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幕後黑手3000

幕後黑手(3000)

夕陽西下,昏暗的天光裏,麵容瘦削得厲害的男人躺在病**,兩眼空洞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臉色蒼白得勝過那一頭白發。

生不如死。

身體每一處骨骼引發的如萬千蟲蟻噬咬的劇痛的確讓他深刻體會到這種感覺。懶

而他每日忍受著這種痛苦的折磨,簡直度秒如年,卻偏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一切,都是拜那個混蛋所賜!

開門的聲音牽引住他空洞的目光看向門口,雙眼瞬間瞠到極限,而各種憤怒的情緒從那雙死寂的眸子裏流瀉出來,仿佛要用目光殺死背光走進來的挺拔男子。

“你似乎過得還不錯。”藿莛東淡然望著因見到自己而憤怒得臉色潮紅的寬威,輕輕開口,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讓寬威窺不出他跑來看自己的目的。

“我當然過得不錯,因為我知道你比我過得痛苦。”他回他,聲音沙啞而有氣無力,甚至因強忍痛苦而有一絲顫抖。

藿莛東輕輕一笑,黑眸卻凜冷如寒潭。

“你真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就沒辦法找到我女兒?”

寬威也笑,笑得噬血,“藿莛東,你這是在自欺欺人。明知道你女兒死了還死不承認,你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防若沒聽到他的諷刺,藿莛東繼續道,“我已經讓人查到是誰在幕後指使你做這一切,或者說是誰和你共同謀劃了這出綁架我女兒的戲碼。而答案讓我很意外,沒想到他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會自尋死路,往刀口上撞。”蟲

寬威神色驟變,瞠大的眼緊盯著藿莛東,像是在審視他這番話的可信度。

可這個男人把情緒藏得太深,他不確定他這麽說是真的查到了什麽還是隻是在試探他的反應。

“我說了你女兒已經死了,沒想到你不但不信還編出這樣一套來欺騙自己,真是悲哀。”他轉開眼,被子下的手卻不自覺握拳頭,而那隻曾被藿莛東拿餐叉刺穿的左掌頓時因他握拳的舉措疼得讓他忍不住抽口冷氣。

“我查到你出獄後在意大利一直混得很不如意,所以一年前才回國混。”藿莛東盯著他的臉,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繼續道,“你想報複我,可惜手頭沒錢沒勢,你很清楚憑你一人之力根本什麽都做不了,所以你找到他。憑你手上握著那個和他息息相關的秘密讓他答應和你交易,由他支付給你巨款,而你則負責綁架我女兒交給他。”

寬威被他緊迫的視線盯得渾身發冷發顫,卻強裝鎮定,“一派胡言亂語,如果你真的認為有這麽一個人,你為什麽不去直接找他?”

“因為我想讓你更痛苦,讓你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白費心機,往後會痛苦一輩子的是你,而我很快就能把我女兒找回來,一家團聚。”

寬威狠吸了幾口氣,忽地劇咳。

藿莛東冷眼望著他,涼薄的嘴角緩緩勾揚,綻開一抹讓人心寒的冷笑。

其實寬威說的沒錯,剛才那些話不過是他的猜測。而就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所以他才跑這一趟,希望通過寬威的反應判斷自己猜測的真假。

而從寬威瞬變的表情和飄忽閃避的眼神及說話的語氣判斷,他的猜測就算不是百分百正確,起碼也對了百分之六十。

現在隻要確定那個和他交易的人是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思忖間,寬威已經停止劇咳,粗喘著很用力的深呼吸,渾身如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你別想……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你死……死心吧……”他憎恨的瞪著讓他痛苦不堪的藿莛東,幻想著自己變成魔鬼讓他也嚐嚐這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心虛了?害怕了?因為我出乎你意料的查到了和你交易綁架我女兒的幕後黑手?”

“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寬威歇斯底裏的怒吼,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反駁。而他越是動氣,身體裏流竄的那股讓人欲生欲死的痛就越清晰。

“混蛋!”他麵目猙獰的咬牙怒罵。

藿莛東卻笑出聲,“要不要我說出這個人的名字來證實我說的這一切並不是想試探你的猜測?”

