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我比你懂
隨著尖叫聲入耳,蒙住的崔新田飛快回過神,發現鄭建國捂住肚子的手指縫裏已經湧出了鮮血,整個人便慌了:“建國——”
“閉嘴!讓那娘們滾蛋,不,控製住她!”
感受著腹部左側傳來的抽痛,鄭建國才提起嗓門罵了句,陡然回過神自己不能情緒激動,否則血液加速流動隻會讓出血更加嚴重,於是放低了聲音道:“讓不相幹的人趕快滾蛋!安迪,打電話給醫院,同時讓鄭園派車過來,帶著急救箱,讓人跑著送來——”
“好的,BOSS。”
已經按住凶手的安迪聽到,扯著這人的胳膊使勁哢嚓一聲拽脫臼,就見這人嗷的叫起,他已經拽著另一條手齊齊使勁,伴隨著哢嚓聲響後又是一嗓門叫起:“啊——”
看著兩條胳膊都拽脫臼了,安迪從腰間摸出對講機開始傳達指令,同時腳下不停的到了鄭建國的身邊,說完後鬆開對講機,麵現驚慌:“BOSS——”
“閉嘴!”
強忍著左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嗬斥過,鄭建國便疼的倒抽了口涼氣,看著左手已經被鮮血浸透,當即扶著安迪緩緩坐在地上:“把西裝脫了給我。”
“啊,好的。”
安迪飛快脫了西裝外套,鄭建國接過後隨便卷了卷,使勁按在了左手上,再抽出左手按住西裝外套,這才看了眼遠處被眾人按住的凶手,開口道:“把那個凶器踢過來,小心別沾了指紋。”
“好的,BOSS。”
安迪連忙到了被路人按住的凶手旁,從口袋裏摸出手紙捏住被打掉在地的匕首,飛快到了鄭建國旁邊道:“匕首身沒開出來,應該深度不大。”
匕首柄是墨綠色,露出的刀刃長度在一兩公分左右,雙麵開刃刀身上有凹下去的放血槽,鄭建國看到這裏便鬆了口氣,這麽個長度應該是無法造成多髒器損傷。
於是點了點頭,鄭建國讓安迪拿走後看向了捂著傷口的衣服,發現沒有明顯血液繼續滲出,懸著的心也就放下,知道可能自己先前捂錯了地方?
“怎麽了?怎麽了?你們這裏怎麽圍起來了?”
隨著有人一迭聲的嗬斥傳來,鄭建國便聽崔新田已經咋呼起來:“怎麽了,建國委員被刺了,現在等車去醫院——”
“法克,讓開,都讓開!!!”
戈登的大嗓門接著出現,圍觀的人群便見到了堆西裝革履的友人衝來,鄭建國看到這裏也顧不得旁人圍觀,開口道:“把急救箱給我!”
“先生——”
戈登拎著急救箱到了鄭建國身邊,放下後眼睛通紅的開口道:“我給您看看——”
“我比你懂,給我戴上一次性手套。”
簡單的急救是管家們的必要技能,鄭建國打斷這貨的失態嗬斥起來,戈登便連忙打開急救箱,拿出了裏麵的手術手套撕開,卻沒給鄭建國戴的先是戴在了自己手上,接著又拿起雙手術手套撕開,這才給鄭建國的右手戴上,便見鄭建國開口道:“打開消毒酒精和止血繃帶。”
隨著戈登繼續忙活起來,鄭建國已經看向了旁邊的安迪:“安迪,過來給我解開衣服。”
正在旁邊警戒的安迪連忙到了鄭建國身旁,探手解開他身上的西裝,便聽鄭建國開口道:“襯衣拽出來,解開最下麵的四個扣子。”
發現急救箱裏麵隻有紗布和止血繃帶的小剪子,鄭建國知道自己還是忽略放大剪刀的細節,不過這會兒已經顧不上這些,讓安迪解開身上衣服的扣子,他便看向了戈登:“用消毒酒精衝我的右手。”
看著戈登用消毒酒精衝過右手,鄭建國又瞅了眼旁邊的止血繃帶,這時旁邊傳來了崔新田的聲音:“車來了車來了,建國學委——”
“等著我處理完。”
開口打斷對方的話,鄭建國已經鬆開了右手捂住傷口的西裝,撩起襯衣下擺看著已經順著肚皮流到褲帶裏的鮮血,鄭建國就見肚子上大概兩厘米的出血口,依舊毫不停留的往外出血。
探手拿起消毒酒精牙關咬緊,鄭建國直接澆在了傷口上,就感覺一股劇痛在傷口處綻放開來,衝的他當即麵色發白呻吟出聲:“嗯。”
身體在疼痛,鄭建國的手卻沒閑著,澆完傷口後拿起消毒棉飛快抹去傷口血汙,這次可以看清是個大概在兩公分的刀口,而且出血速度也沒先前的快,便一改初衷道:“用大的創可貼——”
探手拿起急救箱裏的創可貼撕開,戈登便見鄭建國身上的刀口肌肉動了動,他手上的消毒棉不時擦出滲出鮮血,直到好像感覺滿意了,才扔掉消毒棉接過巴掌大的創可貼,啪的貼在了傷口上麵。
“怎麽了怎麽了——”
嘩嘩嘩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鄭建國便聽安迪身上的對講機茲拉聲響過,傳來了個聲音:“隊長,我們這邊路被封了,過不去。”
“讓他們去建國路口!咱們找輛車去建國路口!”
