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160章 傷魂鳥契

寧弦秋神情複雜地睜開眼,心中悲哀之極,不想想起來的事情如今都清晰在腦子裏。

而在她清醒的空檔,鬱離已經把自己所看到的盡數告訴了老道士和孟極。

老道士捋著胡子沉吟了許久,總覺得這事兒吧,它有點古怪。

“她兒子殺她做什麽?又不是她不讓兒子到中原來。”孟極覺得沒有道理,吳小郎君殺寧弦秋,看著更像是誤殺。

“他不是要殺奴家,他要殺的是吳丞。”

寧弦秋麵色慘然,雖然不知道最後為什麽死的是她,但她可以肯定,兒子不會殺她。

“這就說得通了,活屍乃是被冤殺......”老道士話沒說完,被鬱離給打斷了,“她不是活屍,而是傷魂鳥,或者說叫相弘鳥。”

老道士花灰色的眉毛抖了抖,仔細一想也是,同樣是被冤殺,活屍尚且可以去尋仇了解,而傷魂鳥則不能。

這麽看來,寧弦秋確實更像是傷魂鳥。

可......

“她身上已經形成鳥魂,隻是人還沒有徹底幻化成型。”

鬱離想了許久,總覺得在寧弦秋記憶裏的那股力量有些熟悉,現在再想起來,那可不就是鬼氣嘛。

而且她還感覺到那股鬼氣似乎受人操縱,有人在故意將寧弦秋化為傷魂鳥。

再結合她之前的遭遇,不難想象這所謂的冤殺不可報仇必定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原本傷魂鳥的傳說就夠無辜、可憐了,竟還有人為了讓人化為傷魂鳥而害人,其心可誅。

“是什麽人這麽歹毒?”老道士是知道傷魂鳥的傳說的,他不大明白的是,傷魂鳥這種沒什麽用處的東西,費這勁兒弄出來做什麽?

“還用想?”孟極伸了個懶腰,“除了王灼誰會沒事給咱們搗亂?”

但孟極這次還真的冤枉人了,搗亂的不是王灼,隻是個想投奔王灼的孤女罷了。

“奴家有點聽不明白......”

寧弦秋越聽越糊塗,什麽是傷魂鳥?還有,什麽歹毒之人?

“簡單點說,你被人算計了。”

鬱離這話說得有點過於簡單,所以寧弦秋仍舊一臉不明白的懵樣兒。

“有人為了一隻傷魂鳥設計吳小郎君殺父,但實際上目標是你,你被兒子冤殺無處訴苦,便是背後之人完成的第一步,如果不是我們多管閑事,你此時此刻說不得已經化為傷魂鳥,為那個害你的人所用了。”

這話寧弦秋聽懂了,“是誰要害奴家?奴家從無與人生出齟齬,自認寬和待人,為何有人要這般害奴家?”

鬱離搖頭,這個問題她回答不了。

這世上無緣無故害人的人還少嗎?

“你如今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老道士幫你作法,你即刻前往冥府,要麽就同她簽下契約,說出自己的心願執念,但需要你再入輪回後以三年壽數為代價。”

孟極眼珠一轉,盯著寧弦秋說道:“若你不欲再查下去,那就好好的去輪回便是。”

鬱離和老道士對視一眼,怎麽覺得孟極自那次長大一些後懂事了許多,每每有生意,它都十分積極。

“心願、執念.......”

寧弦秋長眉皺到了一起,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上隻有一瞬迷茫,立刻便十分堅定的說道:“找出幕後凶手,奴家要確保那人不會再去害奴家的兒子。”

至於吳丞,他就自己自求多福吧。

“如你所願。”

鬱離手掌一翻,竹簡憑空出現,她示意寧弦秋簽下契約,而寧弦秋的心願,她心裏多少有些眉目了。

第二天一早鬱離和前來送朝食的秦白月嘀咕了大半天,而後秦白月滿臉笑意地走了。

孟極湊上前問她倆說了啥,鬱離一根手指頭把孟極的腦袋往後一戳,告訴它小孩子家家的,別瞎打聽。

直到午後秦白月踩著輕盈的步子再次出現在七月居,孟極才知道原來鬱離讓她去查了關於寧弦秋記憶裏那個女郎的來曆。

“早前不是說不大可能是她嗎?”

孟極來回轉悠著,它昨日喝得有點多,這會兒腦袋有點沉,著實沒想到這批西域來的葡萄酒後勁兒這麽大。

“當時確實覺得不是那女郎,不過除了她之外,寧弦秋的記憶裏沒有旁人。”

鬱離的猜測和秦白月查到的結果有些相似,那女郎早前才從倭國回到中原,在兩京輾轉許久,後來同吳丞有了接觸。

“我問過那女郎之前落腳的地方,附近的腳夫和貨郎說曾見過吳丞在那宅子進進出出,時間大約便是吳小郎君到東都之前。

不過寧弦秋病重之後那女郎就再也沒出現過,吳丞也再沒有去過那宅子。”

秦白月還打聽到,那女郎曾到吳宅附近同吳丞有過一次口舌之爭,隻是但是臨近夜禁,所以路過的人並沒有聽清兩人爭執的是什麽。

鬱離一隻手摸著下巴,臉上神情耐人尋味。

怎麽聽著像是一對狗男女勾結害原配,而後倆人因某些原因爭吵鬧掰了。

可那女郎最後還是幫著吳丞害死了寧弦秋,她似乎沒讓計劃停止,這又是為什麽?

老道士閑庭信步地走進七月居,抄著手一臉得意的道:“老道曉得你們一定查到了一些東西,不過老道這邊的消息也頂頂重要。”

“不賣關子會死?”

不等孟極開口,鬱離直接懟了一句。

老道士嘿了一聲,在門前轉了一圈,“寧弦秋身上的氣息被掩藏這件事老道已經知道是誰的手筆,老道猜想,你在寧弦秋記憶裏看見的女郎,八成同王灼有勾結。”

隻是老道士還不知道為什麽王灼隻幫著掩藏了氣息,卻似乎並沒有插手整件事。

“還真是哪兒哪兒都有她。”孟極對王灼的厭惡已經到了頂點,對她為什麽死纏爛打更是好奇到了頂點。

“誰說不是呢。”秦白月歎了口氣,原本的大客,誰能想到是別有用心。

“別抱怨了,老道覺得此時重點應該是找到那女郎,就目前來看,那女郎才是罪魁禍首,你們趕緊完成了寧弦秋的心願,此事便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