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救火隊長
劉家後院兒。
李四季看到劉念急匆匆的樣子，趕緊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四季，你快過去看看是咋了！”顯然，老爺子也察覺到了不對。
李四季不敢怠慢，當即小跑著迎了上去。來到劉念麵前後，急忙問道：“你這著急忙慌的是出啥事兒了？”
“四哥來了，說是有事兒找你，看樣子特別著急！”劉念氣喘籲籲的說道。
“我知道了，你去攙一下爺爺，我去見四哥！”
說完，李四季便大步向著前院走去，而劉念則是前往涼亭處照顧老爺子。
李四季回到前院，果然看到劉茂正在正房的客廳坐著，眉角滿是愁容。
看到李四季從外麵進來，劉茂當即站了起來。
“四哥，聽念兒說你找我？”
“嗯，電視機廠那邊出了點事兒，我想找你聊聊！”劉茂開門見山的說道。
“電視機廠，那邊咋了？”
“上午那邊傳來消息，工人們集體鬧事兒，不但把廠領導給打了，還嚷嚷著要來市政府這邊告狀！”劉茂沉聲說道。
“職工們為啥要鬧事兒？”
“唉，還不是因為廠子裏拖欠了大家夥兒的工資沒發，而且還一個勁兒的催著趕生產，引起了職工們的不滿。”說這話的時候，劉茂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望的。
本來對糖廠和電視機廠他是寄予了厚望，畢竟這兩個廠子他上次已經全權委托給了李四季，希望他能夠繼續創造奇跡，讓這兩個廠子起死回生。
糖廠也確實沒讓他失望，在李四季的三招兩式之下，一個月的時間，硬是從一個瀕臨破產的廠子實現了華麗的蛻變。
扭虧為盈不說，這個月盈利竟然達到了110萬，一躍成為了區裏所有國營企業中的一匹黑馬。
然而，條件比糖廠好太多的京城電視機廠的情況卻讓他始料未及。
李四季在接手這家廠子之後，僅僅隻是換了幾個領導，然後給廠裏下達了一個離奇的命令後就沒再管了。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命令，直接導致這個本就效益日漸枯萎的廠子，徹底陷入了危機的深淵之中。
而此時，李四季也算是聽明白咋回事兒了。
應該是自己給廠子裏下達的那個：10月份前完成10萬台電視機的任務出了問題。
但具體問題出在什麽地方，李四季還不是很清楚。
當下，他立即說道：“四哥，你先不要著急，我現在就去一趟廠子，看看到底啥情況！”
“用我跟你去不？”
“你還是不要去了，先回單位上班吧，那邊有啥情況我打電話和你說！”
“行！”
隨後，李四季又和劉念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張子強，驅車趕往京城電視機廠。
車子一路疾馳。
當趕到北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了。
剛來到廠子門口，就看到數百號職工打著橫幅從廠區裏湧了出來。
看著橫幅上“還我工資”、“打倒李四季”、“李四季是大工賊”之類的字樣，再加上職工們群情激奮的模樣，李四季相信他們這是真的準備去市政府告狀了！
而且職工們都這樣鬧騰了，也沒有廠領導出麵製止，顯然京城電視機廠的領導班子八九不離十是已經癱瘓了。
李四季當即讓張子強將車子橫停在大馬路中間，將眾人前行的路給堵住了。
隨後，他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張子強見狀，急忙跟了下來。
本來京城電視機廠的職工們還在納悶兒，哪來的一輛小汽車，為啥突然要橫在大馬路中間，這不是耍橫嗎？
但是當看到下來的是李四季後，頓時都怒了。
對於李四季，他們都不陌生，盡管他前後出現在電視機廠不足三次，但每一次都將廠子搞的亂七八糟。
第一次過來，直接將老廠長戴勇給拿掉了，將唯唯諾諾的副廠長於學平扶正當了廠長。
第二次過來，他不顧絕大多數廠幹部的反對，直接下達了10月前10萬台的生產任務。
就是因為這個荒唐的任務，直接導致本就銷路不佳的電視機存貨大量積壓，上遊原料供應單位的貨款支付不了，下麵職工的工資發不出來，廠子已經到了瀕臨破產的邊緣。
所以，廠子裏的職工幹部，對李四季是恨之入骨。
現在看到他，一個個都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一樣，嗷嗷的向著他衝了過來。
這一狀況可把張子強嚇了一跳，他的任務是無論如何都要確保李四季的安全，雖然國安上次又派了三名戰友和他一起執行保護任務，但都被李四季安排到了港島星火投資的安保部了，現如今貼身保護的隻有他一個，看著這麽多人衝上來，張子強真的沒有把握保證李四季不會受到傷害，甚至不能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當下，他立即作出反應，在這些職工距離李四季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突然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而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對著空中接連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三聲槍響，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張子強，當然，這裏麵也包括李四季。