鄭建國開口指派過,安迪便掏出了對講機指派去了,這時崔新田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建國學委,車來了,咱們是繼續等著還是先去醫院?”
崔新田的聲音還沒落下,遠處傳來了個急切呼喊:“親愛的——”
飛快放下撩起的襯衫,鄭建國看了眼崔新田道:“咱們去醫院,戈登帶上急救箱,把庫存血液解凍後送過去,安迪扶我起來。”
“是,先生。”
戈登開口應下,安迪已經到了鄭建國旁邊,而這時出現的奧黛麗也到了麵前,瞅著他半個身子已經被血染紅,身子一晃時鄭建國連忙開口道:“這些血是我清理傷口時弄的,我現在已經緊急處理完要去醫院,你回去看著孩子點,我是個醫生,你知道我不會騙你的。”
“我——”
麵對著鄭建國鎮定的神情和連串安排,滿連驚慌的奧黛麗注意力瞬間轉移,接著又看看地上的消毒酒精瓶和拆掉的手套包裝和創可貼包裝,遲疑道:“那我帶孩子去醫院看你,戈登——”
“不要帶孩子來,醫院裏空氣並不好,回家等我消息。”
隨著站起後扯動肌肉傳來劇痛,鄭建國眉頭微皺的說過,便轉身向路邊的實驗室車子走去,這是輛出於接待用購買的紅旗轎車,保衛科的科長胡國棟已經拉開車門:“主任您慢點,咱們去305?”
“太遠,還繞路,去協和。”
鄭建國強忍著不舒服上了車,305當然是最優選擇,而且以他這個身份也能享受下超標待遇。
不過,考慮到直線距離都七八裏地,繞上一圈再遇到封路,倒不如去前麵拐彎就到的協和。
單就儀器設備而言,他記得那邊雖然沒有MRI,卻有國內少有的CT,檢查這種捅傷也就夠用了。
“那好,您慢點。”
胡國棟眼看著鄭建國上了車戈登鑽了進去,已經熟悉的安迪則抱著個白色提箱坐進副駕駛,他便繞回了駕駛位上鑽進車裏,才發動就聽鄭建國開口道:“安迪,讓人注意護送Madam回園子,再讓人送點醫療用品到協和醫院,他們的條件應該不好。”
“好的,BOSS。”
安迪應下後拿起腰間的對講機開始喊話,不過沒等他喊完,鄭建國又開口道:“戈登,讓大約翰通知古堡醫院派醫生過來,同時讓實驗室提取凶器生物材料做毒理檢測,早知道在園子裏建個手術室了——”
“那老夫人那邊——”
戈登不知想到了什麽時,鄭建國當即搖了搖頭道:“先不告訴他們,說了還會讓他們擔心——讓他們跟著飛機來吧,奧黛麗一個人帶倆孩子還得為我擔心,到來後再告訴他們實情,如果我上了手術台下不來,你要聽大約翰的安排。”
“不,先生,您一定會沒事兒的。”
戈登語氣急促的說過,鄭建國卻望著車窗外不斷遠去的景致笑了笑,開口道:“有人腦子被槍打穿都沒事兒,有的人——”
想起上輩子看到和聽說過的例子,鄭建國下意識說了兩句才醒悟到有些多話,便改口道:“你也知道我遇到事情,喜歡先把最壞結果列出來。”
“主任,您一定沒事兒的,現在您應該保留精力。”
胡國棟麵現平靜的看了眼後視鏡,鄭建國便緩緩點過頭,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幹啥,可一旦想起各種內出血引起的並發症,這心也就亂做了一團,真萬一上了手術台下不來——
從鄭建國略帶忐忑的神情上收回目光,胡國棟沒再繼續說話,小心翼翼的開著車從東單路口拐上北,瞅了眼身後跟上來的路虎轎車,身旁安迪帶著的對講機響了起來:“隊長,Madam想問BOSS去哪家醫院。”
“用電話給她說。”
鄭建國眉頭微皺的說過時,駕駛位上的胡國棟也跟著皺了皺眉頭,不過這會兒前麵已經到了協和醫院的路口,他便也不管路口舉起的交通棒,輕輕打著方向盤狂按著喇叭,將正要過路的行人和車輛嚇住,徑直開進大門後直奔醫院門診部,引的看門保衛跟著追到了車邊:“你們是哪個單位——”
熄火開門的胡國棟推門下車,衝著到了麵前的保衛嗬斥道:“我們主任受傷了,別耽誤事兒!”
