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情毒謀財
第二日一早,鬱離睜開眼便看見孟極興奮的盯著矮桌上的食盒看,在它對麵則是提著另一個食盒坐下的秦白月。
“阿月?你回來了?”
鬱離從胡**翻身坐起來,隨便將鞋往腳上一套便往矮桌前去。
秦白月笑看著她,“是啊,聽說你去了長安,我是緊趕慢趕往回,卻還是和你錯過了,所以便在長安待了一日就來了神都。”
神都二字秦白月說的有點別扭,畢竟東都改名不久,叫起來總是習慣性叫錯。
“著什麽急,左右我上來了,怎麽著也會待到月底。”
鬱離坐到秦白月身側,看著她把食盒裏的食物一一擺出來,心中不由感慨,果然還是秦白月在的時候夥食好,瞧瞧這羊皮花絲,瞧瞧這西江料,還有長生粥和餡料十足的胡餅,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阿離,這次途經長安還給你帶了三勒漿,是長安酒肆最為難得的佳品,你嚐嚐。”秦白月從食盒最底下拿出一小壺酒來,獻寶般放到鬱離麵前。
“三勒者,謂菴摩勒、毗梨勒、訶梨勒。”鬱離眼睛都要笑沒了,“這波斯名酒從前就聽說過,隻是一直沒喝到好喝的,這次阿月親自拿來,一定是最為純正的三勒漿。”
孟極眼睛睜的圓潤,“我也聽說了,不過長安市麵上的三勒漿品質參差不齊,大多都是尋常,你這聞著都覺得是佳品。”
鬱離斜眼睨著孟極,“你少打這酒的主意,蓋兒都沒打開,說什麽聞著好。”
被戳穿心思的孟極一點不尷尬,反而揚眉道:“好酒隻需神交即可,我就是覺得這酒一定極好。”
秦白月被孟極那搖頭晃腦的樣子逗樂了,抿唇一笑,道:“你們要是喜歡喝,我便讓人從長安多帶些來,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秦家的生意便更多轉移到神都來了。”
鬱離和孟極先是開心,而後對視一眼,鬱離輕聲問道:“阿月,你們家是不是察覺出了點什麽?”
秦家雖然隻是商戶,在士族跟前便是賤籍,但架不住誰都要買東西,大到宅子、庭院,小到足衣,秦家都有,所以再看不上商戶,士族家中也總有他們的影子。
秦白月遲疑片刻,點頭道:“雖不是確切消息,但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太後似乎有遷都的打算。”
她這話讓鬱離一愣,原來秦白月是這麽想的,不過也對,誰敢想太後劍鋒所指乃是皇帝之位。
鬱離記得從前接的裴老夫人那樁生意,她在夢中成為了一個叫王琬的宮婢,還見到了上官婉兒,從她口中得知裴炎被斬。
鬱離這些年沒有能到凡間,但在光宅元年時,她真的在冥府看見了裴炎,而裴炎也才知道當年裴老夫人讓他效忠的並非聖人,而是天後。
結果裴炎自己理解錯誤,這才有了後來被斬於洛陽都亭。
“消息屬實嗎?”孟極問道,它和鬱離私下討論過武太後的打算,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大唐怕是真要出個女主天下。
秦白月嗯了一聲,“消息應該不會有錯,這是從禁中傳出來的。”
“那是該早做打算。”鬱離附和了一聲。
天下趨勢瞬息萬變,她不是局中人,不能過多言語局中事,秦家的打算該有他們自己去決定。
三人一起吃了朝食,期間鬱離順嘴問了句關於王峴的事,沒想到秦白月竟然知道。
“王峴是太原王氏旁支所出,其人幼時聰慧,曾有一道人替他算過,說他將來定能出入朝堂,所以王氏一直對他給予厚望。
原本當年王峴是走了家族關係謀了一個差事,卻因為王皇後之事黃了,之後屢次出現意外,直到如今也未能踏入官場。”
秦白月頓了頓道:“他的妻子雖然出身範陽盧氏,可到底與本家太遠,在仕途上對他並無幫助,這些年王峴官途不瞬,財富倒是積累了不少。”
在長安的時候秦白月就聽鋪子裏的掌櫃說過一嘴,說王氏在長安繁華之地置了宅子,那宅子價值萬貫。
且不說王峴隻是太原王氏旁支,即便是如今王氏本家的小郎君,想要拿出萬貫錢置辦宅子,都有些苦難,可他竟然連眼都不眨地買了。
如此財力,秦白月便對王峴這個人關注上,這才知道這些。
“這個王峴倒是生財有道。”孟極嘖嘖兩聲說道。
“若是用陰毒手段謀得他人家財也算生財有道的話,那他還真是奇才。”秦白月語氣裏絲毫不掩飾對王峴的厭惡。
鬱離鮮少見她對人有這般抵觸的,便問了句怎麽說。
秦白月於是把早前查到的一些事情告訴了鬱離。
王峴家早年並不在長安定居,是王皇後被廢的前兩年才到的長安。
起初他們家連偏遠處的宅子都須得斟酌再三才買下,後來王峴在曲江池畔遇見了如今的王夫人盧氏,兩人不過三個月便操辦了婚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王峴家漸漸富裕起來,還與本家有了走動,這才能拖族中關係去謀官職。
孟極對這些沒興趣,它隻是在心中默默的想,秦白月說的偏遠處的宅子,大約隻是離繁華之地一坊之隔吧。
“盧氏家中很有錢啊?”鬱離適時的插了句嘴。
秦白月搖頭,“盧氏家中比王峴家也好不到哪兒去,她家和範陽盧氏本家更遠。”
頓了頓,秦白月又道:“王峴私下不止王夫人這一個女人,他成婚後便於不少小娘子來往,有些過了段時間就淡了,有些則直到出嫁都還與王峴藕斷絲連。”
“喲嗬,沒想到還是個多情種。”鬱離嘴巴一咧,心道難怪連蛛女這個小妖都折在他手裏。
“何止,與他有來往的小娘子中有幾個家中頗為富裕的商戶,都在女郎出嫁後或長或短幾年內家破人亡,就連女郎所嫁夫家也多少受了點牽連,而這些商戶的資產皆被人低價收購,且做得十分隱秘,我的人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出,那些鋪子、田地最後都落在了王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