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隴西的局勢
戰爭不是你今兒說咱們要幹仗,明兒就能帶兵走的。
後勤等各項事務需大量時間準備,雖然西律有馬,但有道是“三山夾兩盆”,西律地形算不得大開闊地,這麽短的時間內準備必不充足。
細節決定成敗,到時候真有可能出事!
這等道理卓瑪都知,何況西律?
“需求決定準備,他們想必是要燒殺搶掠一番就走,而非真正鯨吞隴右。”
戰爭分兩種,一種是打秋風,另一種是直接占領。
前者往往不需做什麽複雜準備,加上西律本就有隴右暗中幫助,糧草什麽的更是不必發愁。
而且還挺聰明,雖然也給了寧飛可乘之機,一旦進入消耗環節,西律定然支撐不住。
但也同時讓寧飛沒了打秋風機會,得趕緊把隴西郡拿下,進而帶動整個隴右資源,應對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
“別扯皮了,張淩,通知大部隊開拔,另外,讓栗方宇從百姓中選些人才出來跟在咱們後麵,殺完貪官讓他馬上帶人補充上去。”
“殿下,如此一來,後方必出問題,您可要小心呐!”
饒是張淩不懂這些,也能看出,若是加快推進速度,一旦那些貪官汙吏的餘孽趁機反撲,寧飛可能陷入孤立無援境地。
“哪有那麽多的兩全其美?現實就是這樣,有舍才能有得,有時候賭一賭未嚐不可!”
寧飛也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但現下他能調動的資源太少,若真就一心謀求萬事俱備,人家西律可不傻,見你幾乎成了坐地戶,搶完直接就跑,試問閣下該如何應對?
畢竟你一時之間尚難開赴邊疆,幾乎形同將隴右西邊拱手相讓。
這種事寧飛可幹不出來,而且還是那句話,權力的最終來源是百姓,就像三國混戰,誰不是拿下一座城池後立刻將百姓遷走?
你可倒好,為了所謂後方穩固,幹脆不要他們了。
說好聽點叫攘外必先安內,說難聽點,不就是膽小到想偏安一隅麽?
甭管打不打的過,得先打了再說,反正寧飛手底下人擅長山地戰,大不了借著地勢跑唄,屆時再穩固後方也為時不晚。
總之,主動權必須得掌握在自己手裏,進也好,退也罷,得根據實際情況決定,而不是一槍不放扭頭就跑,屆時等著被釘上恥辱柱吧。
不久,隴西郡。
屍堆如山,血凝成毯,昔日裏還算繁華的隴西郡,如今已是殘破不堪。
僅有的房子裏也都住滿了人,一抬頭便能看見萬裏無雲的天空,個個無所適從。
隴西叛亂這事其實沒那麽多彎彎繞,無非是郡守想在關隴內部獲得更多話語權,於是攛掇百姓殺人放火,想要接受招安。
但話說回來,隴西相對那些窮鄉僻壤來說還是發達一些的,雖然百姓也吃草根樹皮,餓的前胸貼後背,但還沒到提著腦袋跟你造反的地步。
於是這二貨直接想出了一個狠招,幹脆讓人給渭河掘了,整個隴西連帶著周遭都遭了殃,這貨正好能鼓動災民跟著他造反。
結果不出所料,還沒幹呢,腦袋先搬家了。
據說是個災民幹的,神通廣大到繞過郡守家無數護衛,在他寢室裏一刀砍了他。
事後雖然全身而退,卻在鄉下流民堆裏被找到了!
很抽象吧?
整個故事聽起來都相當抽象!
首先就是郡守的動機,都當上郡守了,要個屁話語權,老老實實當個富家翁他不香麽?
雖然也有那蠢人想搏一搏,試圖單車變摩托,但隴西無論於大乾還是隴右而言,都極為重要,能在這兒當郡守的,豈會是這種笨蛋?
其次便是掘渭河,這玩意可不是說掘就能掘的,調動這麽多人卻還神不知鬼不覺,你運氣真就那麽好?
至於那位災民,說實話,真太可憐了,這事兒百分之一萬和他沒關係,就是被拉出來頂包的。
雖然知道的少,但幾乎可以斷定,郡守是人家不要的棄子。
至於這幕後之人是誰,利大者疑,隴右腹地叛亂,正武帝最喜看到!
而且他並不急於處理,足以看出他是借機想讓隴右內耗,而隴右那幫人則也看透了正武帝心思,直接擺爛,將隴西郡晾了起來。
災民們一沒主心骨,二食不果腹,於是要麽自發組成叛軍闖進城裏燒殺搶掠,要麽流亡逃難,甚至在不久前已到了都城周圍。
逃難的那些人自不必說,大部分餓死在路上,就算沒餓死,也不會有人正眼看他們,碰上白素這種人還好,不然連上山為匪都無法做到。
留下的人則也很快麵臨糧草殆盡的窘境,而且正武帝並不想讓整個隴右全部亂起來,那樣一來,得利的就成西律了。
所以隴西郡包括周圍受災的幾個縣,都已安排好折衝府兵馬駐紮,就是想打出去,也定不可行。
“我們這些泥腿子真是天生該死的料,人家但凡揮揮手,小命立時沒有。”
寧飛一行人喬裝打扮混進了城裏。
或者說,是大大方方走進來的。
畢竟城內災民有數萬之巨,幾個有心將他們組織起來的人又十分“巧合”的離奇死亡了,所以和外頭宣傳的截然相反,所謂叛軍壓根不成氣候。
隻要打扮的落魄點,誰都能混進來。
饒是如此,寧飛還是帶了個名喚許七六的當地人,也好更加深入了解這裏的情況。
老道士啊老道士,你這是何必呢,真要看不慣賀琳那幫人,直接砍了得了唄。
也就控製住了,萬一真碰上漏網之魚,成功將這幾萬災民組織起來,請問閣下該如何應對?
這也就罷了,再和西律裏應外合,什麽狗屁製衡之道,隴右可就直接成人家的了,看你到時候後不後悔。
“到了!”
許七六一指前麵的高牆大院。
他們村有個狠人,是他堂兄,叫許二四,戰場上下來的,有一定指揮作戰能力,當時就是他率先領著大夥去打郡城的。
要知道,那時節城內所有機構都尚未癱瘓,城防這一塊更是相當嚴密,結果這狠人直接先登奪旗,硬生生用牙啃開了城門!
後來許七六意識到城內不能久留,便就和幾個同鄉一起往東逃難去了,關於其事跡,了解的並不多,隻知他無心籠絡災民,並和一幫同鄉住在這裏。
可能也是因此方才逃過了所謂巧合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