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姻緣

第304章 堂堂正正

蘭竹站起身,都沒有看陳覺蓉一眼,就和婉寧離開。

陳覺蓉這才放開捂住心口的手,眼中充滿怨毒,她看著春草,春草依舊低頭站在那裏,陳覺蓉想罵春草幾句,但婉寧的話,就在陳覺蓉耳邊響起,是人,就會有自己的念頭。

陳覺蓉害怕了,生平頭一次,害怕自己身邊從小服侍自己長大的丫鬟。

“二奶奶。”春草看到陳覺蓉麵上煞白,上前扶了陳覺蓉一下,陳覺蓉想把春草的手揮開,但陳覺蓉又不敢這樣做,陳覺蓉隻能對春草道:“難道,我真得錯了?”

“我不曉得。”春草隻能猜度著問。

陳覺蓉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難道,錯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自己不該,不該攛掇丈夫,去向三皇子示好?

“大嫂,二嫂會不會聽您的?”等上了車,蘭竹才輕聲詢問,婉寧對蘭竹笑了笑:“她會不會聽,那是她的事,不過以後,春草日子會好過一些。”

蘭竹努力點頭,就又歎了口氣:“也不曉得,大哥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算起來,張青竹沒有歸家已經一個月了,婉寧也隻有那日,在十裏亭見到過張青竹一麵,雖說日子照舊,但這麽長時間的分別,對他們夫妻來說還是頭一次,婉寧還是生出一些思念之心。

“你這是,做了東宮的屬官?”張玉竹盯著麵前的張青竹,張青竹穿著官服,在那給張玉竹倒酒。

聽到這句話,張青竹已經點了點頭。

張玉竹長歎一聲:“我該猜到的。”

張青竹頗有才名,若想入仕,隻能走不同尋常的路。這個世上,還有比從龍之功更能讓人入仕快速,不被人說三道四的的事兒嗎?

“這樣的你,又怎會甘願做個幕僚。”張玉竹苦笑一聲,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口喝幹:“隻是不曉得,父親知不知道這件事。”

“父親很快就會知道了。”接著,張青竹就道:“原本,你們二人都要擬斬。”

擬斬?張玉竹的手抖了,接著張玉竹就道:“可是我,我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這倒是句實話,盡管張玉竹悄悄地支持三皇子,但他一來官小,二來不在京城,除了吹捧吹捧三皇子,給三皇子一些銀子之外,張玉竹並不能做別的什麽事兒。

這也是張玉竹入獄這麽長時間以來,一點都不擔心的原因。

張青竹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張玉竹,張玉竹垂頭喪氣,接著張玉竹就伸手去拉張青竹的手:“大哥,大哥,求你,求你,你這會兒是新貴,必定能在天子麵前說上話,大哥,我不願意死。”

“沒有人願意去死。”張青竹隻看著張玉竹拉著自己的手輕聲說著。

張玉竹已經哭得滿臉都是淚:“大哥,我是你的親弟弟啊。”

“我也是你的親哥哥啊,我們一母同胞,我還記得,你跟在我身後學寫字的情形。”張青竹語氣很淡,張玉竹不由想起過往,那淚落得越發急了:“既然如此,大哥,你為什麽不救我。”

“擬斬了,我才能救你們啊。”張青竹輕聲說著,張玉竹盯著張青竹看,接著張青竹就笑了:“原來,大哥,你也不是君子啊。”

“二弟,這也是你教我的,你教我,親兄弟對你狠起來,比外人對我還要狠。”張青竹的話讓張玉竹的眼睛都紅了:“那你為什麽不去對付吳安,他可是娶了你原本的未婚妻。”

“我為何要對付他?”張青竹反問,張玉竹愣在那裏。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秦家換了一個新娘,吳家才能去求娶秦家的大小姐。”張青竹點出這點。

“他那是想讓你丟臉。”張玉竹隻能繼續說,張青竹笑了:“那你呢,我的弟弟,你是想要我丟命啊。”

“我,我並沒有……”張玉竹這句話說得理不直氣不壯,張青竹還是看著張玉竹,接著張青竹就笑了:“自然,你是我的親兄弟,兄弟鬩牆這種事兒,天子也不願意看到,擬斬之後,我會為你們求情。”

就此,入仕。這都是現成的套子,張青竹走這一套,走得順順當當。

“好歹毒的心。”張玉竹已經回神過來,看著張青竹道:“刑部擬斬,而你,去為我求情,從此之後,我就要感你的情,一輩子都不能忤逆你,否則,全天下都會說我不知感恩。”

“自然,我也可以不管你。”張青竹聲音還是那樣平靜,張玉竹怎麽受得了自己的兄長不管自己,如果張青竹真不管自己,張玉竹曉得自己將要麵對的,是死亡。

沒有人願意去死,特別是對張玉竹這樣的人來說,他隻要活著,就總有一天能回到家鄉,就能享受那曾有過的所有榮光。

張玉竹頹然地坐下,張青竹盯著張玉竹:“你竟然都沒有問問父親。”

張玉竹抬起眼皮,張青竹輕聲道:“父親會受你的牽連,也是擬斬。”

“你真狠。”張玉竹隻能說出這三個字,張青竹看著他:“我的每一步都堂堂正正。”

太子是國本,張青竹以白衣為太子的幕僚,那是跟隨正朔,自然每一步都堂堂正正。

張玉竹問出一個問題:“三皇子那邊,是不是你也讓人來攛掇過我。”

“我不屑做這樣的事。”張青竹的回答讓張玉竹差點想吐血,接著張玉竹就什麽都沒說了。

張青竹站起身:“你在牢裏待著吧。”

沒有幾日,最後的聖旨就會來到,到時候,張玉竹夫妻會踏上流放的路。小官流放,這一路上,還不曉得會受多少風霜。

張玉竹坐在那裏,看著自己的兄長走出去,他的腳步還是一瘸一拐,但張玉竹卻曉得,自己的兄長,走得很穩,非常穩。

很快,刑部那麽傳來消息,張玉竹試圖參與奪嫡,擬斬,張尚書教子不嚴,也受牽連,父子一起擬斬。

消息傳得全京城都曉得,陳覺蓉都曉得了,春草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對陳覺蓉道:“二奶奶,您可曾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