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香婆操心
天光微微亮的時候,孟極和鬱離湊在一起盯著青竹看,可看來看去,除了偶爾葉子稍有抖動,別的什麽都沒有。
“這算是有靈識嗎?”
兩人看了個把時辰,誰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有靈識。
“應該有吧。”孟極拿爪子扒拉了一下青竹葉子,見那葉子再動了動,覺得一般竹子肯定做不到,這也許就是初開靈識了。
秦白月提著食盒進來的時候倆人還趴在後窗上,她不是沒見過此等情景,以為和從前一樣。
直到聽鬱離說青竹的葉子有反應了,這才立刻起身也湊到了後窗前。
孟極於是再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果真青竹葉子動了動。
“真的啊,那它是不是就快好了?”
秦白月很興奮,她猶記得當年鬱離在青竹下躺在血泊裏的樣子,每每想起來她的心就揪成一團。
所以當再次和鬱離重逢,從她口中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之後,秦白月對青竹那是十分感激的,也希望青竹能盡快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了鬱離一樁心事。
孟極搖頭,“還沒好,隻是初初有了點靈識的意思,想要痊愈,恐怕還得等那三百年壽數到位才行。”
秦白月哦了一聲,看上去比鬱離和孟極還失望。
鬱離拍了拍她的手背,“好了,這起碼是好的開端,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秦白月收起臉上的失望,換上笑容讓兩人先用朝食。
一頓飯吃得很歡快,因為今日秦白月又帶了古樓子來,鬱離和孟極吃的那叫一個唇齒留香。
等到老道士來的時候,桌子上隻剩下一點點油漬和碎屑,他看著空****的盤子,忍不住唉聲歎氣,“如今兩京餓殍遍野,你們倒是能吃飽喝足。”
“真人莫要誤會,秦家已經將糧倉開放,雖不能完全緩解此次災情,但多少能出份力。”秦白月以為老道士是責怪她奢靡,忙開口解釋道。
鬱離撲哧一聲笑了,“他可不是責怪你,他是怪自己來得晚了沒吃到嘴裏。”
老道士別過腦袋,不肯承認事實就是如此。
秦白月張了張嘴,最後覺得還是什麽都不說好一些。
“今年兩京災情不斷,你這月上來怕是要有些苦頭吃。”老道士一想到從長安到東都的路上餓死無數人,到了東都又是水災泛濫,他這腦袋就大得很。
聖人和天後雖說已經出了安頓之法,可實施下去總要時間,那些一早就撐不住的百姓也早就已經魂歸黃泉。
“自古天災人禍不可避免,但大唐時至今日,我相信此等災禍定能平安度過。”
鬱離讀過史書,知道古時比這嚴重的天災人禍不少,比大唐執掌者處理得更好的卻並不算多。
“都說聖人軟弱受天後挾製,卻忘了大唐真正的主人是聖人,眼皮子淺的興許會被這表象迷惑,可那滿朝文武又有幾個是真的眼皮子淺?那些老東西一個個比狐狸還精明,之所以默不作聲,其背後的原因細想便知。”
連裴炎那樣的都知道,聖人之所以有那樣的表象,無非是他自己想讓人那麽以為,若真要有人覺得聖人軟弱可欺,怕是要栽個大跟頭。
此話鬱離和秦白月都讚同,鬱離是因為當年在琅琊就聽族中智囊般存在的人說起過,如今的聖人是個大智若愚且知道藏拙的人。
秦白月則是聽她家中阿兄說過,聖人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有人問起緣由,阿兄隻說是直覺。
她是相信阿兄的,他的直覺一向很敏銳,雖然阿兄從未見過聖人。
孟極完全就是湊熱鬧,禁中那兩位什麽秉性它不在意,左右又不是洪荒的天帝,即便是洪荒的天帝,它都從未主動打聽過,隻偶爾聽聞他老人家是被坑了。
凡間的帝王想來不會有人被坑上去,他們都是擠破了腦袋往那張椅子上坐,恨不得一坐就是長長久久的。
鬱離很讚同老道士的說法,但覺得他們的話題聊得有點遠了。
凡間災難自有凡間的帝王去操心,他們該操心的是眼下的生意。
鬱離覺得自己格局不應該那麽大,畢竟她就隻是一個半人半妖的存在,若有朝一日真到了那高度,再去操心天下生靈也不遲。
想到這裏,鬱離便開口說道:“阿月,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鬱離把青婆送到手上的生意一事簡單說了說,秦白月哦了一聲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你放心吧,我這就叫人去辦。”
“不是,你說那個叫香引的小妖是個什麽玩意兒來著?”
老道士關心的可不是這個,他方才似乎聽鬱離說那小妖是從洪荒來的花草,能醫神族?
“不知道,隻知道是出自離石者山不遠的岐厭山。”
左右都是洪荒的地方,她連記憶都沒恢複,哪裏知道那麽多。
“關於洪荒的事倒是可以去找洛神問問長安那位蘇娘子。”老道士捋著胡子,他聽鬱離形容香引的本體的樣子,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是呀,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那就有勞真人跑一趟了。”
鬱離順勢答應,沒想到老道士這次倒是十分積極,一拍胸脯當即便起身往洛水去。
鬱離看著外間的天色,這個時辰,他能把洛神叫出來?
孟極摸了摸鼻子,問道:“前陣子洛水泛濫,這會兒洛神有心情同他掰扯這些嗎?”
“呀,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如孟極所說,洛神確實沒工夫和心情同老道士說這些,她近來心情不好,連出現都懶得出現,直接找了隻水鬼給老道士捎信兒。
“洛神說了,最近沒空,真人要真有急事,可以直接去長安妖集碰碰運氣,那位時常會到妖集喝酒。”
水鬼哆哆嗦嗦地看著外麵大亮的天光,躲在樹蔭下小心翼翼的不敢挪出去半分,再加上眼前這可是名滿兩京的大德高人,別一個不慎給人家當了花肥可就不好了。
想他新死不久,怎麽就倒黴攤上這種倒黴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