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商議
“這馬車,看起來這樣簡樸,虧得大爺還用這馬車來接大奶奶。”張家的馬車跟在文山先生的馬車後麵,夏果掀起車簾看了看那馬車,不屑地說著。
“這是文山先生的馬車。”陳覺蓉冷冷地說了這麽一句,夏果的神色頓時變了,文山先生是誰,在這京城之中什麽樣的地位,夏果當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而現在,張青竹用文山先生的馬車來接婉寧,這代表著什麽?
陳覺蓉白了一眼夏果,夏果這才回神過來:“二奶奶放心,大爺的腿啊,好不了的。”腿好不了,那就一輩子都不能入仕,一個不能入仕的人,又有什麽好擔心害怕的。陳覺蓉唇邊現出一抹笑,但那笑看在夏果眼中有些駭人,夏果隻能輕輕地拍了下心口,怎麽覺得二奶奶越來越和原先不一樣了。
馬車已經停下,夏果剛掀起簾子,就聽到了張玉竹的聲音:“回來了。”還在生悶氣的陳覺蓉抬頭看到丈夫,頓時現出燦爛笑容:“你今兒怎麽回來的這樣早?”
“我比大哥略晚了幾步,剛回到家,就聽說你們在席上受到了驚嚇,走出來說要去接你,誰知你的馬車就已經到了。”張玉竹含笑說著,伸手扶妻子下車。
陳覺蓉見丈夫如此體貼,心裏無限歡喜,口中卻在道:“你平日念書很忙,也不用特地來接我。”
“我有話要和你說呢,早見你一會兒是一會兒。”張玉竹握住妻子的手,陳覺蓉聽到張玉竹這句話,想起秦家席上發生的事兒,於是陳覺蓉輕聲道:“也沒有受什麽驚嚇。”
“你我夫妻同心,自然明白。”張玉竹說話時候,就看到文山先生的馬車從另一個方向出來,張玉竹不由停下說話,語氣之中帶著一些惆悵:“什麽時候,我才能坐上這馬車。”
“總有機會的。”陳覺蓉和丈夫往裏麵走,張玉竹把妻子的手握得更緊一些,總有機會的,如同眼前這個機會,於是張玉竹隻輕聲道:“寧安侯夫人真是愚蠢,侯府現在大不如前了,這樣的好機會,竟要白白放過。”
寧安侯府雖有爵位,但已經好幾代沒有出過在朝中有力量的臣子,族內子弟任職大多是閑散職位,想要讓家族重新興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嫁娶皇室,尚公主是不能了,那嫁女入宮也是一條路。
“我們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陳覺蓉語氣篤定,二人已經走進院子內,這會兒服侍的人全是身邊人,張玉竹也就笑了:“嶽母真是有智謀。”
送一個庶出的女兒入宮,能得寵最好,不能得寵,那也不是陳太太親生的,陳太太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陳覺蓉不由笑了:“隻是這樣一來,那個姨娘就要得到名分,還有那個丫頭,當初在我身邊做小丫頭時候,就不肯好好聽話。”
“你啊,也該送些禮回去。”張玉竹提醒陳覺蓉,陳覺蓉隻淡淡一笑:“隻要姓了陳,就是陳家的女兒,難道天子還會因為陳家的女兒侍奉太子不夠好,遷怒臣子嗎?”
“當今天子聖明,自然不會遷怒。”張玉竹沉吟一下,輕聲說出這句,陳覺蓉坐在梳妝台前卸著妝容:“今兒我去秦家時候,和秦姐姐轉達了我娘的意思,秦姐姐有些推脫,這一涉及到利益之爭,人就不一樣了。”
“這事兒定要安排的機密,若被大哥曉得了,以他的脾氣,定不會讓二妹妹去的。”張玉竹伸手從陳覺蓉發上取下一根簪子,二人在鏡中對視,張玉竹湊到妻子耳邊:“大哥也是糊塗了,二妹妹入宮,對我們家,有很大的好處。”
“女子總要出嫁的。”陳覺蓉往後依靠在丈夫懷中,二人相依相偎,說出的話卻那樣冰冷,張玉竹不由含住妻子的耳墜子:“我們兩個,真是天生一對。”
屋內安靜下來,春草夏果二人站在門外等候著召喚,夏果漸漸覺得身上燥熱得慌,於是夏果對春草輕聲道:“都要入秋了,怎麽還這樣熱。”
“你要覺得熱,就到後麵站站去。”春草曉得夏果為何會覺得熱,人隻要有了想要的東西,難免就會生更多妄想。夏果卻沒有聽春草的,依舊站在那裏,眼中閃出一絲向往。
文山先生的馬車一走,安頓好了張青竹,婉寧就往上房去,席上發生這麽大的事兒,總要先去和張太太稟告一聲。
張太太已經睡醒了午覺,正在和蘇嬤嬤說話,瞧見婉寧走進來,張太太就對婉寧招手:“你快過來,我瞧瞧。”
“婆婆,太醫已經來看過了,說並沒有受什麽驚嚇。”婉寧坐在張太太下手,含笑說著,張太太拍拍婉寧的手:“你這孩子,向來都體貼,我也經過許多事兒了,這樣的驚嚇還是少一點的好。”
“媳婦並沒受到驚嚇,隻是有些歎息。”婉寧輕聲說著,張太太看著婉寧:“歎息,你是指,指寧安侯夫人?”
“是,我之前,隻曉得她愛女如命,今日才曉得,原來做母親,可以為女兒付出……”婉寧話沒說完,就聽到地上當的一聲,婉寧驚訝地看著地上,原來張太太手中轉著一串佛珠,此時,那佛珠掉在地上,穿佛珠的繩子似乎用的久了,那些珠子竟然掉了一地。
蘇嬤嬤已經彎腰去撿那些佛珠:“這還是劉姨奶奶為太太您請的呢。”
“是啊,是二姑娘出生那年,她為我去請的。”張太太喃喃說著,淚不知不覺落下。婉寧吃驚地看著張太太,從嫁過來到現在,婉寧隻覺得張太太是個最端莊不過的人,仿佛什麽事兒都不會引起她的憤怒,可是這會兒,張太太竟然會因為這樣一句話,佛珠掉了一地。
“太太,您這又是何苦。”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周姨娘已經快步走上前,撿起地上的佛珠,從一邊的針線籃裏拿出幾根絲線,隻那麽輕輕地一折,就把那些佛珠一顆顆重新串起來,佛珠串好,周姨娘又靈巧地打好了結,這才拿過剪刀剪了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