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她自己就是一個護士
麻省總醫院的消化中心主任艾米·阿什比出現的時候，鄭建國正和普利尼兩人在醫院飯堂中吃著飯，後者瞅瞅他又看看一身白衣大褂的艾米，不禁開口道：“要不要我回避下？”
“不用，我們隻是在這裏偶遇的，畢竟麻省總醫院就這麽一家飯堂，還不是免費提供的飯堂——”
搖了搖頭瞅了眼遠處的點餐台，艾米·阿什比挑了挑細長的眉頭說過，目光落在了鄭建國的臉上後往身旁看了眼，繼續開口道：“為了籌備第一屆世界消化係統暨幽門螺杆菌研討會，我將會在明天出差，然後下周的周末回來，所以趁著這個時間我就找過來了。
這兩位是醫院按照你要求提供的實驗室助理凱瑟琳·史丹和艾斯特·愛珀斯托，她們倆都是資深住院醫，也都是和你一樣的MD和PhD聯合培訓項目中的成員。
雖然她們在醫學研究上有些欠缺，但是我認為你在急診室方麵也是有些欠缺，她們兩人都曾經在急診室輪崗三個月，希望你們能夠在我離開時配合愉快。”
凱瑟琳·史丹穿著同樣的白大褂，隻是她那張好似冰霜的臉上卻擁有極其少見的高級美氣質，單是站在那裏用雙藍色的眸子望著，泛著珠暈的白皙皮膚與潔白的大褂相比都毫不遜色，這時聽到艾米介紹完自己，好似未動過的點了下頭，竟是連聲都沒出。
艾斯特·愛珀斯身形不高，人小臉也小的以至於她身上寬大的白大褂好似袍子般套在身上，然而看著好似沒有一米六的身形卻有著雙連白大褂都遮不住的浮誇，眼瞅著鄭建國打量的眼色望來，開口便是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你好，鄭！很高興認識你，希望咱們能夠在後麵的研究中互相配合，互相學習！”
“一個冰山，一個互相學習，嗯，這倆小娘們還真不錯~”
迎著兩雙神情各異的眸子，鄭建國將在心頭浮現出的自慚形穢感覺按下，來到美利堅這麽長時間，他是有些好奇這倆妹子是怎麽長大的。
畢竟之前在麵對卡米爾和楊娜時都沒有過的自卑心態竟然被逼了出來，雖然被鄭建國按下卻有了股想要征服對方的衝動，隻是下一刻他腦海裏便冒出了個念頭：“老話說的真好，男人總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惦記的越深——”
腦海中胡思亂想著，鄭建國嘴上也沒閑著：“互相學習，互相配合！你們對幽門螺杆菌了解的怎麽樣？”
“我的文章才被你打了回來。”
一言未發的凱瑟琳·史丹開口說了，聲音低沉有力仿佛有股強烈的自信在裏麵，隻是落在鄭建國耳朵裏麵，卻有些傻眼：“是《柳葉刀》還是《美利堅醫學雜誌》？”
“是《新英格蘭醫學雜誌》！”
凱瑟琳·史丹的神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淡藍色的眸子落在鄭建國滿是恍然的臉上後，仿佛確認似的開口道：“你同時擔任這三家期刊的審稿人？”
“還有《細胞》的。”
鄭建國微微點了下頭，接著發現對方的眼睛飛快眨了眨，心中也就湧起了陣自豪感，小娘們敢小看我：“當然這是醫學方麵的，物理學方麵的就不和你們說了，以後你們也用不到，艾米主任，實驗室就他們倆嗎？”
前兩句是對著凱瑟琳和艾斯特說的，隻是最後這句鄭建國就看向了旁邊的艾米·阿什比，後者飛快看了兩人一眼道：“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不夠你給她們倆說——”
“還得要兩個分子生物學方麵的博士，你們倆這些天就去把去年的《柳葉刀》還有《美利堅醫學雜誌》以及《新英格蘭醫學雜誌》上關於幽門螺杆菌的論文做個重複試驗，然後把結果都存到計算機裏麵——”
