光景誰都不願看到。你若不冷靜,就回屋冷靜之後再同為父說話。”

說罷,他又吩咐下人:“即刻為老太太籌辦喪事,喪事要大辦,盡顯宋府孝道。對外隻說老太太是壽終正寢。”

宋溫惜聽著宋韻文冷漠的話語,隻覺得荒唐,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韻文,一字一句地問:“壽、終、正、寢?”

她的淚洶湧而出:“我隻離開了一夜!父親竟想不起派人去看看祖母?!對外還要宣稱壽終正寢?!父親的偽善真叫人惡心!”

宋韻文惱羞成怒,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我看你還是沒有反省!待老太太喪事辦完,你就繼續去給我跪祠堂!跪到清醒為止!”

宋溫惜被打得耳鳴,她本就因為跪了一夜而虛弱無比,此時又挨了一耳光,被打得伏在地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