“你們——”
年輕的保衛才要開口喝問是哪個單位的時,身後已經嗖嗖嗖的開進了三輛車,他便隻顧著瞅著滿京城也算是稀罕的路虎走神。
沒有理會這貨的旁觀,胡國棟已經到了鄭建國身側門站定,安迪則在下了車後直奔門診樓入口而去,等到他開了門鄭建國要下車時,戈登出現在了旁邊探手扶助他:“您慢點。”
“唉,沒想到還是要來這裏。”
鄭建國忍著腹部處傳來的疼痛嘀咕過,門診樓裏衝出了三個白大褂,其中兩個推著急救床的入眼,他便想起了在麻省總醫院急診室的類似經曆,緩緩走了過去:“要麻煩你們了。”
“啊,鄭建國——學委。”
葉誌明眼前一亮麵現驚詫的脫口而出時,旁邊金發碧眼的國際友人已經到了鄭建國身旁,他便連忙舉步上前時嘴上也沒停下:“小徐小章,趕快扶助車子,您這是怎麽了——”
“被人拿刀子傷了下,創口兩公分左右,深度大概三公分,現在意識清醒狀態還行,我讓他們帶了點醫用耗材——”
鄭建國緩步上前後說著坐到了急救**躺下,旁邊的小章已經朝門診部裏麵喊了起來:“拿個枕頭來。”
“啊,那咱們趕快進去。”
葉誌明掃了眼滿院子的金發碧眼黑西裝,他是曾經聽說過鄭建國有帶保鏢出行的習慣,隻是沒想到這麽多人守著,也能被人近到身邊不說,還被傷了?
腦海中閃過這麽個念頭,葉誌明卻沒敢繼續問,而是跟著兩人推起急救床往裏幾步,衝著個手下開口道:“小周,趕快去學校叫曾主任,就說這邊來了個重要病人。”
“什麽重要病人?”
被叫住的小周圓睜著雙杏眼問過,目光在病床邊幾個金發碧眼上的友人麵頰掃過,便聽葉誌明嗬斥道:“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
“噢,好,我這就去。”
小周麵色一變的跑走了,躺在**的鄭建國便感覺到了眼皮有些沉重,心中隻感覺一沉飛快開口道:“我懷疑有腹腔內空腔髒器穿孔出血,咱們這邊能開展腹腔衝洗引流術吧?”
“這個,我隻是急診接診的醫生,不過我已經讓人去學校叫曾主任了。”
葉誌明瞬間麵現尷尬的說過,鄭建國先前沉了不少的心開始變涼,他在這路上也想了下自己最可能遇到的問題,就是傷及到了腸道並且造成內出血,之所以沒有感覺是被刀傷的疼痛掩蓋住。
而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麽鄭建國就知道死神已經上門,即便開腹將腸道縫合,那麽之前流出的半消化物就足以徹底汙染腹腔,這也是他之所以會那麽問的原因,汙染需要清洗不說,後續恢複也是要看天意。
隨著又一陣意識模糊,鄭建國便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給自己加個保險了:“戈登,讓古堡醫院帶三套腹腔衝洗設備過來,就說我可能是腹腔腸道破裂,這個國內沒——”
鄭建國的話還沒說完便沒了動靜,戈登瞬間眼睛變紅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