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這是個貶義詞
當悠揚的零點鍾聲響過，舒緩的《難忘今宵》前奏出現，華麗舞台上空彩球紛紛爆開，灑下無數金黃紅綠的紙片，將正在互相道賀的人群籠住，精彩紛呈的1988年春節晚會結束了。
鄭建國不斷和出現的人道賀著到了後台，花枝招展的楊蕾便迎了上來：“郝運去找導演拿帶子了，要不你先走吧，晚點再給你送過去。”
“那行，你們兩口子也早點休息。”
鄭建國目光在她抹了腮紅的臉上掃過，帶著旁邊的柯林和大約翰到了電梯口，早已守著的安迪按開電梯匯報道：“Madam們已經上車。”
抬腳進了電梯裏麵，鄭建國瞅了眼安迪和大約翰，開口道：“大家新年快樂，都辛苦了。”
“BOSS，也祝您和Madam們新年快樂。”
安迪挑了挑眉頭滿臉疲憊模樣，按說晚會搬到方圓大廈自己地盤上準備，他應該會輕鬆點，可沒想到出場嘉賓人數太多身份複雜，整個人的精神便繃到現在，不過總算是結束了：“沒想到您唱歌也很不錯。”
“嗬嗬，謝謝。”
鄭建國露出了個燦爛笑容時，電梯停住後門打開，不遠處戈登正打開藍色勞斯萊斯的門，他便徑直過去上了車坐下，神情嫵媚的斯賓塞開口道：“我是不是給你惹了麻煩？”
“也不是很麻煩。”
鄭建國說著看到大約翰把門關上，回頭迎著斯賓塞的藍色眼眸道：“你來了後我就讓導演沒再切咱們那桌的鏡頭，這樣等到把錄影帶拿到手剪掉畫麵就沒問題了。”
“我就知道你有辦法的——”
斯賓塞眨了眨眼睛後說過，隻是話音未落便接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啊哈——去年玩麻將好像也沒這麽瞌睡過。”
“現場應該有不少攝影師？”
卡米爾看了眼窗外不斷後退的車庫，鄭建國當然知道她是擔心有人拿照相機偷拍，於是開口道：“這個可以讓人查下監控，看看有哪些人帶了相機進場，啊哈——”
一句話沒說完鄭建國便打了個哈欠，先前有氣氛在還感覺不到困意，現在才坐上車沒幾分鍾就感覺到了睡意，開口道：“你們明天去哪裏轉？”
斯賓塞瞬間來了精神，開口道：“和媽一起去廟會看看，還有那個天安門城樓，媽也沒有去過，卡米爾說還能去溜冰，你要出門去拜年？”
知道這是想讓自己一起去轉轉，不過鄭建國初一這天的任務還是不少的，想了下開口道：“去年和前年沒在首都過年，好些必須去探視的關係都沒去，今年都得去坐坐。”
去年和前年，鄭建國一家子都是到不列顛過的年，而由於這會兒放假沒有雙休日一說，自然也就沒有調休這個說法，所以即便春節假期也隻有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而他回國最早都是初五初六了，也就沒去轉悠。
今年則不然，鄭建國既然留在首都過年，這些落下的走動就要維持，更別說不少人在這兩年間退到顧問委員會繼續發光發熱，之前在位置上的時候去轉了，現在退下來就不去？
鄭建國可不想平白落人口實，所以當清晨鬧鍾滴滴響了兩聲便被人按停，他便睜開了酸澀的眼皮，從斯賓塞脖頸下抽出有些發麻的胳膊，發現她隻是嘀咕了句什麽後再次睡著，身後傳來了奧黛麗的疲憊聲音：“嗯，該放開門炮了——”
“你們再睡會。”
鄭建國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才發現最外邊喬安娜手還放在鬧鍾上麵，也就過去把她手塞回被窩，光著身體進了浴室裏麵洗漱，隻是當他打著哈欠進了衣帽間裏，不想裹著睡衣的斯賓塞已經準備好了衣服：“你今天要穿這身，這是我給你定製的。”
瞅著酒紅色的大衣西裝鞋子襪子和手表，鄭建國麵現燦爛的點點頭：“噢，非常~漂亮~我很喜歡。”
“謝謝。”
斯賓塞跟著露出個燦爛笑容說了，於是當鄭建國打開臥室門時，門外的大約翰和戈登以及邁雅布蘭琪等人齊齊瞪大了眼睛，開口道：“新年快樂，先生。”
