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一誌願與第二誌願
“殿下,這太貴重了,小人絕不能收!”漢子連忙拒絕。
“你當得起這玉佩!來日本宮從這裏解脫了,還得將你帶在身邊做事,沒有此物作證,誰會信服?”
漢子聞得此言,便不敢再拒絕,隻能悻悻收下,並道:“小人對天發誓,從今往後,定然唯殿下馬首是瞻,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寧飛笑道:“你要是讓雷劈死了,還有誰效忠於我,那個二傻子麽?”
說時,還不忘瞟常青一眼,擺明了是在給他上眼藥。
常青欲哭無淚。
真不是他不講情義,主要是寧飛此舉,確實害苦了自己,九族能否保住尚且還兩說,他哪兒還有心情報答寧飛昔日之恩?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庶民出身,家裏行二,兒時得過天花,大難不死,卻落下一臉麻子,長大後雖已不見,如今依舊被人叫住張二麻子!”
寧飛搖頭道:“這名字不好,不如我替你取個名字如何?”
張二麻子忙道:“能得殿下賜名,實乃小人三生有幸!”
寧飛想了想,道:“就叫你張淩,取淩寒傲雪之意,如何?”
言罷,用腳尖在地上寫出“淩”字。
張二麻子跪下道:“多謝殿下!”
寧飛趕忙將他扶起。
“這段時間勞煩你在外頭找個隱秘所在藏好,再遇有人暗戳戳往北鎮撫司靠,你千萬不可衝動,不必管我二人,馬上報知官府。”
“記住,是官府,不是什麽百戶、千戶!”
“小人遵命。”
張淩走後不久,常青道:“殿下何故要用如此貴重之物收攏一庶民之心?”
寧飛笑道:“你怎知此物貴重?”
“不是您說......莫非?”
寧飛笑著點頭。
所謂生母所留,皆是他信口胡謅。
不管張淩信與不信,收了這玉佩,便有了證明,就算他真就要背叛寧飛,也定無人敢要,這就夠了。
更何況張淩並非那等疑心之人,這故事他定然相信不說,也肯定會心甘情願為自己效力,這玉佩更多的作用其實是讓他安心。
至於為何要降服他心......
“這種人簡單純粹,往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不要他,就有別人盯上,不如拿在手裏,以後也能當個心腹。”
“他!?”
常青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倒沒有瞧不起庶民的意思,常家以武立家,戰場上聖人那一套可不好使,建功立業者往往出身寒微。
隻是這人怎麽看也不像高手,不然也不會被白素一招秒殺。
白素又十分恐懼沈婉秋,如此看來,張淩連沈婉秋一根頭發絲也比不上。
完全沒有拉攏必要。
“不然誰,你麽?沒眼色我不怪你,故意給我難堪,你小子可居心叵測。”
“嘿嘿,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殿下。”
“德才兼備者世所罕見,我又無心太子之位,自然要拉攏這等有德之人,不然就算有才,關鍵時刻直接棄我不顧,要他何用?”
“殿下,身處風暴旋渦之中,您當真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
常青雖不聰明,到底這事兒擺在明麵上,不由得他看不清楚局勢。
古往今來,多少人為皇權趨之若鶩?
慢說寧飛身為皇子,五珠親王,天生具備奪權合法性。
就是亂臣賊子,以下犯上而又成功者也多到數不勝數。
就算寧飛真就對皇位毫無興趣,太子信麽,朝臣信麽,天下人信麽?
大度的君主千古罕見,多是猜忌心頗重之人掌權,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必不能容寧飛,不然也不會想盡辦法害他。
“可別如此說,倘本宮報知父皇,你一家老小才真有危險。”
“殿下少開玩笑,您不是那等人。”
寧飛哈哈大笑。
“你道本宮現下已至絕境?恰恰相反,無論進路退路,於我而言都是絕佳選擇,我不僅能活,還能活的極好!”
寧飛權謀方麵可非常人能比,早料到正武帝絕不想殺他。
無他,不想讓太子虛空索敵,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可他若真就爛泥扶不上牆,果斷向自己出手,一個絲毫不懂帝王之術的太子,寧飛豈不隨意拿捏?
李世民的例子就在那擺著不說,直覺告訴寧飛,正武帝這個皇帝並不笨,他若想讓寧家多當幾代皇帝,不用寧飛出手,他也定會出手廢了太子而支持自己。
要麽當富家翁,要麽當皇帝,於寧飛而言,前途可不就一片光明?
反正寧飛不是那等自找沒趣之人,第二誌願雖比不上第一誌願,但也遠勝其他選擇。
......
朱雀大街上,沈婉秋一人一騎,策馬狂奔,遇者無不避讓。
這是正武帝賜給沈婉秋的特權,凡大乾境內,除皇宮、皇陵等重地之外,沈婉秋皆不需下馬。
而她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那個需她下馬的皇宮,按照和寧飛的約定,她需向正武帝告狀。
“嗖!”
耳聽的風聲不對,沈婉秋本能低頭,一支冷箭斷了她一縷秀發,“啪”的一聲射進一旁酒肆中,裏頭瞬間傳來慘叫聲!
緊接著冷箭“嗖嗖嗖”不停從四麵八方射來,沈婉秋忙使絕佳馬術將身子藏在馬腹處。
她雖無事,馬卻遭了殃,身上中了數箭,哀嚎幾聲,失了前蹄,忽的摔倒。
沈婉秋忙鬆手離馬,滾了兩滾卸力,再起身時,周圍已出現十數名黑衣人,統一倒持匕首!
所謂倒持,其實與正常執刀類似,即刀刃在虎口前方,並不符合匕首用法,一般無人如此,不過......
“正持匕首,諸位莫非是仙刃派弟子?”
大乾內憂外患嚴重,賦稅極高,民不聊生,江湖遊俠不免極多,便就有些高手報團取暖,說是和武俠小說中的江湖門派無異,實則與二龍山之流的土匪別無二致。
但他們並無白素那等擊退官兵的能力,因此用流寇二字形容,更為貼切。
他們往往人數較少,也無所謂大本營,靠搶劫鄉下土豪鄉紳或百姓過活,極難剿滅。
其中較大一些的,皆被兵部記錄在案,武將與兵部並不分家,是故沈婉秋知曉這一門派。
勢力之大,據編寫檔案之人所言,骨幹有上百之多,個個皆是高手,甚至曾拿下一座小城,在所有記錄在案的流寇中排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