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不論公私區別
“醫院家屬樓？”
聽到新詞的烏容說著來了精神，何成看過自己的狀態，不禁麵現無語道：“咱們——能晚點再聊這個事兒嗎？”
“當然。”
烏容好似也知道這不是說事兒的時候，便沒再打擾何成的興致，直到幾分鍾後他完事兒起床，才再次問了出來：“是那個城堡醫院的家屬樓？”
“古堡醫院，不是城堡醫院。”
神清氣爽的何成到了門後洗臉盆前糾正過，便聽門外傳來了老爹何大林的聲音：“大成，大成，早點買來了，吃了趕快上班去吧。”
“好的，達——”
下意識回應了句，何成便飛快回頭看了眼烏容，就見她圓睜著杏眼看來：“喊什麽？”
“好的，爸。”
跟著重複了句，何成喊完後回過頭來把臉沒進盆裏，飛快抹了把後拿起香皂打過，烏容已經披著睡衣把牙膏擠在牙刷上，放到嘴裏邊刷邊看著他道：“我怎麽沒聽你說這個事兒？”
“什麽？大成？”
門外傳來了老爹何大林的聲音，何成連忙開口道：“爸，我說知道了！已經起來了！”
“啊，噢——”
門外的何大林聲音傳來後又遠去，何成卻因為這句話把臉上的香皂弄到了嘴裏，tuitui的吐了幾口唾沫，洗過臉才再說起這個事兒：“這個事兒你別往外說，建國手上有一筆錢要花在國內，他就打算買塊地蓋醫院，現在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在使館區對麵。”
“我又不是多嘴的人。”
烏容麵現不滿的嘀咕了句，她從小就知道言多必失，後來高中畢業能進到大會堂裏當領班，保密條例是放在首位的，這可不是話多不多的問題，不該聽的那都不能聽，這會兒問的多了也是涉及到自己未來：“這不是咱們倆聊天嘛——”
“嗯，你放心好了，我以後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擦過臉的何成盯著如花似玉的烏容說到，便見她麵現嫵媚道：“以後的事兒就得看你的表現了，現在說還早，建國的錢為什麽要花在國內？”
“因為是國家給報的項目費用。”
何成說著將手巾放在臉盆架子上，烏容麵上的嫵媚飛快變成好奇，tui的吐掉了嘴裏的牙膏沫，開口道：“美元？”
“是的，5000萬美元，他那個36號的宅子才200萬美元，所以這次就在使館區對麵買了塊地，說是要建個集醫療商業居住什麽為一體的項目，我也沒聽懂——”
何成皺著眉頭有些不爽自己沒聽懂時，烏容已經眨著雙杏眼開口道：“何成，如果咱們倆去讀個夜校函授什麽的，你感覺怎麽樣？”
“啊？”
何成瞬間麵現呆滯，天可憐見他之所以能把名字寫的很好，還在於這三個月時間裏簽了不少字，而實際情況則是他聲母韻母都分不清楚，至於夜校函授？
然而，望著麵頰白皙氣質雍容的媳婦，何成能做的也就是答應下來：“這個當然行，建國也說了，以前是為了改變命運去讀書，現在雖然命運已經改變，可沒有道理以前為了改變命運都可以讀，現在反而放棄什麽的——”
“——”
默默從這貨臉上收回目光，烏容點點頭沒再繼續為難他，而是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建國都知道這個道理，你要是不想一輩子就當這個經理，還得努力去學習才行，不說你能考個函授大專什麽的，最少英語得會說吧？郝運在裏麵學英語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啊？”
何成再次蒙了下時，郝運在裏麵學英語的時候，他想的是以後要抱住郝運的大腿，去沾沾鄭建國的光，壓根就沒想著學點什麽。
“大成，豆汁都快涼了——”
好在門外何大林的聲音傳來，何成便猛然鬆了口氣，招呼著飛快走向門口：“好的，達——爸！”
“——”
