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怕什麽
“姑娘,姑娘,我錯了,求您饒了我吧!”
劉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偷偷撇著沈昭,暗自思量著,要想個辦法弄清她的身份。
她在府多年,從未見過這個女子,此人極有可能不是府中之人,是哪位側妃夫人的姐妹,誤闖入淵禮樓,此人的禮儀動作並不熟練,甚至有些僵硬,家世定不是十分顯赫,富商之女皆有可能,那此事便不算太大,哄好了將這小姐送回去便罷了。
但還有一個可能,便是府中新來的那位側妃,但其如今是王府主母,定不會對自己的身份如此遮遮掩掩,若真是那位主母,那她便早可以處置自己了,又何必拖到現在。
想到這裏,劉孟懸著的心已悄悄放下了許多。
她低著頭,並不走心,公式化的念叨著,“姑娘,老奴知道錯了,今後定然改。
其實是這王嬤嬤老是頂撞我,不守禮數,我今日其實也是氣極了,才做出這般糊塗事,往後定然不會再如此這般行事了,還望姑娘寬恕我這一次。”
“另外......”
劉孟賊眉鼠眼的抬起頭,笑著道,“敢問姑娘是哪個院子的,今日嚇著姑娘了,來日我定然帶著東西當麵上門道歉。”
“不必了。”
到如今還不知悔改,仍在為自己開脫,還在試探自己的身份,真不知這樣的人是怎麽留在這淵禮樓,成為淵禮樓的主事的。
淵禮樓掌府中文教禮儀,難怪府中風氣如此雜亂,原來源頭在這。
“淵禮......”
她本以為是文禮淵博之意,沒想到這裏實則是深淵,是牢窟,是煉獄......
王嬤嬤在如此地方,仍能持禮有節,不具權,不畏勢,也是可敬。
沈昭站起身,冷眼看著劉孟,她實在不願再與她玩笑,冷冷開口道,“劉嬤嬤,我想到如何罰你了。”
“你將淵禮樓弄的這般烏煙瘴氣,迂腐至極,是為一錯,便罰你卸去這淵禮樓主事之職。”
“憑什麽!”
聽到卸去淵禮樓主事一職,劉孟急得跳腳,她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來,瞪著沈昭。
一個身份不明的小丫頭,就敢在這攪弄風雲,真當她劉孟是吃素的啊!
“姑娘,我是敬重你,但這裏是王府,不是誰都有資格隨意懲戒他人的!”
沈昭點頭,“是,我還沒說完,你便自己挑出自己的錯處來了。”
她一笑,接著說道,“你的二錯,便是在這府中動用私刑,那便將你逐出王府,交由清正司衙處理。”
“哎,別不承認。”
沈昭打斷劉孟張開的如瘋狗一般要咬人的嘴,“王嬤嬤身上的傷是物證,這一屋子的嬤嬤是人證,你也沒什麽可再辯駁的吧。”
沈昭看著劉嬤嬤,卻見她並不慌張,反是一笑,“姑娘錯了,哪有人證?”
隻見一屋子的嬤嬤都紛紛低下頭去,看來是在劉孟的壓迫下久了,都變得懦弱無能,迂腐無力了......
沈昭滿眼失望的看著這一屋子人,原先隻想處置劉孟,但如今這副情形,隻怕是處置的劉孟也改不了淵禮樓現況。
“那這物證是少不了的。”
劉孟搖頭道,“物證?什麽物證?我亂用私刑的物證嗎?”
劉孟笑著,伸手隨意拉來一個嬤嬤,指著她道,“分明是她,動用私刑,還妄圖誣陷於我,姑娘,該處置她啊......”
那人並未反抗,沈昭心中有些震驚,她黑白分明的眼緊盯著劉孟,一字一句道,“劉孟,你當我是傻的嗎?”
“奴不敢。”
劉孟低著頭,往後退了兩步,但心中已然有了勢在必得的得意。
一個小姑娘能掀起什麽風浪來,一會哄一哄她,再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回去,實在不行再給她家中塞點東西,便什麽事都沒了。
“.............”
這般模樣,惹的沈昭一陣無言。
她看向身旁坐著的王嬤嬤。
她一臉平和的坐在那,雖然震驚沈昭為何幫她出頭,但心中也沒抱多大的期望。
她是側妃,是主母沒錯,但今日自己都能欺負的了她,更不要說這積年的老油條劉孟了。
說不準一會兒便被劉孟的三言兩語哄的暈頭轉向。
這麽多年了,她早沒什麽期待了......
王嬤嬤不由自主的歎了一口氣。
正巧被沈昭看見。
這口氣歎到了沈昭的心口,賭的她心慌。
這王府不該是如此模樣,這淵禮樓更不該是如此模樣。
好人沉默受辱,惡人囂張跋扈。
這等風氣定要製止!
她向前一步,麵容堅定,語氣狠戾,“劉嬤嬤,我再說一遍!”
“你將淵禮樓弄得烏煙瘴氣,又在此處動用私刑......”
“我罰你卸去淵禮樓主事一職......”
“逐出王府,交由清正司衙處置!”
“都聽清楚了嗎!”
她聲音洪亮,打量著屋子裏的眾人。
又補充道,“若是有沒聽清楚的,反對的,那便一同逐出王府。”
“景安王府,淵禮樓,不需要你們這般害群之馬!”
“你憑什麽這般處置!”
劉孟沒想到沈昭不接她的話茬。
自從她坐上淵禮樓主事的位置後,便少有人敢如此忤逆她。
甚至府中的小主子都對她客客氣氣,和和敬敬,不時會往她這邊打點些東西。
她被捧著,這麽多年了,一直高高在上,又怎麽甘心突然跌落高台。
她自是不服氣的。
......
雖然麵前的女子語氣銳利,帶著讓人不得不行的壓迫感,但她不甘心就如此落敗,她喊道,“你是誰,你算什麽,就敢如此插手王府之事,你這樣做,王府主母知道嗎,王爺知道嗎!”
“你不怕嗎!”
“我怕什麽?”
“她怕什麽?”
沈昭正要與她辯駁,突然身後傳來男子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
隻見聽肆恭恭敬敬的將那扇小門推開。
來人一襲黑衣,腰掛一塊玉佩。
正是景安王,蕭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