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屋魅講述
鬱離沒有再多問,隻告訴聞人雪她需要時間將人帶來,所以她可以尋個棲身之處暫居,待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送走聞人雪,鬱離直接給孟婆燒了紙,不多會兒
孟極湊到跟前看著鬱離手中紙錢上寫的東西,毛茸茸的小臉幾乎皺到了一起,“沒了?什麽意思?”
“又丟了的意思。”
鬱離抬手在眉心按了按,冥府最近的紕漏有點多啊,難不成冥王玩忽職守?
“又?”孟極無語,每年丟幾個魂兒倒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怎麽每次都讓他們趕上了呢?
“這個紫黛一定有問題。”鬱離想來想去,紫黛除了搶走聞人雪夫君外,一定還做了什麽,聞人雪的記憶中最後出現那一幕,她到底在哭什麽?
秦白月是第二日午後來的七月居,她的人已經找到了那座宅子,宅子的主人是一個胡商,早年間在長安居住,後來因思念故鄉,在許多年前將宅子賣給了另一個胡商,自己拖家帶口地回了碎葉。
“另一個胡商是不是紫黛的夫君,就是那個粟特商人?”
鬱離有個直覺,紫黛的死和聞人雪這些年的病也許有關係,但聞人雪如今也已經亡故,且她多年來都纏綿病榻,根本沒能力殺了紫黛。
且那根橫梁下紫黛看到的一切也是個謎,她到底是被蠱惑後割腕,還是人為,目前鬱離也不敢肯定。
秦白月點頭,“是那個粟特商人,不過這宅子他住得不多,後來更是作為禮物送給了紫黛,所以那宅子真正的主人應該是紫黛。”
查到宅子沒費什麽力氣,反倒是確定宅子的主人頗為周折。
當年粟特商人把宅子給了紫黛後,紫黛並沒有直接接手,而是找了一個平康坊的女妓幫著將宅子變賣。
秦白月見到那女妓的時候她已經窮困得沒有片瓦遮身,秦白月給了那女妓一個機會,讓她可以安穩度過下半生,女妓這才肯將當年這些事說了出來。
看秦白月的表情,鬱離和孟極就知道有故事聽,一人一獸端端正正的坐到秦白月對麵,伸著脖子等她說。
秦白月對於他們這種架勢已經見怪不怪,理了理思路便說起了當年發生的事。
事情得從紫黛成為四大舞姬之一開始說起,那時平康坊內無數郎君為她傾倒,想要給她贖身娶回去的卻不是很多。
長安城的郎君們心裏很清楚,如果還想在長安混出些名堂,娶一個舞姬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那些正妻未娶的年輕郎君們,更是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挑來挑去,紫黛隻能選了個家境尚算富裕的郎君跟他走。
女妓說那郎君對紫黛很好,不管她怎麽刁難,他都一一照做,紫黛要什麽他就給什麽,直到紫黛肯多看他一眼,願意回應他的傾慕。
那郎君很懂得抓住機會,就在紫黛對他最濃烈之時給她贖了身,還答應帶紫黛回家,隻要見了他爺娘,二人便可以順利成婚。
紫黛自那時起每日都笑吟吟的,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很高興。
女妓告訴秦白月,她們也都很羨慕紫黛,隻有阿娘勸紫黛想清楚,女妓們還覺得阿娘是不想放走紫黛這個搖錢樹,連紫黛自己也這麽想。
但贖身的時候阿娘沒有刁難,很順利便放走了紫黛。
說到這裏,秦白月頓了頓,“那妓家我算是認識,是個口硬心軟的娘子,所以大多數時候那些女妓都覺得她不會為她們著想,隻有那些在裏頭待得久的才知道她的好心。”
“世人多喜歡聽好話,哪裏能聽得出有些人即便話說得不好聽,也是為你好。”
鬱離這二十多年裏見過不少這樣的人,就喜歡聽人說漂亮話,哪怕被騙了無數次,還是不長記性。
孟極舔了舔爪子,催促秦白月繼續往下說。
秦白月笑了笑,順勢繼續說下去。
紫黛和那郎君在長安隻待了一天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紫黛滿心歡喜,卻不曾想才出城不足半日,她就被人迷暈了。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牙婆的車上。
那時候的紫黛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郎君給賣了,隻覺得出了什麽事,自己都這樣了,那郎君如何了?
女妓說紫黛那時還心存希望,直到牙婆滿臉鄙夷地說她一個舞姬還妄想同人家郎君回家成親,也不想想他家裏人怎麽可能接受得了。
還說那郎君連錢都沒要,隻要求牙婆把紫黛賣得遠遠的就好。
紫黛當時如遭雷劈,她大約不敢相信自己千挑萬選的郎君竟是這樣的狠心之人。
同樣在車上的另外一個小娘子勸解紫黛,說這些個郎君跟人做戲時萬般真切,但那隻是逢場作戲,若是當真了,那苦的就是自己。
紫黛一連兩日不吃不喝,到第三日的時候她找上了牙婆。
女妓說她不知道紫黛是如何說服牙婆的,總歸牙婆最後將她送回了長安城。
那些日子一直都是女妓幫著安頓紫黛,看著她平靜地早出晚歸,心裏著實犯嘀咕。
直到有一日紫黛滿臉笑容地回來,還告訴女妓她找到了更好的歸宿,這一次絕對錯不了。
女妓沒來得及細問,紫黛便搬走了,差不多半個多月後才再次找到女妓,這一次卻是讓她幫忙找一個人出來。
女妓幫忙找的那個人就是聞人雪,她不知道紫黛同聞人雪說了什麽,隻覺得聞人雪出來的時候眼睛的光不見了。
再後來女妓托人打聽過,說是與聞人雪兩情相悅的一個粟特商人另覓新歡,兩人早就決定好的婚事也就此作罷。
女妓覺得此事肯定是紫黛所為,心中覺得紫黛這次做得實在不妥,可到底沒說什麽。
自那之後女妓很長時間沒見過紫黛,隻聽說那粟特商人已經準備離開長安,待手頭的生意完成,便會帶紫黛回去西域,且為了讓紫黛安心,還送了她一座宅子。
故事說到這裏就是秦白月最初講的那件事,但在宅子被賣了之前女妓說還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