鄭建國一句話就把凱瑟琳和艾斯特說的麵色大變，這個活的量可是不小，好在這貨說完後沒有說時間期限，就見他轉頭看向了旁邊把自己當做了路人甲的艾米主任後開口道：“艾米主任，考慮到離開研究的時間有點長，我想把幽門螺杆菌用一年的時間研究透徹，它能在酸性環境中存活的原因，它的三維結構，它的細胞和DNA，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自從差不多兩年前鄭建國在胃裏發現了螺杆菌，這個小小的東西便成了腸胃病學方麵的大熱門，消息傳開後世界各國相關方麵的專家，也都陸續投入到研究之中。
可現實是經過差不多兩年時間的研究，這個小東西依舊仿佛隱藏在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麵紗中，以至於誰能拍張螺杆菌的照片，那都是可以投各國相關期刊的發現。
單是鄭建國這兩年審核的論文裏麵，就有不少打著發現照片就想投《柳葉刀》這類期刊打算的研究員，當然後果也就是被他打上沒有新意扔回編輯處，久而久之這段時間是沒有見到了。
當然，這是鄭建國非常高興的事情，因為這代表著他分神去準備哈佛醫學院畢業考試的時間裏麵，幽門螺杆菌方麵是除了以陶野為首的國內團隊外再無其他全新的發現。
比如鄭建國所說的這幾樣，隨便拿出一個，那都是能登上《柳葉刀》的發現。
所以落在艾米·阿什比的耳朵裏麵，她心中是隻會高興而不是去考慮研究資料要存計算機裏的成本問題：“你的要求當然沒有問題，人員我可以上報去調劑，至於計算機的話，需要你在實驗室設備采購申請書上簽字確認才行。”
“這個沒問題，你們倆準備好，周四下午1點我會到實驗室。”
鄭建國當然知道這是對方在走程序，而這也是他在國內沒辦法展開相關研究的原因。
國內這會兒可是連第一個博士都沒拿到畢業證書，至於分子生物學裏DNA相關方麵的博士，那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夠培養出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情況下，總不能鄭建國自己再去考個博士出來吧？
即便是鄭建國知道點方向，可也是不能去的，三個博士在身的後果，就會被人時時刻刻放在放大鏡下麵！
等到提前畢業的消息傳開，那才是烈火烹油的時候了——
“那麽我就提前祝賀你同時獲得固體物理學以及醫學的博士學位，祝賀你！”
眼瞅著鄭建國和兩女見過麵算是認識，艾米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說過。
她能從鄭建國口中感受到這位要把螺杆菌研究透徹的決心，而這也是她當初想把他弄進消化中心的主要原因。
沒想到雖然繞了個圈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標，這心中的喜悅也就是無法言語了。
“謝謝，艾米主任。”
鄭建國麵帶微笑的點頭算是客氣過，接著露出了滿口白牙繼續道：“倒是沒想到你會有時間參與到大會的籌備工作中來。”
“凱瑟琳，艾斯特，鄭在下周的畢業典禮上，並不是隻獲得哈佛醫學院的醫學博士學位，同時他還會獲得哈佛大學固體物理學博士學位，我相信你們在接下來的研究當中會配合的更好。”
看到凱瑟琳·史丹和艾斯特·愛珀斯隨著自己的聲音齊齊看來，艾米·阿什比也就衝著兩人解釋過鄭建國並不是在醫學上有所建樹，便回頭看向了鄭建國道：“我想了下還是接受了執行理事的這個邀請，畢竟這也算的上是公派旅遊——”
“嗬嗬，那就祝你旅行愉快~”
鄭建國當然知道大會籌備組的主要工作內容就是協調，當然之所以會耗費這麽大的精力去籌備，還是因為美利堅腸胃病協會之前沒主辦過世界級的大會，於是乎執行理事便把理事們挨個扒拉了遍，拉了個名單以協會的名義發出邀請。