震驚之餘，李四季頓時覺得這“悍匪”兄弟真能處，有事兒他真上！
其實李四季在下車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心中早就有了腹案，也有了應對之策。
原本他的想法是，等這些職工衝過來的時候，他就跳到車頂，然後和這些職工好好談談。
畢竟他們隻是要工資，而不是要命的。
所以李四季是真沒想到這兄弟會突然開槍，不愧是叫“張子強”，先不說名字好不好聽，但行為是真他娘的“硬核”，匪氣十足啊！
不過這效果也是杠杠滴！
見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李四季趁此機會，大步走到人群前麵。
隻見他目視數百名職工，然後大聲說道：“這敲鑼打鼓的是要幹啥去呀？”
這些職工們此時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數百人被李四季這麽一問，都沉默不語，現場竟然一片死寂。
“聽說你們把於廠長打了，還準備去市政府告狀？”李四季再次問道。
這時，人群裏終於有人回過神，怒聲說道：“對，我們就是要去告狀，咋？”
“對，我們要工資，還要告你搞垮我們廠子！”
“我們好好一個廠子，都被你禍害到破產的地步了，市裏怎麽也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必須給我們一個公道...”
眼看著眼前的這些職工們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張子強擔心李四季有危險，再次站到了他的麵前。
然而，李四季卻將他拉到身後，直麵這些職工。
“安靜！”
李四季的聲音不是特別高，但是卻很有氣勢，帶一股子壓迫感，讓現場數百人都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你們覺得這樣去市政府鬧一鬧就能要到工資，就能解決問題？”
接著李四季再次說道：“你們去打聽打聽，現在每天到區政府、市政府討要工資的職工有多少，又有幾個廠子真的把事情給解決了？”
聽到這話，現場的職工們都沉默了。
自從1991年《經濟體製改革“八五”綱要和十年規劃》公布之後，很多廠子的日子就難過了，到現在已經三年了，一部分廠子已經走到了盡頭，破產在即。
大部分廠子的職工自然不願意接受廠子破產的事實，因此經常會有某個廠子的職工集體到政府那邊施壓，要麽討要工資，要麽讓廠子重新恢複生產。
但是，就效果來看，確實不太好。
就在眾人沉默之際，李四季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們解決工資的問題，你們要是願意，咱們就回廠子好好談談。要是不願意，那你們就可以繼續去市裏了！”
說完，李四季直接轉身回到了車裏，並向著廠區裏麵開去，隻留下一群職工呆立原地，麵麵相覷...
桑塔納轎車所過之處，所有的職工都下意識的閃向兩邊。
盡管所有人都想將李四季這個“罪魁禍首”拉下來暴打一頓，但是想想他身邊那個持槍的年輕人，眾人又默默地收起了這樣的心思。
待李四季的車子進入廠區之後，幾個組織者仍舊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人忍不住說道：“咱現在該咋辦，是繼續去市裏還是回廠子和那個龜孫談？”
“有什麽好談的，那狗日的要真有本事，能把咱們廠禍害成這熊樣？”
“但問題是，如果咱們不談的話，告到市裏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
“那倒是，我姐在東城的毛巾廠上班，他們廠子已經半年沒發工資了，廠裏的工人隔三差五到市裏告狀也沒用，我看咱們也懸...”
“那到底該咋辦啊，總不能就在這裏傻站著吧...”
就在這時，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大聲說道：“咱們主要目的是要工資吃飯，既然姓李的說是來給咱解決工資問題，那咱們不妨聽聽他怎麽說！”
“要是他敢糊弄咱們，咱到時候再去市裏也不遲，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老路說的對，咱就聽聽他咋說！”
“反正都拖了這麽長時間，再多等一兩天也不妨事兒！”
“對，和姓李的談談，看看他是啥意思...”
