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女尊國

—伍— 入青樓圖個鹹魚翻身

紜舟再度睜開眼時,身上衣著完好,眼中的房頂也換了一間,坐起身來感覺體力充沛,有些不適應的握下手掌,古威隻為她打下了內力底子,除了教她一套古家家傳的鞭法外,並沒有教她任何其他武功,現在的她,能夠感覺到趙謙的內力在胸腹間流轉,卻與她自身的內力隔了開來,她就象拿著一把槍卻不知道該怎麽打開保險拴的孩子,正好奇接觸身體裏的內力,微微衝撞各處的穴位,以此為樂。

她玩的不亦樂乎時,門外熟悉的腳步聲鑽入耳膜,在腦中描繪出奚南沉穩的步伐,還有他總是扶著腰際的右手,以前不知道為什麽,後來才明白是為了有情況時隨時拔刀,還有他總是擺到固定角度的左手,三步、二步、一步,推門……奚南出現在門外,這種如同眼視般的感覺讓紜舟頗覺新鮮。

“趙謙睡下了,那藥也給他用了,現在他隻需要休息。”

紜舟點點頭,沒有多言,奚南立場微妙,況且也深知紜舟一直不喜他的觀念,本也不想多說,反而添亂,但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你可有把握,應承趙弟所願?”

“如果你覺得我不能完成他之願,為何不進來製止?”紜舟肯定剛才奚南就在外麵,以他的耳目,內間發生何事瞞不過他。

奚南沉默,對於一個拋棄過往身份的人,必然已是下定決心,輪回緣,還有什麽比這更絕決的事,斬斷前世塵緣,趙謙把一切賭在紜舟身上,想及先前趙謙的神情,他自覺並無能力阻止於他,唯有為其護關,不讓外力打擾於他。

“我的功力能不能恢複我很清楚,趙家能不能重見天日我也很清楚,紜舟有野心,有能力,但,能不能成事,隻能看天命,我卻隻有沿著這條路走下去,因為我已經無路可走。”

無需再多勸,也無需再多言語,奚南理解趙謙的選擇,因為他也是斷了過去的人;奚南羨慕趙謙能夠如此下定決心,因為他還有不能舍棄之物,如果真的咬牙斬前緣,是不是會更輕鬆一點?

顧及趙謙的身體,紜舟又在家裏賴了一周,直到終於不能再拖下去了,才收拾行李出發,這期間每晚都溜出去看望趙謙,又從喬父那兒盡敲些上好的膏藥補材,連古威都快看不下去了,笑她有了男人忘了爹。

趙謙的模樣在一點一滴的變化,紜舟天天見不覺得,等出發時司馬和柳香見到,不及防嚇了一跳——幾乎認不出來,在陽光下仔細觀察,他的黑瞳中隱見血光流轉,那是輪回緣的效力,身高也稍微長了一點點,原來隻高紜舟半個高,現在差不多與奚南同高,失去了內力,幹脆連武功也一並散去,膚色轉為正常,稍稍蒼白,在從丘元村到奉天的這段時間,他必須一點點改掉以前的習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臨別時,紜舟執意讓趙謙到天家一趟,鄭重其事的介紹給父母,娘親看見青年秀氣乖巧,應對有禮,心下已是歡喜,問道:“舟兒,你從哪家撿來這麽好的小子?”

紜舟開始發揮爐火純青的撒嬌功,無視司馬和柳香作嘔的神情,嬌聲道:“娘,什麽叫撿來的?這可是我重要的……夥伴。”不知為何,她在說道夥伴兩字時,心中頗為發虛,趙謙神情沒有半點波動,奚南倒是眼神一黯。

“你就知道在我麵前賣乖,在外麵還不知道多霸王。”天稚一點女兒額頭,倒不操心女兒被人騙了,既然她四個丈夫都沒說什麽,她自然不會有意見,“還不知道公子姓名?”

趙謙微笑著回道:“在下姓雲,名過。”

雲,即天紜舟中字同音,雲過,別過前緣,這是他事先與紜舟商量好的名字,也表示了他的決心與誠意,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

古威與喬父交換了個眼神,天稚卻隻是單純覺得好聽,讚道:“好名字,以後要勞煩雲公子多照應我家舟兒了。”

趙謙——雲過含笑應道:“是,雲過自然會盡全力保護舟兒的。”

“好啦,娘,我該走了,不然二哥在京城要等急了。”紜舟對於這種離別的場麵永遠適應不了,拉過趙謙就急往外走道,也不顧娘親在後麵叫道,待走得遠了,她才敢回身偷望,感覺這一世總是在離開,在分別,象浮萍般遊蕩,什麽時候她才會有能力保衛一個屬於她的地方。

