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羞辱
“淩圖這個人,心思縝密,唯利是圖。他和皇兄之間的關係未必就那麽牢不可破。”
淩子旭望著蘇念晚,對她提出的擔憂,給了安心的微笑。“沉硯,你陪本王走一趟。不過……”
“掌印太監許晨那邊,哀家來想辦法。”太後給淩子旭吃了一顆定心丸。
“多謝太後。”淩子旭跪下來,在太後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準備離開。
他發現蘇沉硯的腳步有些緩慢,便停下來安慰道:“讓郡主留在這裏很安全。即使皇兄發動政變,他再怎麽對太後不滿,也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諱對太後動手。”
蘇沉硯暗暗歎息,他對蘇念晚千叮萬囑不要離開軍營,可她終究還是被卷入到了這場糾紛之中。
如今他們兄妹倆參與奪嫡大戰,被迫和淩子旭捆綁在了一起,除非淩子旭能夠勝出,否則,整個蘇家都將麵臨巨大的災難。
蘇沉硯收斂起心神,和淩子旭一起去找淩圖。
然而,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淩圖掌管東西兩廠,皇上身邊信得過的心腹密探,幾乎都在他的手下辦事,可謂高手如雲。
他又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人精,對於淩子旭帶著蘇沉硯低調來訪,避而不見。
“麻煩公公再進去和淩公公說一聲,父皇有話讓本王帶給他。”
淩子旭說得十分隱晦,皇上的話是聖旨,是口諭,是淩圖不能拒絕的理由。
不多時,傳話的小太監便指引著蘇沉硯和淩子旭一起走進了屋子裏。
蘇沉硯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番。
屋內的兩旁各自站立著十五個侍衛,從他們的神態和目光之中能夠看出,一個個都是修煉內家功夫的高手。
他們虎視眈眈地瞪著蘇沉硯。
淩圖就坐在上方位置,手中端著一杯香味四溢的茶,身邊香爐之中嫋嫋升起的熏香,讓人心曠神怡。
“世子,這一回,我沒坐錯地方吧?”
淩圖翻了翻眼皮,看都沒有看蘇沉硯一眼。
他到現在都記得,蘇沉硯殺掉他心腹手下時殺氣騰騰的樣子。不出了這口氣,他的心裏如何能消這股火?
淩圖甚至沒有起身向淩子旭行禮。
“聽說王爺一直留在皇上身邊侍疾,怎麽?皇上是有口諭要傳了?”
淩子旭朝著四周掃視了一圈,笑道:“淩公公,本王有些事要跟你談,能否屏退左右?”
“喲,王爺,那可不行。您身邊站著的可是咱們大夏朝最年輕的戰神啊。不瞞您說,奴才和他之間有些私人恩怨。我若是屏退心腹,萬一他突然發難……奴才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王爺有什麽話直說無妨,這些都是奴才的心腹之人,沒什麽可隱瞞的。”
淩圖終於抬眸了。
他看向淩子旭,眼角那一抹狡黠的光被釋放出來,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淩子旭也不想耽誤時間,直截了當地說道:“本王今天來找淩公公,是希望淩公公能夠遵從父皇的意願起草傳位詔書。”
“哦?哈哈……”淩圖大笑了兩聲,“王爺,您怕是在和奴才說笑了吧?皇上龍體康健,必定能千秋萬代。就算不幸駕崩了,也有太子繼位。這份詔書……寫不寫又有什麽關係呢?”
“淩公公,本王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是父皇是的秉筆之人,在父皇尚且安康之時您應該知道有那份詔書……”
“既然王爺說已經有了詔書,那為何又來找奴才呢?”
淩圖掐著蘭花指,尖細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蘇沉硯突然之間覺得,淩圖很有可能知道那份遺詔的存在。
之前因為淩子騰沒有發難,所以,太後和淩子旭就認定了那份遺詔是皇上親筆所寫藏了起來,沒有被外人知曉。
但是,淩圖日日夜夜伴駕伺候,很難說他會沒有察覺。
如果他知道遺詔的存在並且協助淩子騰毀掉了,那麽為什麽淩子騰還是沒有采取行動?
蘇沉硯的心頭掠過一道不祥的預感。
淩子騰在拖延時間,或許,他也還有事情沒有準備好。
蘇沉硯暗罵自己大意。
他們不能再拖下去了。
“淩公公,本王跟你談一筆交易,怎麽樣?”
“喲,奴才可不敢。不過王爺要是想說,那就說來聽聽。”
“隻要淩公公能夠按照父皇意願做事,本王就封宋昊為大夏朝的逍遙侯。從此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本王還能賜他丹書鐵券免死金牌,爵位世襲。您意下如何?”
蘇沉硯看到淩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
沒有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他那個廢物侄子,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出息了。
除了吃喝玩樂什麽也不會。
他現在在朝廷之中握有實權,所有人都給他麵子,宋昊才能逍遙快活;可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呢?
宋昊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廢物。
“王爺此話當真?”
“本王可以現在就立下字據。”
淩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忽然,他眸子一動,將目光落在了蘇沉硯的身上。
“王爺對於如此重要的事都帶著世子前來,看來,您視他如手足心腹,是不是?”
“那是自然。本王與沉硯之間沒有秘密。淩公公,你……”
淩圖做了個手勢製止淩子旭說下去。
他起身走到了蘇沉硯的麵前,臉色陰沉凶狠。“可是世子曾經打了我的侄子,殺了我的手下,這筆賬若是不算清楚,奴才很難和他共事。”
“你想怎麽算?”蘇沉硯淡淡的問道。
“給我倒杯茶,我要慢慢想一想。”
淩子旭的臉色一變。
蘇沉硯的性格何等驕傲,讓他給一個太監倒茶?
“好。”蘇沉硯走到桌邊拿起了精美的茶壺,倒了一杯茶之後遞給了淩圖。
淩圖沒有接,冷笑道:“世子就是用這種態度道歉的?”
蘇沉硯略微遲疑,改用了雙手遞茶。
淩圖還是沒有接,他冷冷的看著蘇沉硯,拿起茶壺高高舉起,將滾燙的茶水從蘇沉硯的頭頂燒了下去。
茶香四溢,水珠順著蘇沉硯的額頭和臉頰,一點一點地流淌下來。
屋內鴉雀無聲,就連呼吸都仿佛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