眼瞅著何成落荒而逃，烏容便沒再繼續追問，仨月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把何成摸了個底兒掉，何成上小學那會兒因為成分問題父母接受改造，他本人和弟弟妹妹也都送到親戚家寄養，而等到撥亂反正後雖然父母恢複了工作，可以他為代表的幾個孩子性格算是定型。
如果不是在知青點遇到了郝運和趙楠，這輩子最多也就是個待業青年，別說當經理了，恐怕自己都養不活。
“趙楠——”
烏容隱約感覺何成應該是喜歡這個女孩的，不過想想墳頭草都不知多高了，也就把這個事兒扔出了腦海，開始想著怎麽能提高這貨的英語水平，否則這輩子怕也隻是個經理了。
這麽想著，洗過臉的烏容到了床頭梳妝台坐下，看著鏡子裏神情嬌媚的麵頰露出個笑，飛快擠了點護膚霜抹在臉上，最後又拿起淡粉的口紅抹了抹嘴唇，便聽院子裏傳來何成的聲音：“烏容，豆汁快涼了——”
“來了。”
烏容連忙紮好頭發出了廂房來到堂屋，就見何大林兩口子像以前那樣沒在，當即三下五除二吃過早點，坐著何成的車子到了單位門口，頂著遠近十幾個同事的目光進了院子裏，便聽保衛上的科長笑眯眯打起了招呼：“小烏，恢複的怎麽樣了？那是你朋友？”
“恢複的不錯，男朋友。”
烏容笑眯眯的應付兩句，旁邊猛然多了個聲音：“哎呀，小烏，你這保密工作可夠強啊，一直都沒聽說過，什麽時候吃你的喜糖？咦，感覺你比以前富態了——”
“不就是胖了麽。”
烏容當然知道這仨月在家補的有點多，去年的褲腰今年就穿不進去，於是笑眯眯的應付過進了科室，就見科長任強正拿著掃帚拖把在打掃衛生，當即打了個招呼道：“科長，早。”
“哦，早，烏容。”
任強笑眯眯的點了下頭，便轉過去準備繼續打掃，不想旁邊的烏容聲音清脆道：“科長，我想辦個停薪留職，不知怎麽走手續？”
“停薪留職？你要辦停薪留職？”
任強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著白皙麵頰上笑容燦爛，不等她開口的繼續說了起來：“手續就是填份申請書交上去，等到批準下來就可以不用來了，準備自己當老板了？”
“不是，準備結婚了，到時還請您大駕光臨——”
烏容笑眯眯的說著恭維了句，任強便想起了這些天聽說的那輛豐田來，隻以為是準備臨走前收一波禮，當即放下掃帚轉身到了桌子前，開口道：“這個你可是言重了，不用請柬，你說個時間地點我自己去，喏，這個是申請書，你仔細看看再寫。”
望著鬢角有些發白的任強，烏容探手接過後也沒再多說，拿起筆就在桌子旁坐下後寫了，隻是在最後申請人簽字欄落筆時，微微遲疑了一下，卻也很快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看名字簽完，任強笑眯眯的麵上化作了狐疑，看著她把申請交到自己手裏，便捏住後開口道：“烏容，這個事兒烏書記知道吧？”
“知道，我家裏挺支持我這個決定的。”
烏容腦海中閃過和父母商量的過程，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申請沒批之前她還得站好最後一班崗，於是看過今天的工作安排和注意事項，發現和之前沒什麽變化時，拿著申請離開的任強去而複返：“烏容，處長讓你過去趟。”
“啊？好的。”
烏容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去送申請了，隻以為是想挽留自己的到了樓上服務處辦公室，不想處長黃亞繼早在樓梯拐角裏等著了，當即開口道：“處長。”
“唉，小烏，怎麽想著自己去發展了？我正想著給你加加擔子了——”
黃亞繼麵現不快的似真似假的嗬斥了句，直把烏容聽到有些愣神時，黃亞繼接著又開口道：“聽說你和建國公司的經理關係不錯？”
“噢，我們談朋友了，準備五一結婚。”
烏容眉頭一挑的飛快說完，黃亞繼卻笑了個滿臉燦爛：“哎呀，你這個保密工作做的可真不錯，以後小烏你得多多關照啊——”
“？？？”
