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美又颯,鎮北王拿命寵

第86章 蕭楚昀的小心思

蕭楚昀的衣衫已經被雨點打濕不少,就連頭發上都掛著一層水霧,但他整個人卻看不出半點兒狼狽。

隻是在對上沈南枝關切目光的時候,他有些顧慮道:“方便嗎?”

沈南枝微微一笑:“王爺不是說過,你我之間無需見外?”

聞言,蕭楚昀的眸子都明亮了幾分,他眉眼含笑:“如此,便叨擾了。”

沈南枝帶著他進了府,見他身量應該跟小舅舅差不多,沈南枝又讓人去小舅舅那邊找了一套小舅舅還未穿過的新衣。

跟一貫以黑色暗沉色調為主的蕭楚昀穿衣風格不同,小舅舅的衣衫大多是素白,或者天水之青的、帶著些許書卷文雅氣息。

就比如這一身月牙白交領錦衫,蕭楚昀穿起來都少了些許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冷冽殺伐之氣,多了幾分平日裏少見的文雅隨和。

這是秋雨悄悄跟沈南枝說的觀感,可沈南枝覺得,她看到的蕭楚昀好似一直都是這般溫文爾雅,除了在密道裏看到他的出手那一次,其他時候,比起以殺伐果決著稱的戰神王爺,他看起來比文臣更儒雅更細致溫柔。

隻是他發冠已經被取下,如墨的長發還帶著一層濕氣,就這樣隨意地半披散在身後,非但不顯狼狽,反倒給他整個人也增添了幾分隨意親和。

已經回去院子換好衣衫的沈南枝站在前廳屋簷下,看著同樣換好衣衫的蕭楚昀從九曲回廊盡頭走來,廊外風雨如晦,可看到他的那一瞬,沈南枝感覺整顆心都跟著安定了下來。

“王爺,可還合身?”

沈南枝覺得蕭楚昀應該跟小舅舅差不多身量,但事實上還是有些偏差。

蕭楚昀的身量比小舅舅更高更挺拔一些,但好在那錦衫做得寬大,除了袖子稍短了一點點,其他的倒還勉強。

沈南枝也看出來了,不過,蕭楚昀卻斂眸看向她,溫柔道:“很好,有勞沈姑娘了。”

兩人並肩進了前廳。

沈南枝親自給蕭楚昀倒了茶,才道:“不知王爺今日來,所為何事?”

她想,最近本就是多事之秋,而且蕭楚昀公務繁忙,若無要緊事,應該不會特意跑這一趟。

蕭楚昀接了茶盞,眉眼溫和道:“也沒什麽,過兩日宮中設宴,款待北夷使臣,朝中官員皆可帶家眷入席,父皇想讓你也隨沈世子入宮,他想見見你。”

狗皇帝要見自己?

聽到這話,沈南枝立即心生警覺。

卻聽蕭楚昀溫聲道:“無妨,他這次應該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將當年我母妃的東西交給你。”

蕭楚昀都這麽說了,沈南枝也就放下心來,不過想到蕭楚昀的母妃珍妃,沈南枝有些不解。

那位曾是皇後宮中的大宮女,得了皇後賞識才有了侍寢的機會。

不過,因為她出身低微,在朝中又沒有娘家撐腰,就算生下三皇子蕭楚昀,也依然不被重視不受寵。

皇後病逝之後,他們母子倆在宮中的日子越發艱難,據傳有一次因為得罪了某位貴人,還險些被打入冷宮,後來也是因為蕭楚昀爭氣,拿下赫赫戰功獲封鎮北王,他母妃才在宮中有了地位並獲封珍妃。

不過她身體一直不好,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撒手去了。

如果這些沈南枝沒記錯的話,看起來皇帝對珍妃也不見得如何重視。

所以,怎麽看都不像是還留著她的東西幫她交給未來兒媳的樣子。

似是看出了沈南枝的困惑,蕭楚昀喝了一口熱茶,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其實,當年父皇對我母妃並非完全冷淡無情,他們之間也並不是外間傳的那般。”

說著,他放下茶盞,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同沈南枝說起。

沈南枝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因為皇後的看重和賞識而給了蕭楚昀母妃侍寢的機會,而是本來她就被皇上看中,甚至在當今皇上還隻是一名冷宮裏不受寵的小皇子的時候,她作為他身邊唯一伺候的小宮女,兩人在冷宮裏相依為命,舉步維艱。

