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美強颯,重生歸來殺瘋了

第28章 掘地三尺

少頃,霍野大步而來。

今日他穿了身窄袖掐腰的玄色勁裝,衣料上繡著吉祥雲團紋。他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未曾停留,徑直坐到了她對麵。

他剛一落座,就看到桌案放著好幾杯清茶。

“這是西湖龍井,這是老君眉,這是廬山雪芽……都是時下京城官員最喜飲的幾種茶。”惜雪指了指麵前三杯茶,拿起一杯送到他麵前,“尤其是廬山雪芽,是宮中禦茶。”

霍野拿起,輕抿一口,讚聲:“香氣濃鬱,清香撲鼻,倒是好茶。”

惜雪輕笑:“看來霍郎君近日在茶道上長進不少,能品出其中滋味。”

“那還要多謝甄二娘子提點,特意命人送了《茶經》《大觀茶論》和《茶錄》給我,倒讓我能在外人麵前賣弄幾分。”

“京城中的官員,都將飲茶撫琴作詩作為清雅之談,明日我再派人送《溪山琴譜》和《琴學叢談》給你。忠慶王府中藏書頗多,董致遠正愁無處巴結你,自不會吝嗇。”

霍野初入京城,想要立足,必須要融入京官圈層。

他自是明白惜雪此舉深意,爽朗笑起來。見她唇邊若隱若現的酒窩,多了幾分打趣:“你倒會借花獻佛,你也不怕董致遠借此機會向我獅子大開口。”

“他敢獅子大開口,霍郎君難道就不會獅口拔牙?”惜雪晲了他一眼。

“況且,司霆獄原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已盡力,但奈何慣例如此,你也沒有其他法子。董安邦既然入了那地方,如果好皮好肉的出來,那豈不是損了司霆獄的威名?”

霍野輕笑了,抬眸見她。

她今日穿了略顯寬大的襦裙,烏發高高束起,露出的一截修長頸項,隻覺光亮如玉。

再沒初見時那般的憔悴和倉皇,看來她在忠慶王府過得甚是如意。

眼見惜雪要抬頭,在她尚未察覺之時,霍野已挪開了目光。

“趙珩此人向來眼高於頂,像這等平民百姓之間爭鬥,他是不屑管的。”惜雪並未察覺他的目光,又送了杯老君眉到他麵前,“而劉世友向來耿介方正,我倒好奇,霍郎君是怎麽請動他的?”

“我隻是讓他偶然看到了失傳已久的殘譜,惹他動了棋癮。而京城中,在棋藝上能和他旗鼓相當的,同時膽敢讓他進門的,也隻有都禦史趙珩。這不,今日休沐,他大清早就去敲了趙家大門。”

他抿了一口,微微皺眉:“這老君眉滋味淳厚,回甘悠長,但太過濃厚,倒沒有廬山雪芽這般清爽……”

“這老君眉,通常是上了年歲的長輩喜飲,霍郎君心有淩雲,自不會喜歡這味道。”

“哦?心有淩雲?”霍野眼眸微眯,“甄二娘子哪裏看出了?”

“這還用看?”惜雪晲了他一眼,似在怪他這話問得太過蹊蹺,“千裏奔襲,如若隻為救人,那霍郎君真是重情重義。”

霍野微微皺眉,難道這小女娘已有所察覺?

惜雪自不知他心中所想,她隻記得,前世他被困京城,以霍野的手腕謀算,應能破局而出。

可他一直留在京城遲遲未動,應是有所圖謀才是。

至於他真正圖謀之事,等他想說的時候,自會告訴她……

一時間,竟是無話。

霍野捏著手中瓷杯,問得甚是隨性:“不知盼兒娘子最喜歡哪種茶?”

惜雪看著嫋嫋茶煙,想起了宮中每年賞賜下來的廬山雪芽,還有最心疼她的姑母簡皇後,目光停了停,緩緩開了口:“我最喜歡的,隻有廬山雪芽。”

口味依舊,可她早不是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董惜雪。

她心中閃過一念頭,看向霍野:“你也看到我之行事,得罪我的人今後都會這般下場。你可會覺得,我這些手段太過狠毒?”