“家人們，新年快樂，Madam們還要休息下。”
鄭建國笑著致意過，便接過了大約翰手裏的便簽紙，聽著他的匯報到了客廳裏：“晚會錄像帶已經剪輯過還了回去，監控中帶著相機的人員名單也都列了出來，還在比對中。”
“大家辛苦了。”
鄭建國點點頭將便簽紙還給大約翰，上麵的事兒都已經處理過，現在給他也隻是看看，開口道：“我爸還沒起？”
“在準備放開門炮。”
大約翰收起便簽紙，鄭建國便帶著他出了客廳來到堂屋，發現鄭富貴正精神抖擻的走來：“我還以為你沒起。”
“哈，應該讓鄭立桓來放的。”
鄭建國說著笑過，鄭富貴也就跟著他到了大門口，瞅著從影壁鄭字下連到輔路的百十米鞭炮，旁邊還有大堆淩晨放過的關門炮紙屑，當即開口道：“看看，三十掛一萬響的，藥撚也接一起了，點這個大的就行——”
“這是得生成不知多少二氧化碳呢。”
鄭建國也沒和老爹客氣，開門炮這活按說是鄭超超的，不過現在這小子沒在，而鄭立桓顯然還沒起床，就由他來負責了，當即從老爹手裏接過打火機，看了下牌子後走到鞭炮前點燃，便轉頭縮著脖頸回到了大門口，引信才點燃了鞭炮：“劈裏啪啦——咚——”
刺鼻的硝煙瞬間彌漫開來，好在這會兒乍暖還寒的春風拂過，將炸開的硝煙吹向遠處，鄭建國便聽身後傳來安迪的聲音：“BOSS，過年好。”
“過年好，安迪。”
鄭建國掃了眼這貨發際上的水漬，便知道肯定是被人給叫醒的，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發現6點17分，旁邊鄭富貴已經開口道：“走吧，你娘的水餃應該下好，上完供就能吃早飯了。”
上供是指先把出鍋的水餃放到供桌上，接著焚香跪拜後讓祖先們品嚐，之後端到餐桌上全家享用，而這些活通常是由婆媳負責，不過奧黛麗四女可還在趴窩來著。
鄭建國腦海中閃過這麽個念頭時，依舊劈啪炸響的輔路上拐進了幾輛黑牌車，隻是看了下當先桑塔納的軍牌，他便知道是郝運和楊蕾來拜年了。
不過，鄭建國正想著要不要等兩人時，發現後麵車上的副駕駛正坐著李麗君，腦海中便浮現出了個不妙的念頭，果然隨著五輛黑牌車依序停在鄭字前麵，李麗君和淩青霞以及羅大佑等人出現，抱起了雙拳滿臉燦爛道：“鄭生，恭喜發財~”
“謝謝，謝謝大家，今天起的都挺早——”
鄭建國笑眯眯的招呼了，李麗君便衝鄭富貴抱拳晃了晃：“鄭伯伯，新年快樂，恭喜發財~”
“哈哈，新年快樂，新年快樂~”
鄭富貴可沒想到這些人能上門拜年，於是說著也沒理鄭建國，便轉身往家裏麵招呼道：“大家快進，家裏坐——”
“新年快樂~”
楊蕾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鄭建國旁邊說了，他便看了眼同樣滿臉無語的郝運，就確定不是他突發奇想把這些人弄來的，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於是正要帶著大家轉身進門，穿著身公主裙的鄭立恒出現在門廊下，嬌聲道：“爸爸，幹媽說水餃下好了，喊你過去擺供。”
幾十萬響的鞭炮聲還沒結束，不過距離大門口已經在幾十米開外，雖然能聽清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可也沒有鄭立恒這個嗓門來的大，於是原本還在交流的門口眾人，便都聽了個一清二楚，隨之而來的便是沉默。
鄭立恒，別說和鄭建國關係比較好的李麗君淩青霞等人，就是昨天才見過麵的羅大佑等人也知道這是鄭建國的長女，以及向她幹媽行禮的畫麵。
現在，她幹媽在廚房裏下水餃？
什麽時候來的？
還是說——
李麗君腦海中閃過個念頭時，鄭建國已經開口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瓷娃娃般的麵頰上大眼圓睜著掃過其他人，鄭立恒點點頭後帶著旁邊的柯林走了，不過當鄭建國強作鎮定要繼續招呼諸人時，就聽鄭立恒聲音遠遠傳來：“女人也能拜年嗎？奶奶說女人不能拜年啊，奶奶會生氣吧？”