直到他被太後過繼到了膝下,成為中宮嫡子才開啟了奪嫡、走上九五至尊的人生。

最開始,他也沒有忘了跟他共患難的小宮女,不過那時候,為了平衡朝中勢力,也為了嗬護她周全,他不能將愛意表現得太過直白,隻將她提到了皇後身邊,從小宮女升到了一等宮女。

漸漸地,連皇後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所以才借花獻佛,以她的名義提拔了這名宮女,給了她侍寢的機會。

可是,亂花迷人眼,權利容易讓人麵目全非。

昔日的患難與共,換不來真心相守,隻會不斷提醒他往日的不堪和痛苦。

而且,他打心眼裏看不起她的出身,以為她卑賤至此,能有一個嬪位,已經算是對她格外的恩賜。

後宮佳麗三千,他不願意隻為了一朵卑賤的花駐足。

漸漸地,他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直到後來,她的兒子橫空出世,救大齊於危難之際,他才想起當年的點滴,想起她的好來。

隻可惜,這麽多年的磋磨,早已經讓她疾病纏身,沒有多少日子。

他愧疚,自責,懺悔,但依然沒有放下對她兒子的戒備,甚至因為同樣自冷宮中走出,跟他有著相似的經曆,他自以為更了解蕭楚昀,所以在蕭楚昀剛嶄露頭角,羽翼未豐之前,他先下了毒手。

他正值壯年,決不允許有能威脅到他帝位,或者打破現有朝堂局麵的存在。

蕭楚昀心平氣和地說完這些,沈南枝卻聽得拳頭都硬了。

論薄情寡性,狗皇帝論第二,怕是沒人能稱第一了。

蕭祈安雖然負了她,但蕭祈安從頭到尾都隻是為了騙她利用她,並未付出真感情。

而皇上,可是為了珍妃付出過真心的,而且兩人一路從冷宮相攜走到最後,換來的沒有他的感恩和回報,隻有日益加深的嫌棄和冷漠。

雖然這對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值得原諒,但顯然狗皇帝更過分。

偏偏這樣的狗皇帝在珍妃死後,留著珍妃往日的東西,還要在蕭楚昀麵前裝出一副自以為深情的模樣。

沈南枝要吐了。

蕭楚昀卻一片雲淡風輕,甚至還可反過來安慰沈南枝:“不用在意他,我隻是不想讓你被蒙在鼓裏,才跟你說這些,不想讓這些事情給你帶來困擾。”

沈南枝點了點頭:“王爺放心,我沒事。”

見沈南枝神色緩和過來了,蕭楚昀才繼續道:“溫泉山莊的事情,父皇已經都知道了,不過跟我們所料不差,為了皇家的顏麵,這件事必須得遮掩下去,但你放心,太後不會再生事端,他已經以太後病重為由,將她送去江南行宮修養。”

說到這裏,蕭楚昀頓了頓,才又緩緩道:“不過,她既然病重,就未必到得了江南行宮了。”

言外之意,太後會“病逝”在半路上。

至於出手的是皇上還是蕭楚昀,亦或者心虛力求自保的周家,都已經不重要了。

外麵天昏地暗,暴雨越來越大,瘋狂地敲擊著屋頂、窗欞,雨勢愈發洶湧,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狂風席卷著暴雨甚至不斷地往廳堂裏席卷而來。

為方便說話,其他伺候的丫鬟小廝一早都被打發了下去,隻留了秋雨守在邊上。

這會兒為防止雨水倒灌,秋雨不得不去關了門窗,並守在門邊上,生怕被暴風吹開了門板。

偌大的廳中隻有沈南枝和蕭楚昀兩人。

屋外狂風暴雨,房中卻靜得仿似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之前在人前沈南枝倒不覺得,可等到隻有她和蕭楚昀兩人相處的時候,蕭楚昀周身的氣息就格外的強烈,讓她完全忽視不了。

那草木清香也不斷地縈繞在她鼻息間。

明明兩人相對而坐,中間還隔著一張桌案,沈南枝卻有種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籠罩的緊張感。

也不是頭一次跟他這般獨處,而且兩人之前更親密親昵的動作和行為也都有過了,可是沈南枝還是控製不住的緊張無措。

房間昏暗,沈南枝想要起身去點燈。

可才站起身來,卻聽蕭楚昀帶著些許遲疑,開口道:“可否請沈姑娘幫個忙。”