烏容麵現愕然時，黃亞繼嘴上也沒閑著，隻以為她還不知道的開口道：“建國公司在咱們建國門外買了塊地，說是有什麽投資項目，咱們這以後也算是隔院的鄰居了——要不今天晚上我做東，請你們小兩口到家裏坐坐。”
“不好意思，處長，他們私人公司的時間是說不準的，昨天晚上就是九點多才回的家。”
烏容飛快說出了私人和單位的區別，她是怕何成到時真沒空，那就在放現管的鴿子了，雖然她以前就不怎麽在意，甚至現在連停薪留職的申請也交了，可並不想落下個用完就扔的名頭，她大部分關係都在這裏來著。
隻是，當烏容這個解釋的話音未落時，黃亞繼臉上的微笑又燦爛了許多，左右看過後沒發現礙眼的人，當即開口道：“這個你說錯了，不論公私區別，咱們做服務工作的，都是以完成領導的指示為第一目標，要不這麽著，你馬上大喜了，我給你批3天婚假，等你忙完了再來，如果到時候你如果還想停薪留職，咱們再談，怎麽樣？”
“這個，那謝謝您了——”
烏容神情猶豫的露出個笑，黃亞繼便擺擺手一副不值得說到的模樣，轉身便走：“那你回去忙婚事吧，我就等你的帖子了。”
“噢，好的，謝謝您。”
烏容目送黃亞繼上了樓梯，也就站在原地又想了幾秒，接著轉身匆匆回到了辦公室裏給任強說過婚假的事兒，才要轉身走便想起這位頂頭上司的請帖也不能少了，這可與她之前的打算不同。
不過，烏容也知道計劃原本就趕不上變化，就像她想要辦停薪留職被勸住，於是拿起電話給何成去的36號留了個言，便在他接起電話後開口道：“我這邊請婚假到3號，你來接我吧。”
“那你的幾天假可能不夠，最少需要大半個月——”
電話裏的何成聲音有些興奮，聽的烏容有些摸不著頭腦時，便聽他又繼續開口道：“建國送咱們的生日禮物是蜜月旅行，去美利堅坐新泰坦尼克號——”
“噢，度蜜月？去美利堅？”
烏容下意識的反問了句時，便見辦公室裏待著的四五個同事轉頭看來，隻感覺一股充盈著心胸的虛榮感瞬間炸開，飛快道：“那咱們見麵再聊了。”
話音未落烏容放下了電話，接著起身收拾自己的外套和包，開口道：“科長，那我先回去了。”
“烏容，你要去美利堅了嗎？護照和簽證辦了？”
任強難掩詫異的開口時，烏容卻知道如果鄭建國幫忙，那護照和簽證還真不叫個事兒，當然她也知道這話是不能說的，露出個笑道：“所以我得去找人幫忙了，科長再見。”
“啊，再見。”
任強依舊是滿臉詫異的想叫住人，隻是得了好消息的烏容哪還有心思聽他扯淡，拎著包和外套便飛快出了辦公樓，踩著陣微風就感覺要起飛。
不想，到了門口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的，就在個多小時後烏容以為出了什麽變故時，熟悉的豐田打頭帶著三輛路虎停在了麵前，何成好似便秘的開口道：“我們從36號出來就遇上封路了，上車，咱們得快走。”
“噢，去哪裏？”
烏容瞅著後麵路虎車裏的墨鏡黑西裝，拉開車門時便聽何成開口道：“去機場接人，李鐵和郝運兩家子。”
頂著保衛科裏五六雙眸子的注視坐進車裏，烏容關上門後看向了駕駛位上的何成：“那你得喊李總和郝總，人家現在一個總經理一個副總經理——”
“倆副總經理，郝漢大哥也回來了。”
何成飛快點火起步，發動車子連著閃過兩下車燈，緩緩起步離開了服務總局的門口，接著看過後視鏡裏的她，繼續開口道：“老板已經打過招呼了，咱們回來就去拿你的戶口本開證明辦簽證。”
“我在擔心交流問題，你會英語嗎？”
烏容開口打斷有些興奮的何成，便見他搖搖頭道：“不會，不過老板說他會安排。”
“那這個人情——”
烏容光滑的額頭瞬間皺成個川字，前麵的何成緩緩打了下方向盤拐上朝陽門內大街，開口道：“老板說這是送給咱們的結婚禮物，聽他那意思兩位郝總和李總結婚時，也都有這個福利。”
烏容咕咚咽了口唾沫，額頭上的川字已經擰成了個疙瘩：“建——你們老板把你當成了郝運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