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嬰靈知情
夏宅的情況最後鬱離還是決定告訴孟婆。
七月居裏,孟婆喝了杯茶,覺得這茶淡而無味,還是沒有長安陸五郎的酒來的香醇濃厚。
“魂魄融合?一個山鬼怎麽可能辦得到。”
孟婆搖頭,“除非她們本身就是一個。”
將茶杯放下,孟婆摸著下巴思索片刻,“我記得這對姊妹早年是蜀中人,而蜀中多精怪藏匿,莫不是她們身上還另有秘密?”
可即便有什麽秘密,人死之後到了冥府,一切都無所遁形,那對姊妹分明各是各,怎麽會入輪回之後又互相影響?
“東都之中來自蜀中的工匠不少,不然稍後讓阿月去打聽打聽。”鬱離頓了頓又道:“花兒沒告訴我是誰幫她擠進夏熏夕的身體裏的,但我猜應該和王灼脫不了幹係。”
“她們還真是不死心,可惜了,那老妖婆占了人的軀體,王灼的魂魄被她拘在身體一處,凡人不死,冥府也奈何不了她。”
孟婆上次說得凶狠,但實際上更多是嚇唬嚇唬,要真動手,她說不定會先領上幾道雷罰。
“早猜到了。”
鬱離認識孟婆多少年了,可是很清楚這女郎能動手絕不多話。
秦白月的效率一向很高,當天入夜送去的消息,第二日午後便已經尋到了知曉當年這對姊妹所在村中情況的蜀中工匠。
她沒將人帶到七月居,而是叫了鬱離到白月茶肆。
那工匠看著有些年歲,這些日子一直在洛陽宮中幫著修葺宮殿,今日難得有一日休息。
工匠原本不打算浪費自己的時間,可架不住人家秦娘子給的錢多,這還不算,今日在白月茶肆的吃喝還都給免了,他真恨自己沒多長出一個胃來。
想著平日裏的吃食,再看看眼前的,工匠突然就想到了自家妻子。
“不知秦娘子可否再派人將某在懷仁芳的婆娘接來,某知道的是大概,但她一定知道得更為詳細。”
這話絕對不假,他家那婆娘原本是那村子的人,隻是後來改嫁給他,這才住得稍遠了些,他所知道的那些一部分是道聽途說,一部分則是他家那婆娘閑來無事絮叨所知。
秦白月看向鬱離,後者點頭,她才朝門外示意去接人。
工匠這才眉開眼笑地同對坐的鬱離行了一禮,“小娘子想問什麽可以先問某,如果某回答的不清楚,稍後等婆娘來了,她再補充不遲。”
鬱離點頭,看著桌上各色果子和零嘴,很艱難地把自己的手按在桌下。
“那個村中有一對姊妹花,大的叫花兒,小的叫朵兒,我想知道關於她們的一切。”
工匠噝了一聲,點頭道:“某記得她們的名字,當年某與某那婆娘成親時,那姊妹一家也來了,當時花兒和朵兒才不過三四歲,就跟在獵戶和他妻子身旁。”
工匠記得很清楚,因為他成親這件事很特殊。
他與自家婆娘成親,他是第一次,可他的婆娘卻是第二次,村裏不少人嚼舌根,但他覺得婆娘性子沉穩且孝順,對他或是對他爺娘都很好。
所以他不介意什麽第一次、第二次的,他家爺娘也不介意。
事實證明這婚成的值,這些年不管他如何起起落落,婆娘都一心一意的,爺娘的身後事也料理得十分妥帖。
“三四歲的時候,那時花兒已經有了那能力。”
鬱離喃喃一句,“那時候你有沒有看出她們有沒有什麽不同?”
工匠啊了一聲,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那就是普通的小丫頭,大的乖巧,小的活潑......”
工匠說到這裏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撫掌說道:“對了,當時那大的看見一個賓客,眼神當即就變了,很悲傷的樣子。”
他那時候正忙著招呼人,無意間瞧見這一幕,隻覺得這孩子真有趣。
但現在想想,那個客人回去後不到半個月就暴斃了,聽人說是誤食了有毒的菌子,夜半睡著睡著人就沒了。
工匠當初沒多想,現在被問起,突然就想起花兒的眼神,她的悲傷似乎就是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的。
鬱離抿唇,應該是花兒從風中聽到了什麽。
“她們姊妹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什麽特別之處嗎?”
工匠沉默了片刻,一個果子在他嘴巴裏嚼啊嚼的,好一會兒才搖頭說沒有。
鬱離當即嘴巴一撇,又覺得當著人家的麵兒不合適,幹脆把腦袋也往邊兒上歪一歪。
接下來就是工匠一口接著一口吃喝的表演時刻,鬱離不知道該問什麽,工匠自己也想不起來有什麽可以說。
直到門外傳來聲音,說是工匠的妻子到了。
他那妻子是個有些幹瘦的娘子,人十分精神,看著就是個宜室宜家的能幹之人。
“奴家阿鹿見過秦娘子,見過小娘子。”
阿鹿十分有禮,同秦白月和鬱離行過禮之後才走到工匠身旁坐下。
工匠這時已經完全沒了剛來時的拘束,見妻子坐下,忙低聲說道:“這些個果子某都嚐過了,這幾個都是你愛吃的口味,快嚐嚐。”
阿鹿笑著捏了一塊,沒有立刻放進嘴裏,而是看向鬱離說道:“小娘子想問的那些事奴家都知道了。”
“說來聽聽。”
鬱離沒抱太大希望,覺得左右不過也就是工匠說的那些了。
哪知道阿鹿說的不是姊妹兩個出生之後的事情,而是在那之前那村子的一些傳聞。
阿鹿說這個傳聞在村子出現時還是前朝,大隋剛剛立國不久,村中許多人還不知道外麵改朝換代了。
當時村裏成親的年輕郎君不多,大多娶的也不是附近的小娘子,獵戶也不例外,他家那新婦是從更深的山中村子出來的。
成親時新婦的娘家隻來了三個人,爺娘和一個年幼的弟弟,吃完酒席的第二天就收拾好回去了。
“奴家當時也剛成親不久,對村子裏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隻是覺得挺奇怪,新婦的家人來的這麽少,獵戶家連一句都沒多問,走的時候也沒有去送送的意思,像是今後不大會來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