聽他這般客氣還有幾分顧慮的語氣,沈南枝還當是什麽事呢,沒曾想卻聽蕭楚昀有些為難道:“墨毅不在身邊,我又從有未叫婢女近身的習慣,所以……這樣披頭散發出去,到底有失體麵。”

沈南正好看到了他手上拿著的發冠,瞬間明白了。

這是想讓她幫忙束發。

本就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舉手之勞。

不過,這樣的行為實在太過親昵了,若是旁人自是不行,但對蕭楚昀,他們已經定親了,這裏也沒有外人……好像也沒有什麽要緊,而且他也沒說錯,就這樣讓他離開沈家確實有失體麵。

更何況,墨毅還是為了她的事情,才會拿著小令跟著蕭香雪進宮。

所以他身邊才無人可用。

鎮國公府的小廝不多,但大都在沈槐書和沈長安的院子裏伺候,這會兒外麵還下著暴雨,總不能專門去叫人過來隻為了給蕭楚昀束發。

沈南枝本來就已經準備應下,隻是還未開口,就聽蕭楚昀又道:“罷了,這樣不妥,也會叫沈姑娘為難,我還是再等等,看墨毅什麽時候回來,或者就這樣走出去也無妨,旁人的目光我並不在意。”

他的語氣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和體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委屈。

說著,他就要將發冠放下。

見狀,沈南枝心底莫名一酸,蕭楚昀都對她這麽好這麽寬容大度了,不過是束個發她都不願意,莫說心思本就敏感細膩的蕭楚昀了,換做旁人怕是也要失落。

沈南枝連忙開口:“不為難,不為難,隻是我從未給男子束過發,怕束不好,隻要王爺別嫌棄。”

話音才落,就見蕭楚昀微微一笑,“隻要是沈姑娘束的,都是極好的。”

他的笑容如冬日的陽光,明媚溫暖,有著極強的感染力。

沈南枝心中也是一暖。

她從蕭楚昀手上接過發冠,提步來到他身後。

可是,下一刻麵對這如瀑的長發,沈南枝就有些傻眼了。

該怎麽下手來著?

她沒有幫人梳過頭,就連自己的長發也都是很少自己梳,一般都是秋月和秋雨在打理。

蕭楚昀的確實發質很好,長發如綢如瀑,可一開始覺得很簡單的沈南枝,卻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好在蕭楚昀溫柔且極具耐心:“沒關係,沈姑娘隨意折騰都好。”

沈南枝點了點頭。

她也不是沒見過底下的小廝給沈長安和沈槐書束發的樣子。

沈南枝在心裏回想了一下步驟,便伸手撩起了蕭楚昀的長發。

她的指尖穿過他的發間,不經意地碰到了蕭楚昀的後背,才發現他的身體崩得筆直,似是有些僵硬和緊繃。

沈南枝不由暗想,說是讓她隨意,怎麽看起來蕭楚昀還更緊張呢?

不過頭發被扯到了確實很疼,她也不是沒經曆過,畢竟她沒做過這事兒,報不齊就把人頭發給扯疼了,蕭楚昀緊張也是應該的。

沈南枝並未多想,她一手攏著蕭楚昀的長發,一手五指曲起當做羊角梳,仔細地將蕭楚昀的頭發攏在了一起。

她全神貫注,自是沒有注意到蕭楚昀原本噙著笑意的嘴角逐漸緊繃。

更沒有注意到因她的每一次靠近,蕭楚昀的呼吸都有些亂了步調。

他身上的錦衫袖口較短,遮不住他的手,所以他掌心朝下,攥緊了拳頭,從手背到手臂這一路的經脈都緊繃了起來。

原本是想創造更多他們之間獨處的機會,想要更靠近她一些,也私心地想讓她為自己束冠,讓她做不能為謝長淵卻能為他而做的事情,他甚至還為了這點兒小算計而暗暗竊喜。

可很快,蕭楚昀心裏笑不出來了。

沈南枝的手指分明柔若無骨,但所過之處,如雷雨過境,帶起陣陣酥麻。

她的指尖穿過他的長發,不經意間碰到他的頭皮,擦過他的耳廓,每一下都像是撩撥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讓他亂了呼吸,亂了心跳,亂了神智。

他幾乎用了自己全部自持力,才將那股想要不管不顧擁她入懷的衝動壓下。

蕭楚昀忍不住自嘲,明明算計的是她,最後被懲罰的卻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