寬威怒視他不語,神情卻忽然緊繃,而周遭突然靜下來,死寂得讓人心頭發慌。

不可能的!他布局那麽嚴密,他不可能查得到什麽。退一萬步就算他查到那筆巨額的來曆,找到的也隻是那個一無所有的老頭。

他不可能知道是誰和他交易。

寬威心思數轉,臉色一點點緩和下來,心裏認定藿莛東是在詐他。

隻是他剛這樣想,就聽見從藿莛東口中吐出一個人的名字,而他控製不住自己因憤怒而上湧至臉上的血色迅速盡失,晦暗的眸子裏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從他的反應中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藿莛東不動聲色的輕舒了口氣。

“你在M市購置了兩套別墅,其中一套你打算送給和你斷絕關係多年的父母,而另一套是留著準備迎娶那個跟你從意大利回國的女人。”

看著寬威驚駭的臉,藿莛東給他最後重重的一擊:“你大概不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你的孩子出生。”

這一擊猶如萬箭穿心,寬威一瞬間猶如墮入了地獄,不論是**還是靈魂,都在飽受痛苦的煎熬。

他始終是鬥不過這個男人。

本想讓他生不如死,飽嚐失去女兒和眾判親離的痛苦,不料到頭來生不如死的卻是自己,而他真如他所說,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見到自己的孩子。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悔恨,有些領悟,可一切都太遲了。

藿莛東沒再看他,轉身走出病房。

一棟舊式別墅的寬大草坪裏,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調皮的將手頭的皮球擲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身上,正在琢磨心事的老人被驚得回神,隨即故做生氣的起身來追趕,小女孩哇哇大叫著跑開,卻咯咯笑出事橫,清脆的笑聲如銀鈴般響徹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中,久久的回蕩。

“來呀,爺爺來追我呀……”小女孩又跳又叫的拍手起哄,不時的回頭望身後跑兩步又停下的老人。

“誒,爺爺老了,追不到你咯。”

老人苦笑著彎身捶著兩條腿。

小女孩見狀停下來,老人狡黠一笑,正要追上去一把抓住她,這時傭人走過來提醒他,“老爺,該喂小姐吃藥了。”

他一楞,點頭。

“寶寶,你先玩一會,爺爺去喂你媽媽吃藥,然後再來陪你玩。”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小女孩跑過來扯住他的褲管央求。

老人慈祥一笑,滿是皺褶的手撫過小女孩一頭卷發,眼裏滿滿的疼愛。

“好,爺爺帶寶寶一起去。”

傭人聞言要過來抱小女孩,小女孩立即警惕的躲到老人身後,目光怯怯的望著傭人,一臉的驚懼和恐懼。

“算了,讓她自己走吧。”

老人見狀朝傭人揮了揮手,牽著小女孩穿過朝坪走進室內,上了二樓來到一間房前停下。

“寶寶,爺爺給媽媽喂藥,你不要吵,乖乖坐著,好嗎?”

小女孩乖巧的點頭,隨著老人走進去。

房的正中央是一張多功能的單人床,**躺著一個二十八`九歲的年輕女人,閉著眼一副睡著了的姿態,臉色呈一種病態的蒼白。

端著熬煮好的湯藥隨後走進來的傭人把托盤放到床旁櫃上,然後便退了出去。

老人把小女孩抱到一扇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坐著,拿了個玩具給她,然後把床搖高,自己坐到床旁,扶起病**一動不動的女人,端過托盤裏的碗,舀了一勺湯汁吹到不燙口了,這才遞到女人嘴邊,撬開她閉合的唇再把她的頭往後仰一些,強行喂進去。

雖然會有少量的湯汁流出來,老人卻不以為意,一口接著一口的喂食,直到將一碗湯全部喂完,他才抽過紙巾擦拭過女人的嘴角,給她收拾幹淨了才讓她重新躺下。

“女兒,你已經睡了這麽久了,怎麽還在睡?爸爸天天盼著你醒來,你知道嗎?你有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兒,看到她你一定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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