自家的中心主任能夠成為世界級大會籌備組成員，在麻省總醫院來說這個好事自然不能放過，當然明眼人也都能看到這個會議的核心人物是誰，原本是想著由艾米帶隊輔以鄭建國這個搭檔出席，不想後者是直接以工作適應階段給拒絕了，所以鄭建國才會這麽說。
“謝謝！”
艾米點了點頭，帶著凱瑟琳和艾斯特走了，旁邊早就傻眼的普利尼繼續吃起了自己的飯，他在看到凱瑟琳和艾斯特兩女的時候就停住，這會兒隨著鄭建國坐回桌子前拿起已經涼了的漢堡吃過，他也就邊吃邊開口道：“你會拿到雙博士學位？”
“嗯，運氣不錯，選修課上發現了原子級石墨層~”
裝作不在意的說著自己運氣，鄭建國便聽普利尼繼續開口道：“運氣也是很重要的，在我的感覺裏麵，那些物理學家和化學家就是靠運氣在搞研究，你會與凱瑟琳和艾斯特她們搭檔？”
“看樣子是的了。”
覓了眼普利尼嘴角上掛的漢堡屑，鄭建國是有些明白內森·貝克森主任為啥讓這位來帶自己了，頭腦簡單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也就想起了早上的那出事兒：“黛西護士長是對亞裔有意見嗎？”
“不是，她是對所有的新來住院醫都那樣，按照她的說法是對你們這些新來的住院醫好，好讓你們提起十萬分的注意力去麵對患者，不要把有血有肉的患者當成麻木不仁的機器，隻是這次沒想到伯莎會站在你這邊指責她——”
普利尼瞅著手中的漢堡歪了歪頭說過，鄭建國看著這位果然如同自己那樣所想的簡單，倒是對他的地中海發型有了幾分好奇，原本他是以為這位壓力大才導致的禿頭，然而他還沒見過頭腦簡單的人會有什麽壓力。
鄭建國胡思亂想的時候，普利尼已經把漢堡塞進了嘴裏咬了口發現他在想什麽，也就開口道：“你和伯莎認識嗎？我感覺你不要和她走近了，她的男朋友是康複中心的主治醫生，很有保護欲的壯漢，我感覺你要是想發展點什麽的話，可以考慮走掉的艾斯特——”
“哦——”
聽到有人關心自己的私生活，鄭建國是眨了眨眼想起貌似和誰說過有女朋友的事兒，接著便想到了可能是沒人告訴這位，也就飛快的開口道：“我有女朋友的，瑟琳娜·楊，你應該認識的。”
“瑟琳娜嗎？那不錯，她是一個非常熱情的女孩，還有很高的共情能力，富有事業心——”
普利尼顯然是驚訝的看著鄭建國說了，隻是就在後者感受著旁人對女朋友的讚美而感到有些怪異時，沒想到這位繼續開口道：“可這些也是缺點，她容易相信別人，就這還差點相信一個虐待了孩子的母親的哭訴，事業心會降低她在家庭方麵的關注，再加上你們倆都是醫生，這也是我不想找醫生做女朋友的原因，不過你還好，隻是上個標準班——”
標準班是早八晚五的說法，每天上八個小時的班，也是所有醫生都想獲得的最高待遇，同樣的也隻有最高級別的醫生，主治醫生才會擁有的待遇：“這也許就是黛西想要給你個教訓的原因。”
“在你看來她是想給我個教訓，也許這個教訓在普通的住院醫上，就如同你先前說的那樣，她會給所有的新來住院醫出這些難題，那些新來住院醫也許隻會被人嘲笑，但是我不同。”
鄭建國倒是沒想到能聽見這麽個近似於解釋的說法，當即飛快吃完後拿起飲料說過後喝了，然後看著普利尼明顯愣住的麵頰，繼續開口道：“這個事兒放在我身上的話會被放大，人們會關注我在第一天擔任住院醫的時候就出了錯，如果埃德裏安娜因為我下了預防墜床的醫囑而摔下來，傷到了頭或者是正好出現神經性耳聾的症狀後，你還認為這會是個小小的教訓嗎？”
“如果摔下床後並發神經性耳聾，由於無法確認兩者是否有因果關係，那埃德裏安娜會把醫院告上法庭的，她自己就是一個護士，醫院會花費幾十到幾百萬美元的賠償金——”
普利尼當然知道早上埃德裏安娜出現了神經性耳聾的症狀，隻是他沒想到鄭建國會把黛西給他教訓的事兒聯係起來，於是這個時候在聽過後飛快說完最有可能的後果，也就點了點頭注視著鄭建國繼續開口道：“隻是那樣而對你而言問題不大，就是對我來說問題不小，畢竟是我授權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