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樹城忙呢
在妖集一直等到入夜,鬱離才等到了姍姍來遲的蘇兮,兩人一見麵就橫眉冷對,隻差大打出手。
就在孟極和老道士準備豁出去鼓掌的時候,兩人突然抱在了一起。
蘇兮抬手在鬱離的頭頂上摸了摸,“小東西,早先竟沒認出你來,那東西還真是有幾分厲害嘛。”
“別摸我腦袋。”鬱離拍開蘇兮的手,咧嘴笑道:“天命石好歹也是不周山上那塊掉下來的,要是一點作用都沒有,天宮怎麽可能當寶貝一樣供著,阿鸞姑姑也不至於被罰下這方凡世。”
“說得有理。”
蘇兮拉著鬱離坐下,指了指不遠處一座酒肆道:“那就是你阿鸞姑姑的酒肆,可惜現在她人不在,不然怎麽著也得和你一醉方休。”
“我知道。”鬱離不知道阿鸞姑姑到底是不是去幫她找神軀,不過自小到大,阿鸞姑姑想去幹什麽,就連阿婆都攔不住,何況她一個阿鸞姑姑的玩具。
一想到自己自幼被阿鸞姑姑帶著就隻是因為好玩,鬱離就感覺十分無力。
“對了,你怎麽突然來長安了?”蘇兮掃了眼蹲在不遠處和鼠妖一起的老道士及孟極,重新看著鬱離問道。
鬱離歎了口氣,“還不是因為那老東西。”
她指了指老道士,“也不知道得罪了誰,進了樹城就被人擺了一道,如今生魂離體,至多撐不過七日,我卻連人家怎麽把他弄成這樣的都不知道。”
“所以你在等孟婆?”
蘇兮斂了衣袖,“她昨晚上喝大了,今日還不知道能不能上來。”
“應該可以,畢竟她那徒兒有的是辦法幫她醒酒。”鬱離笑得無害,隻是這話讓蘇兮聽著就有點別的意思了。
“說的也是。”
蘇兮抿唇一笑,孟婆早年自作孽,非得吆喝著要撂挑子不幹,冥王哪能這麽容易就答應,於是就有了收徒這件事。
原本以為會是個讓她看到曙光的決定,哪知道收的根本不是個徒兒,而是個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的太歲。
孟婆的遭遇,還真是令人唏噓呢。
鬱離和蘇兮對視一笑,都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
孟極和老道士遠遠看著,老道士咽了口口水道:“真沒想到,有朝一日老道竟能在鬱離臉上看到這種表情,她是不是變了?”
“她早就變了,以前那是琅琊王氏出來的士族女,後來那是洪荒被嬌寵出來的神獸鸞鳥,這倆能一樣嗎?”
孟極在心裏歎息,單純可愛的王氏小丫頭不見了。
麵麵相覷之後,兩人繼續傻兮兮地盯著說話的一對姊妹。
直到月上中天,蘇兮才不耐煩地用力跺了跺腳,很快就有土地上來,卻被她揮揮手趕走,說自己找的是鬼差。
“別為難鬼差了,你就算找了他們來,他們還敢把宿醉的我給叫起來嗎?”
孟婆打著哈欠出現在妖集裏,虛虛抬手算是和老道士及孟極打過招呼,這才走過去挨著蘇兮坐下。
“什麽事情找我?”
即便隔著蘇兮,鬱離還是聞到了孟婆身上那股子酒味,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
“樹城之中有人將老道士弄成了那樣。”
鬱離指了指蹲在一旁看熱鬧的老道士,他被鬱離一指,立刻將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可憐兮兮。
孟婆哦了一聲,似乎才發現老道士如今是生魂離體。
“是不小心夜半出門瞎逛了吧。”孟婆伸了個懶腰,斜了老道士一眼。
隻是即便夜半出行,也不至於讓生魂離體,老道士能這樣肯定是被人算計。
老道士哀歎一聲,鬱離在他可憐兮兮的眼神下,將他在樹城的遭遇告訴了孟婆,孟婆想都沒想道:“能被人這麽不著痕跡地勾出了生魂,看來那人不止一次這麽幹過。”
“不是人,應當就是那隻猴妖。”
鬱離把他們的猜測也告訴了孟婆,孟婆哦了一聲,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蘇兮動了動手腕,腕間盤著的溫言繞著手臂轉了一圈,重新沉沉睡去,她這才開口道:“樹城奇人無數,曆朝曆代都有,那隻猴妖說它是幾百年前進去的,我猜想必定是傳聞中從靈山出來的靈猴。”
這隻靈猴蘇兮早年在靈山見過,不過那時猴子還不是猴妖,單單純純的就是一隻猴子。
算算時間,從猴子修成猴妖,再能有幸進入樹城,應當就是那隻猴子了。
“你識得?那就好辦了,你去讓它別胡鬧,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孟婆巴不得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蘇兮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認識它的時候它還隻是隻猴子,算什麽認識?”
鬱離摸了摸鼻子,想笑又覺得有求於人不能笑得太明顯。
孟婆歎了一聲,“我這冥府之事都忙不過來,你們別總整日把我薅上來麻煩。”
蘇兮嘖了一聲,也不多言,隻手掌一翻變出一壺酒來,孟婆頓時把後頭的抱怨給咽了回去,靦腆一笑,大致意思是算了,當她醉酒胡言亂語。
鬱離沒有這麽多製勝的法寶,她隻一臉哀怨地看著孟婆,頗為淒慘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可能需要在冥府多待幾年的可能性。
幾年倒是沒什麽,孟婆活得久,不在乎那幾年,可鬱離不是常人,她是鸞鳥,那頭西王母都暗戳戳地和冥王通了氣,真要耽擱得久了,確實不怎麽好。
一想到冥王那氣人的玩意兒,孟婆就想立刻撂挑子不幹。
“知道了。”認命地點頭,孟婆答應會幫鬱離去看看,“這是第幾天了?”
“第二天,我才一上來他就直接找上門了。”鬱離掃了眼一臉放鬆的老道士,他這是覺得自己的小命絕對安全了吧。
“知道了。”
孟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時間不早了,你們可以閑著,我就不奉陪了。”
也不等眾人回應,孟婆一轉身消失在了妖集裏。
“咱們好久不見,來,喝一杯吧。”
蘇兮將手中的酒壺在眼前晃了晃,抬手一拂,一張小幾出現在兩人腳邊。
“求之不得。”鬱離早就聞出來,那是平康坊陸五郎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