她不怕旁人指摘,但她想要摸清霍野的心思。

同行之人,如若彼此心性不同,恐不能深交。

“狠毒?那你沒見過真正的狠毒。”霍野揚眉,麵上籠上森冷,“戰場上生死一線,容不得慈悲。分毫之間,就是你死我亡。”

“我佛雖慈悲,既普度眾生解萬千煩憂,但也有怒目金剛,斬妖除魔捍衛正道。”

“那些一味讓人慈悲的話語,要麽是哄騙他人的胡話,要麽是謀己之私的惡語。”

“如若我是你,今日宋平言絕不會活著走出去。廢他一隻手,算是客氣了……”

“就如董安邦既入了司霆獄,就不會全須全尾地出來。”聽到這話,惜雪心中篤定了幾分,她舉起手中茶盞,“此案即將水落石出,提前恭喜霍侯幫副將沉冤得雪。”

“也虧得那日在簡一閣聽到他們的話,查董安邦倒也省了不少力氣……”霍野隨意開口,驀然想起那日在被困箱籠場景,那近在咫尺間的瑩白肌膚,還有女娘身上的馨香……

他咳嗽了兩聲,悶頭喝起了茶。

惜雪似也想到那日場景,麵上隱隱發燙,但隻佯裝不知,挪開目光朝樓下看。

她隨意看著,眸光卻讓停在了一熟悉的背影。

袁氏……

她帶著婢女,嫋嫋娜娜地走著,和旁的夫人說著閑話,很是愜意。

惜雪看著她頭上那閃耀金光的發簪,隻覺眼睛被刺得生疼。

歹毒之人逍遙自在,良善之人沉冤洹河,是何道理?

霍野看著她驀然收緊的指尖,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人。

“看來甄二娘子有事要辦。”他站起身,頎長的身影投下陰影,“那本侯就先行告辭。”

“你可知道我要辦的事,在世人看來,可是大逆不道!”惜雪攔住他的去路,目光炯炯,“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會拖累你?”

“大逆不道?”霍野眸光一閃,“巧了,本侯想做的事也不小。要說拖累,甄二娘子所言過早了。”

看著他隨意又慵懶的說出這話,讓她的心緒漸漸平複。

“現在我雖不能允諾,但定北侯的名號還有些用處。如若你要用,用了便是。”

他話音清冷,“我知道,你向來隻信你自己,但有時候,你也可試著相信與你同路之人。”

“相信?”惜雪細細咀嚼這兩個字。

曾經,傅司辰也曾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隻要有我在,定會護你一生長樂安康。

可是,情話還在,人心卻早已變了。

連自小一同長大的人,都朝她背後狠狠捅了一刀,現在的她,還敢相信嗎?

想起往事,她隻覺眼眶發酸,垂首行禮後先行離去。

看著她向來沉穩的步伐中竟多了一抹慌亂,霍野沉下眸光。

這個小女娘似藏了太多的事……

窗外一隻黑白相間的鳥兒“撲棱棱”飛起,霍野沉聲開口:“叔父的死,暗網那邊查到多少?”

寒江垂首:“當初為平遼王診脈的禦醫現在宮中,但近日簡皇後身子抱恙,被長留宮中不許外出。而府中原有家奴都已遣散,隻有又聾又啞的老漢在看門。”

男主微微點頭:“命人盯著,暫時不用驚動,免得引起他人揣度。”

話音一頓,他唇邊已滿是譏諷:“即使在隴西這等苦寒之地,叔父也未曾纏綿病榻。為何回到京城後,竟會一病不起?”

他一拳砸在牆上,話中已滿是森冷殺意:“如若真病了,為何不向隴西傳回消息?”

“查!即使家奴被遣散,本侯就不相信,掘地三尺還找不出一兩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