想有一個家,把所愛的人都放進去!讓他們永遠不再傷悲!這隻是大大的願望前一個小小的台階,這顆幼苗在紜舟心中開始生根發芽,並且終將成為參天大樹……

丘元村往奉天取河城,再經水路是為最快,臨近春節,路上俱是擁堵無比,人人都在往家趕,他們卻要趕去陌生的地方。

司馬本來還勸奚南是否在臨走前去看一下那夫兄,沒想到直接被門房哄了出來,跟趕病菌似的,讓紜舟氣的差點衝去那人家,奚南卻也安下心來,這樣子兩不相欠倒是正好,紜舟大罵他是受虐狂,盡喜歡被人惡待。

五人一路無休,幾天下來除了柳香叫苦不迭外,其他人倒也沒什麽感覺,第九天時,趙謙身體終於撐不住連日來的勞累以及藥性病倒,紜舟當然不好意思讓他帶著病體趕路,正好路經鄴城,就地尋了個客棧,住了下來,客棧掌櫃看著這一行五人,估計是個什麽富家帶著夫眷回老家過節,殷勤侍侯,一行人倒也過的舒服。

困坐鄴城,紜舟在未名村呆了四年已煩了,現在又窩在小城裏,整日數著客棧一樓的食客吃了幾碗飯,早已不耐,但對著趙謙又硬不起心腸,倒是他最善解人意,看著紜舟如同貓搔心兒,心裏有了計較。

第五天紜舟又坐在客棧大堂發呆,正數著那位臉上長麻子的客人吃掉第三碗飯時,趙謙的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怎麽下樓來了?奚南看到該羅嗦了。”

趙謙笑了笑,仍然大家公子的溫和模樣:“我又不是身子弱,筋脈受損不是躺能躺好的。你在這兒看人看夠沒?看的別人都吃不下飯了。”

紜舟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可以對別人不屑一顧,唯有麵對趙謙會壓抑性子:“那我上樓便是。”

說完就要起身,被他抓住手腕,歎了口氣後說道:“你也別回房了,回去也是發呆,出去玩玩吧,鄴城雖然不如河城繁華,也算是交通要城,外麵挺熱鬧的,你出去解悶也好。”

紜舟猶豫了一下,趙謙lou個頑皮的笑容:“我從司馬那兒聽說,你很想去青樓玩?”

“我才沒有!”紜舟不加思索的拖口而出,滿臉正氣,不知情的八成會信以為真,趙謙與她相處已久,又是個心思玲瓏的人,自然一眼看破:

“跟我還裝?反正你閑的也沒事,去玩就是了,況且,去青樓也不是什麽大事。”

紜舟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敵不過那份蠢蠢欲動的好奇,其他人一致推薦柳香陪同,雖然十二萬分的不情願,但他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了,半個時辰後,紜舟與偽娘就站在青樓紅色的明豔燈籠下望著門匾發呆了——野合館。

紜舟嘴角一抽,說道:“這名字起的真有水準……”

柳香也不言語,似是觸到心思,長歎一聲後舉步首先向裏走去,兩名男子頗有禮貌的迎了上來,沉穩有禮的說道:“歡迎小姐光臨本館,兩位小姐是第一次來嗎?”

柳香柔聲一語:“是,還請帶路。”

一名男子作了個請的手勢後,舉步向前,紜舟和柳香默不作聲跟上去,沿途不聽絲竹管樂,更不聞鶯燕笑語,隻有各處緊閉的窗戶和透出來的溫暖燈光證明生意很好,兩人跟著接客者沿著曲折走廊行了片刻,柳香突然墮了幾步,悄聲對紜舟說道:“這兒有古怪。”

紜舟正四處打量,聞言神色不變問道:“怎麽?”

“太大,以鄴城來說,開這麽大規模的青樓很奇怪。”

柳香是個中專家,既然這麽說,當然不會沒由來,不過現在他們是已深入虎穴,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紜舟說道:“先不要妄動。”

彎曲的走廊終於走了到頭,燈火通明的廳堂朱漆大門敞開,裏麵零零散散坐著幾處閑聊的人,還有穿梭其間的侍者們,此時才顯出幾分人氣來,迎客者把柳香和紜舟交給裏麵的侍應人後,即告退離開。

紜舟仔細打量這二層的廳堂,整體布置透出一股子清雅之意,卻又恰到好處的裝飾以豔俗之物,比如那沿著二樓欄杆的綢花,各處擺放的明麗花盆,頂中吊著的枝形油燈,晃動的寶石閃耀出點點光芒,怎的就給人一種在書堂裏開妓院的感覺。

無錯,理所當然這裏的青樓裏應該全是男人,聽柳香說還有一種專門針對男性的青樓,稱為“花院”,有機會一定要去見識一番。

正當紜舟想象著會不會出來一個類似老鴇的男人時,一把低音炮似的聲音在左邊響起:“小姐初次光臨野合館,鄙人榮幸之致,不知小姐喜好哪類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