老百姓大多都是從眾的，聽大家夥兒都這麽說，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
隨後，一大幫人立即調頭，重新回到了廠子裏。
李四季這邊，進入廠區後直奔廠部辦公樓而來。
當來到辦公樓這邊後，看到門口一片狼藉，辦公樓寬大的木門已經倒下了，玻璃碎渣掉了一地，一些玻璃渣子上還沾著血。
雖然不是很多，但也能看得出這裏一定是發生過推搡、糾纏的。
走進辦公樓，並沒有看到人，就連本應該待在一樓的保衛科的人都看不到。
等來到二樓之後，李四季才看到幾個廠領導正戰戰兢兢的站在樓道口，顯然這些人已經看到他來了，這才敢出來迎一迎。
李四季看了看這些猶如驚弓之鳥的廠領導，頓時有些無語。
“於廠長呢？”
副廠長呂品急忙回答道：“於廠長被那些刁民打傷了，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李四季白了這位呂副廠長一眼，追問道：“傷的重不重？”
“不是很重！”
李四季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呂副廠長，不出預料的話，等一下廠裏的職工同誌們就會回來，你把他們帶到大禮堂，就說我等一會兒就來！”
呂品聽到李四季的命令，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想到於廠長被人暴揍的模樣，他是真的怕自己也被那些職工當成出氣筒。
“愣著幹啥，趕緊去！”
“好...好吧...”
待呂副廠長轉身離開後，李四季當即對著僅剩的七八個廠領導說道：“其他人跟我到小會議室，咱們開個短會！”
“是...”
京城電視機廠。
大禮堂！
作為廠裏集會、活動的主要場所，每次職工們齊聚這裏都是有大事發生。
今天也不例外！
當廠子裏的職工們返回廠子之後，剛進門就被新上任不久的呂副廠長給攔了下來，說是上麵派來的李顧問讓他們到大禮堂。
於是乎，數百名職工一股腦的湧入到了這裏。
但是當眾人在大禮堂等了大半個小時，依舊沒有見到李四季到來，頓時就有些心浮氣躁了。
就在這些職工們快要耐不住的時候，大禮堂外麵傳來一陣“踏踏踏”的腳步聲。
眾人當即向著大門方向望去，隻見李四季打頭，帶著廠裏幾個沒有被打的領導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他們竟然走的是大禮堂正門，眾人都有些驚訝。
要知道平時這些領導們參會可都是走大禮堂主席台旁邊的小門兒，因為小門兒能直接走到主席台前麵。
大門雖大，卻是給普通職工走的。
李四季沒有按照眾人預料的那樣走上大禮堂的主席台就坐，而是帶著所有的廠領導就站在了主席台下，麵對著全廠八九百名職工。
看到這些廠領導一字排開站在台下，職工們還是感覺挺新鮮的，禮堂裏吵鬧的聲音逐漸變小了，直到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李四季上前一步，然後大聲說道：“剛才我和廠裏的領導們開了一個短會，已經初步了解了咱們廠的情況。對於廠裏拖欠大家工資這件事兒，我深表歉意...”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大聲說道：“歉意有球用，我們想要的是工資，我們得吃飯！”
“對，我們要工資，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工資...”
李四季大聲說道：“安靜！要是大家夥兒一直這麽吵吵鬧鬧的話，那咱們就沒法談了！”
這話還是很有效果的，很快現場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我說過這次過來是給你們解決問題的，現在我說一下解決方案，我會盡快聯係西城區政府，給大家解決一部分工資問題，應該可以給大家先發一個月的工資應應急！”
接著李四季繼續說道：“同時我也承諾，剩餘拖欠的工資10月底之前給你們結清。”
“那你要是做不到呢？”有人大聲問道。
“做不到自然會有人處置我，這個不需要你們操心！”
接著李四季話音一轉，再次說道：“工資的事情我會給你們處理好，這是我的責任。但你們作為電視機廠的職工也要擔負好自己的責任。”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立即回到工作崗位，車間主任抓好各自車間的生產，哪個車間的任務完不成，車間主任以及班組長全部滾蛋！”
話音剛落，就聽又有人起身說道：“咱們廠生產的電視機都積壓了幾萬台了，為啥還要繼續生產啊？”
李四季沉聲說道：“這件事兒我不會和你們解釋，但你們可以私下去打聽一下京城廣播電視配件廠、橡膠廠以及糖廠的情況...”