“——”
鄭建國聽的眨了眨眼睛時，柯林的聲音遠遠傳來：“也許是拜訪的，不是拜年？”
李麗君很想說是的，我們是來拜訪的，不是拜年，然而沒等她想著要不要化解下，鄭富貴已經開口道：“小孩子胡言亂語，大家不要介意，歡迎大家來做客——”
眼看老爹開口轉圜，鄭建國到了嘴邊的解釋便咽回，改口道：“你們來的正好，現在我還沒吃飯，大家一起嚐嚐我家的水餃好了。”
“啊呀，鄭生，我們都喝過早茶了——”
許小風飛快開口說了句，鄭建國便跟著開口道：“所以我說嚐嚐，爸，你先招呼她們，我去下廚房。”
“噢，好的，你去和你娘說下——”
鄭富貴也知道他這是要去讓斯賓塞躲著點，先前鄭立恒那句幹媽也差點讓他失態，便開口道：“我帶他們去客廳。”
再次和諸人招呼了下，鄭建國便帶著大約翰轉身去了餐廳方向，很快就在裏麵找到正穿了圍裙端著水餃的斯賓塞，開口道：“上門恭賀新年的人來了，你注意回避下。”
“嗯，幹點活還得要工錢是什麽意思？”
斯賓塞說著將水餃放到餐桌上，鄭建國卻聽的麵現好奇道：“媽這麽說你了？”
“說的喬安娜。”
斯賓塞搖了下頭，鄭建國便左右看了眼，發現旁邊沒其他人，才開口道：“就是做事情丟三落四沒有計劃需要旁人協助，比如你要手洗衣服，一會你喊奧黛麗給你送搓衣板，一會又喊卡米爾給你送洗衣粉，一會又喊我給你送落在別處的衣服，這種就是幹活要工錢，別人的工時錢。”
“這是個貶義詞。”
斯賓塞挑了挑眉頭時，餐廳門口處突然轉出了鄭富貴和李麗君等人，鄭建國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帶了過來，當即開口道：“你去廚房看看。”
“嗯。”
斯賓塞應下後轉身便走，隻是到了熱氣騰騰的廚房後，發現杜小妹正在指派：“這些就給她們吃了，你們去隔壁小餐廳吃，斯賓塞你就別露麵了，我去招呼下——”
“怎麽會有外人來吃過年飯的？”
斯賓塞說著看向旁邊的杜小妹，旁邊的鄭立恒當即嬌聲道：“她們還是來給爸爸拜訪的——”
“這個就是不知者無罪了，她們來者是客，你媽還沒起床？”
杜小妹說著仿佛才想起少了個幫手，鄭立恒飛快搖了搖兩根黑亮馬尾辮，開口道：“媽媽在準備要發的紅包——奶奶，我有紅包嗎？”
“啊，有~”
杜小妹麵現恍然的摸了摸孫女馬尾辮，滿臉寵溺道：“當然有俺乖恒的~”
“——”
光滑的額頭瞬間皺起，鄭立恒目送奶奶轉身而去後左看右看了，發現老媽奧黛麗還沒來，便瞅向斯賓塞道：“幹媽，能不能別讓奶奶叫我乖恒？這像是在哄小孩子——”
“嗬嗬，你可以直接告訴奶奶啊——”
斯賓塞露出個燦爛笑容，正在鍋前放下濾勺的卡米爾也是滿臉帶笑，不過卻沒說她而是開口道：“好了，咱們該去吃餃子了，吃完就可以去逛街~”
“啊哈，幹媽，可以吃飯了嘛？奶奶說不用到餐廳吃了——”
打著哈欠的鄭立桓出現，卡米爾和斯賓塞便帶著倆娃讓莉蒂婭和柯林端起水餃，一行六人轉進了旁邊的小餐廳裏，隻是還沒坐下奧黛麗就跟了進來，開口道：“斯賓塞，你該回去起床了。”
“嗯，好吧~”
斯賓塞探手捏了個水餃放進嘴裏，不想有些燙嘴便吐回手裏，吹了兩口後衝著鄭立桓和鄭立恒擺了擺手：“過會見，我也去準備紅包了。”
“謝謝幹媽。”
聽到紅包，鄭立桓和鄭立恒齊齊開口喊到，奧黛麗便給卡米爾打了個眼色，兩人轉身帶著斯賓塞出了小餐廳，看向旁邊的大約翰道：“外邊又有客人來，我就不送你了，大約翰會送你回到房間裏。”
“真想留下啊——過會見。”
斯賓塞露出個不甘模樣和奧黛麗告別，隻是很快走廊裏便出現了布蘭琪的身影，小跑著到了三人麵前道：“斯賓塞Madam，有打往您住處的電話轉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