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雙生靈香
鬱離是第一次到董家宅子,並不知道自己走向的究竟是誰的住處,直到走到一扇門前,聽見裏頭有人清淺的腳步聲是朝門外來,這才猶豫著側身躲進了廊外的樹後。
從門內走出來的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到七月居找她幫忙的戚三娘。
她一身潔白的裏衣,肩上披著一件銀紅色窄袖衫子,半閉著眼睛腳步十分緩慢的往外走。
鬱離看的直皺眉,戚三娘都已經五個多月的身孕了,這大半夜咋還夢遊呢?
隻是當人從廊下經過,鬱離清晰的聞到了那股奇異的味道,那香氣竟然是從戚三娘身上發散出來的。
“七月影兒,胎裏香,雙生靈,最斷腸,誰家小兒郎,頭上簪花心上長。”
鬱離隱約聽見戚三娘嘴裏低低念叨著沒頭沒尾的話,人就像是夜遊一般肢體僵硬的往前走。
她有心想叫住戚三娘,又怕驚嚇到夢中人,且這架勢,也不像是純粹的夜遊症發作,倒像是被人控製了一般。
戚三娘是繞著整個董宅轉了一圈,鬱離便跟著她轉一圈,最後看著人重新躺回到床榻上,周圍的香氣漸漸消散,她才又重新感覺到靈氣的流暢。
確定戚三娘無事,鬱離立刻便去找了清虛道人。
彼時清虛道人正呆愣愣的坐在床邊看著自己的手,一見到鬱離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救命啊,我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點靈氣又沒了!”
鬱離很想給他個白眼,左右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犯得著這麽激動嗎?
“那什麽,你知道什麽叫胎裏香嗎?”
在清虛道人鼻涕一把淚一把開始表演前,鬱離幹脆轉移了話題。
“啥?胎裏香?那個戚三娘?”
清虛道人瞬間神情嚴肅起來,“都已經開始了呀。”
“把話說清楚。”鬱離蹙眉,清虛道人的話拆開了她都能聽懂,到一塊就全然不明白了。
他怎麽知道就是戚三娘,又什麽玩意兒開始了?
“哎呀,雙生靈是需要機緣和煉化的,這胎裏香就是其中之一,戚三娘肚子裏的孩子危險喲。”頓了頓清虛道人又道:“我覺得也別找戚二娘了,再過幾天,她肯定會被送到戚三娘這裏,到時候就是煉製雙生靈的關鍵......”
“怎麽能救下那孩子?”鬱離每次接近戚三娘都能感覺都那孩子的氣息,她是個女孩兒,天生純淨,將來必定是個好孩子。
清虛道人瞬間一張臉皺成了老苦瓜,“這怎麽救?我沒那能耐啊。”
胎裏香一旦開始,那孩子就會慢慢被抽取胎靈,直到時機成熟,這胎裏香就會成為融合戚家姊妹的最好調節劑,屆時雙生靈成功的幾率會大大提升。
鬱離咬牙,“你一個修道的,連這個都解決不了,你還修個什麽勁兒。”
她轉身欲走,被清虛道人一把拉住,“這話說的,我是沒那能耐,但不代表我沒辦法。”
他原本是想著等戚二娘的魂魄被引來,到時候再救人也不遲,不過那時候戚三娘肚子裏的孩子是福是禍就不能肯定了。
但看鬱離的樣子,她是想確保戚三娘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恙。
“有屁快放。”鬱離那點耐心完全不像對著清虛道人浪費。
“截胡啊,胎裏香凝聚至少需要五日,看今晚這情況,起碼已經兩三日了,你想個法子別讓戚三娘夜裏出門,然後趕緊找到戚二娘的魂魄,隻要將戚二娘送去冥府,這事兒就成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那就得看背後的女郎是不是願意輕易放棄,要是不能,送走戚二娘這件事便會成為關鍵。
清虛道人不用想都知道,人家費那麽大勁兒,怎麽可能會輕易放棄。
“我知道了。”
鬱離若有所思的轉身就走,清虛道人想問問他要在董宅待多久都沒來得及,隻能看著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暗自嘀咕自己命苦。
回到七月居,鬱離直奔貨架,翻來翻去才找到了一張淡藍色的紙錢,這是整個七月居裏僅有的一張,當初她還好奇這玩意兒還能弄成這顏色?
後來才知道紙錢上頭的顏色是一個鬼仙的心頭血所浸染,這世上就隻有這一張。
孟極從胡**跳下來,仰頭看著鬱離手中的紙錢,“你拿這個做什麽?”
這張紙錢可以隔絕一切氣息,據說是鬼仙為了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心甘情願放幹了心頭血才弄了這一張,可惜鬼仙心愛之人所鍾愛的不是她,以至於這紙錢最後都沒能送出去,還斷送了那鬼仙千年修為。
“保胎。”
“啊?”
“我要保住戚三娘肚子裏的孩子,至少在戚二娘的魂魄被找到前,那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鬱離把今夜去董家發生的事告訴了孟極,孟極沒聽說過胎裏香,但覺得這事兒透著一股詭異之感。
“今晚我去吧,你放手去找戚二娘的魂魄,你我好歹是神族,那些年你沒恢複也就算了,既然已經恢複了,還被一個凡人這麽欺壓,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孟極攔下了這差事,它有預感,一旦戚三娘的氣息被隔絕,王灼也許就會被迫出現,除非她放棄了雙生靈的煉製。
那樣的話王灼的下場比出來一博可能更慘。
鬼丹和天命石碎片,哪一個也不是一個凡人之軀能輕易消受的。
“也好。”鬱離此時倒是和孟極差不多一個想法,以孟極如今的狀況想要打贏王灼有些困難,但它到底是神獸,王灼再能耐也殺不了它。
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如鬱離想的那般順利,當天夜裏孟極才到戚三娘院子裏,就遇上了呆若木雞的清虛道人。
他直愣愣的盯著孟極,聲音極其僵硬的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
孟極起初覺得這隻雞妖怎麽這麽囉嗦,結果越聽越覺得不對,清虛道人並不是無緣無故絮叨,他竟然是在念一段晦澀的上古咒文。
孟極眼神一冷,二話不說直接朝著清虛道人的麵門撲了過去,清虛道人躲避不及被撲倒在地,可嘴裏仍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