“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讓配件廠扭虧為盈、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讓糖廠起死回生，京城電視機廠是我即將正式接手的第三個廠子，接下來我會用一個月的時間帶領你們見證奇跡，散會！”
說完，李四季直接帶著“悍匪”張子強同誌離開了大禮堂，再次留下八九百名職工麵麵相覷、無所適從。
然而，這次和剛才在廠門口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僅僅隻是過了幾分鍾，大禮堂裏的職工們就像是炸了鍋一樣，吵吵開了。
“我沒聽錯吧，剛才那家夥說了配件廠和糖廠？”
“姓李的說是他救了配件廠和糖廠，這是真的麽？”
“這要是真的話，那咱們廠可就發達了，我二表哥家的小姨子的...就是在配件廠上班，據說他們廠除了正常工資外、福利月月有，而且每個月單單加班費就能多掙50多塊錢啊...”
“真的假的...”
要說這大半年京城名氣最旺的國營企業是哪個的話，非配件廠不可，再就是新晉黑馬：糖廠。
就在去年的時候，這兩個廠子都半死不活的，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但突然間這兩個廠子就像是打了激素一樣活了過來，而且一路高歌猛進，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也讓許多人羨慕不已。
尤其是配件廠，以前這個廠子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生產的老式電子配件甚至連他們電視機廠都不要，現如今卻連續幾個月都是區裏效益最好的企業，沒有之一。
如果這兩個廠子真的是李四季在背後指點的話，那他們電視機廠或許真能創造奇跡也不一定啊。
一時間，廠裏的職工們的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從穀底一路往上躥...
京城電視機廠。
辦公樓。
李四季從大禮堂出來之後，帶著張子強來到了廠部辦公樓這邊，回到了他的顧問辦公室。
這個辦公室是他剛剛接手京城電視機廠的時候，原廠長戴勇特意讓人給他騰出來的。
隻不過李四季前後也就來過兩次，不免有些浪費！
回到辦公室，李四季本打算先給劉茂打個電話，說說這邊的情況，讓他不要太擔心。
但是電話拿起來，手指也放在了撥號鍵上，李四季卻停了下來。
過了半分鍾有餘，他再次將電話放了下來，整個人也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情他還得仔細的複盤一下，想清楚到底要怎麽處理，然後再打這個電話也不遲。
他剛才和那些工人們說要在一個月內解決這事兒，並帶著他們見證奇跡，倒也不是信口開河，也不是緩兵之計，而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說實話，京城電視機廠出現債務危機，這確實是在李四季的預料之中。
其實早在他給廠裏下達那個10月底前10萬台電視機的生產任務時候，隱患就已經埋下了，就看啥時候爆發了。
而李四季之所以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堅持讓廠裏沒日沒夜的搞生產，也是有他的考慮。
京城電視機廠的情況如何，李四季之前已經做了深入的調研。
就這個廠之前的情況，用一個詞來形容最合適不過了——苟延殘喘。
原本一個年設計產能12萬台的中型電視機廠，他接手前，一個月最多隻生產兩三千台。
倒不是不能提高產能，想要提高產能對於廠子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但問題是賣不出去。
兩三千台的量，生產出來差不離能賣掉，賺的錢剛好夠廠裏職工發工資，情況好點的話還能有微薄的盈餘。
而一旦大規模提高產能，結果必然是產品大量積壓，企業債台高築。
而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主要是有兩方麵的原因。
一方麵是京城電視機廠自身實力差，品牌缺乏競爭力。
另一方麵是京城電視機廠的對手太強大，其中就包括從豫省來的星牧電視機的衝擊，麵對這樣的對手，他們毫無機會！
京城電視機廠建廠10年，當時投資規模超過了500萬，擁有工人兩千人左右，不管是在京城，還是在國內也算規模不小的國營大廠了。
前幾年的時候，京城電視機廠也曾輝煌過，巔峰時期，這個廠生產的燕京牌電視機曾暢銷京津冀地區以及山河四省，甚至於在整個東北地區都有不小的市場份額，也曾創下年利稅2000萬的壯舉。
