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二婚(15)
顧曦綰越想越煩,幹脆下了床,決定去院子裏走走。
淩晨時分,院子裏格外清靜,顧曦綰身穿一襲婚紗,站在皎潔的月光下,清冷的風吻著她精美的臉。
某一刻,忽然起了風,樹葉蕭蕭落下。
伴著這陣風聲,顧曦綰隱隱聽到一聲與這風聲不太協調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警惕的停下腳步,下一秒,一道清婉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顧曦綰,我警告過你,讓你和他離婚,不然,我讓你活不過你們的新婚夜。”
顧曦綰轉身望去,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女人正站在那棵石榴樹下,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樹影中,唯有一雙冷銳的眼睛在月光之中綻放著淩厲的殺氣。
這正是前天深夜裏闖進夜子冥臥室的那個女人——
夜子冥的另一個徒弟!
“我還記得你說的這件事呢,不過,我有難言之隱,我必須和他舉行婚禮,希望你諒解。”顧曦綰訕訕的道。
女人冷笑,
“我才不管你有什麽難言之隱,我隻講道理,兩天前,我已經把話對你說得很清楚,你不照我說的去做,我就要你的命。”
天呐!
這哪叫講道理呀!
明明就是蠻不講理好不好?
顧曦綰嘴角隻抽,“喂,你別這麽激動,聽我給你慢慢解釋,其實我和師父……”
“閉嘴。”女人冷聲打斷她的話,
“你還是留著你的解釋對我手裏這把匕首說吧。”
說話間,“刷”的一聲在右腳穿的那隻長筒靴裏抽出一把匕首來,她所在的位置伸手不見五指,這把刀子的刀刃卻寒光閃閃,令人不寒而栗。
顧曦綰汗毛倒豎。
兩天前,她就見識過這個女人有多厲害,如果她手裏有銀針的話還有可能和女人拚一下,現在,她不但沒有銀針,女人手裏還有匕首,她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絕對打不過這個女人,所以尖叫了一聲,轉身就跑。
畢竟是逃命,她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而女人的速度更快,轉眼就追到她身後,重重一拳打在了她的後背上。
“啊——”
顧曦綰失去重心,趴在地上。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女人已經把她翻過來,騎在她身上,用雙膝緊緊壓住她的手臂,令她無法反抗,冷冰冰的道,
“我不想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江寒沫,記住我的名字,免得你向閻羅爺報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誰的手上。”
話音落下,手裏那把匕首如閃電般朝顧曦綰的脖子裏刺去。
顧曦綰絕望的閉上眼睛。
然而,疼痛沒有如期而至。
那把匕首的刀尖距離顧曦綰脖頸處的肌膚還有近十厘米遠,一隻手驀地從斜刺裏伸過來,精準的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這隻手如鋼鐵般有力,女人右手連同那把匕首瞬間僵住,抬眸看向那張英俊而冷酷的臉,女人的眸光欣喜與惶恐交織,
“師父,你來啦?”
夜子冥默不作聲,隻是那隻抓著女人手腕的手驀地用力,隻聽“哢”的一聲響,女人的手腕就這麽被脆生生的折斷了。
女人疼得渾身顫抖,卻倔強的不發出一絲聲音。
因為手腕被折斷,她的手暫時失去了力氣,那把匕首從她的手中脫離,向下墜落。
夜子冥精準的接住匕首,毫不留情的把這把匕首插在了女人的肩上。
“啊!”
就算再堅強,這一次,女人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伴著這聲呻吟,癱坐在地上。
顧曦綰剛回過神沒一會兒,看到這情景,又嚇呆了,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忘了要爬起來。
這時,夜子冥抓住她的雙臂將扶起,在她耳邊輕聲道,
“她有沒有傷到你?”
顧曦綰定一定神,喃喃的道,
“沒。”
“那就好。”夜子冥輕捏捏她的臉蛋,
“她已經沒辦法再傷害你了,早點睡。”
說完,轉身就走。
直到現在,女人才再劇烈的疼痛中緩過神來,然而,她一時間還不能站起來,坐在地上,看著夜子冥高大而冷漠的身影,嘴唇顫抖著、眼裏布滿淚水,
“你為了擋過子彈、挨過刀子,最嚴重的一次,你為了保護我,頭部受傷,昏迷了一個多月,我還以為你永遠都會是保護我的那個人、永遠不會傷害我,這是第一次……
為了她,你親手把你送給我的這把讓我用來保護我自己的刀子插在了我的身上。”
自始至終,夜子冥沒有再看女人一眼,甚至連腳步也沒有停,
“我不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妻子,包括你。”
女人麵色痛苦,眼淚瞬間爬滿整張美豔的臉,
“師父……”
“別再叫我師父。”夜子冥打斷女人的話,清冷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
“念在我們師徒一場的份兒上,這一次,我饒你一命,從現在開始,我們恩斷義絕,如果你今後再敢傷害她,我絕不留情。”
女人痛苦的說不出話來,隻有眼淚瘋狂的在臉上蔓延。
轉眼間,夜子冥就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
她支撐著爬起來,顫抖的雙臂抱在胸前,邁著虛浮的步子,搖搖晃晃的朝著別墅的大門走去。
“喂,請你稍等!”
顧曦綰再也看不下去了,快步跑到女人前方,歉然道,
“你受的傷挺重的,你的手腕好像斷了……還有你肩上那把刀子,我是醫生,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女人被淚水打濕的嘴角輕蔑的揚起,
“別假惺惺的了,走開!”
顧曦綰,“……”
見女人繼續向前走去,隻能歎一口氣,
“好吧,師父出手自有分寸,他說這次饒你一命,你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我想對你說的是,其實我和師父隻是假結婚,我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如果你愛他,盡管放手去追,我不妨礙你,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追他呢。”
這一刻,女人原本充滿仇恨的眼裏多了一分詫異,停下腳步,仔細瞧了顧曦綰片刻,末了,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我看出來了,你對他的確沒有男女之情,可他對你就不一樣了,深愛他的人,他視而不見,不愛他的人,他為之癡狂、飛蛾撲火,很可笑,不是嗎?”
顧曦綰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女人加快腳步,纖瘦身影漸漸消失在涼薄的夜色裏。
……
之後的日子裏,顧曦綰有規律的上班、回家。
她雖然已經和夜子冥結婚,夜子冥卻從不黏著她,除了偶爾會接送她上下班之外,在生活中也總是和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這樣的生活倒也平靜、舒心。
不覺間過了六天。
這天中午,顧曦綰正在“善仁堂”旁邊的餐廳裏吃午飯,穆亦染的母親給她打來了電話。
顧曦綰忙用紙巾擦去嘴上的油跡,接起這個電話,
“阿姨,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唉!我一直挺好的,就是染染……她出事了。”
“啊?!”顧曦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阿姨,到底怎麽回事?”
“還不是因為周瀚宇那個渾蛋嗎?染染在醫院,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有空的話過來看看她吧。”穆母的聲音裏夾著低低的泣聲。
顧曦綰哪還有心思吃飯呢,忙結了賬,匆匆趕往醫院。
海城第一醫院。
1505號病房。
這時,穆亦染正躺在病**,麵色蒼白、兩眼無神,穆亦染的母親坐在病床邊,邊和穆亦染說話,邊掉眼淚。
見顧曦綰走進來,穆亦染的母親拉住穆亦染的手,輕聲道,
“染染,你看,綰綰來啦,你說句話吧。”
穆亦染隻是看了顧曦綰一眼,還是麵無表情、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