但是很可惜好景不長，好日子沒過幾年，國內各省市都陸陸續續開始搞電視機產業了，而且一個比一個卷。
京城電視機廠要同時麵臨“由西向東”擴張的陝省無線電廠海燕牌電視機、“由東向西”擴張的津門無線電廠北平牌電視機、本地燕京電視機廠和膏藥國鬆下電器合作投產的牡丹牌電視機的多重圍剿。
本地不好混也就罷了，外地同樣群雄割據，卷的要死。
外地最大的市場份額原本是由魔都電視機廠的金星和飛躍兩個品牌占有，其次就是像陝省的黃河、塞北省的天鵝以及冀省的環宇等等。
但如今彩色電視機廠發展迅速，競爭激烈。
像長虹、康佳、TCL、海信等品牌異軍突起，逐步替代了一些老國營廠子的電視機市場占有份額，再加上包裹著外資外衣的星牧彩色電視機通過引入鷹醬國彩色電視機生產線，如今更是如一匹黑馬一般，快速搶占市場。
於是乎，京城電視機廠的市場份額一再被蠶食，逐年萎縮，效益也是一降再降。
更為重要的是，眼下國內其它廠的領導們看的都比較遠，都在想方設法搞彩色電視機生產線的技術更新。
反觀京城電視機廠，由於領導層固執短視，在這麽關鍵的競爭時期卻依然固步自封，守著十年年前的老產品勉強度日，被淘汰其實隻是早晚的事兒。
經過李四季的分析，京城電視機廠唯一的出路就是對產品進行換代升級，強化自身的同時和其它品牌搶市場。
但電視機廠和配件廠、糖廠還不大一樣，不是說光靠他出點新鮮的點子就能完成產品的升級換代的。
像這樣的廠子，產品升級需要的是更新設備，更需要研發新產品。
那需要的資金可不是十萬八萬，而是幾千萬，甚至於幾個億。
就比如說，魔都電視機廠早年之所以有金星和飛躍兩個品牌占據國內大部分市場，是因為從膏藥國那邊引進了一條最新的彩色電視機生產線，據說當時足足花費了9000萬...美刀。
京城電視機廠顯然是沒有這個實力，現在不用說九千萬美刀了，就算是90萬國幣也拿不出來。
一邊是需要大量的資金進行產品升級，一邊則是連職工的工資都快發不出來的現狀，無奈之下李四季隻能另辟蹊徑了。
而李四季的計劃就是利用他在營銷炒作方麵的能力，先給京城電視機廠搞一波小錢，然後再給整個廠子的產品進行逐步的升級換代。
當然還要考慮一點，那就是京城電視機廠的產品定位要盡可能的避免和星牧彩色電視機出現同質化競爭情況。
因此，李四季在充分了解了京城電視機廠的情況之後，決定給京城電視機廠來一場有品質的營銷策劃。
但李四季同時也清楚，京城電視機廠本身的品牌力比較低，就算是自己營銷噱頭炒作的再好，也隻能是一波的流量，並不能持久。
所以，李四季唯一能做的就是抓好這次流量，狠賺一筆，為廠子接下來的全麵改革奠定基礎。
正因為如此，李四季才會要求全廠的職工幹部，抓緊時間搞生產，其它的什麽都沒做。畢竟當流量來臨的時候，要是沒有足夠的產品，最後的結果就可能是便宜了別人，這可不是李四季樂意看到的。
潑天富貴來的時候，接不住，那就隻能徒呼奈何了。
隻不過，他的想法是好的，卻遇到了一群豬隊友。
竟然將本應該給職工們的工資給挪用了，徹底打亂了他的布局，也讓李四季陷入了被動之中。
京城電視機廠缺錢缺原料李四季是知道的，他們平時的原材料都是靠賒欠，等產品賣了之後再給上遊的企業結清欠款。
這其實沒什麽，供應商的錢欠著就欠著了，後世做生意的那個不是欠著上麵的，拖著下麵的，李四季對此都習慣了。
隻是李四季沒有想到的是，廠裏的這些領導竟然會愚蠢到挪用職工們的工資，最終引發了這場亂子。
當然了，這倒也不能全怪那些廠領導，隻不過那些人的認知受到時代的局限，跟李四季的認知完全不一樣。
在李四季看來，企業裏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員工，因為這些人是直接為廠子創造價值的，沒有他們，廠子就要癱瘓。
其次才是下遊的客戶，他們是直接給廠子錢的，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
而最不怕得罪的就是上遊的供應商，畢竟上遊的供應商是靠你吃飯的。這也就是為什麽，李四季能夠非常硬氣的跟王正國這位大佬關於配件廠的事情硬剛的原因。
我采購你的原材料，還得受你的指指點點，豈有此理？
但那些廠領導顯然是把這事兒給弄反了，認為職工是自家的，好拿捏。
於是，就把本該發給職工們的工資給了上遊企業，真是蠢到家了，被人暴揍也是活該。
本來，按照李四季的計劃，要等到京城電視機廠庫存的電視機超過10萬台，然後才會實施他的噱頭營銷。
但都說世事無常，計劃趕不上變化。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兒，眼下也隻能捏著鼻子提前行動了。
想到這裏，他果斷拿起電話，給區政府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