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363章 情毒來客

酆都百鬼宴和其他地方的不同,隻在每年七月半的中元節才會有一次,期間又有規矩,若非有些能耐的妖鬼不可入內,否則後果自負。

當時聽孟婆說的時候鬱離就很通途地理解為被吃了也別哭。

賣湯娘子眸光一閃,“想不到小娘子是個知道事兒的人,咱酆都的百鬼宴確實隻有七月半會有,不過今年例外。”

頓了頓,她笑嗬嗬地又道:“聽說是因為來了一位客人,雖然咱們不知道那客人的身份,不過能讓城主親自去城門口迎接,並特許提前開了百鬼宴給客人助興,想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鬱離哦了一聲,手不自覺在孟極的腦袋上摸了摸,心想時常到酆都來且身份尊貴的,難不成是和離垢鬼將剛吵完架的夕霏神女?

不過她是泰山府的神女,這百鬼宴一定來過不少次,沒什麽新鮮感,更談不上助興才是。

“是啊,我也聽說了,來的似乎還是從那邊來的神族,從修煉成人到如今,我還從未見過神族。”花妖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對所謂的神族十分有興趣。

“神族?原來你是衝這個來的,我就說嘛,平常怎麽叫你都不出門,年年的百鬼宴也不從不參加,怎麽這次這麽爽快就來了。”

賣湯娘子恍然大悟,“不過要來的真是神族,那確實值得這麽好奇一番。”

鬱離和孟極對視一眼,後者那毛茸茸的臉上分明問她,咱看熱鬧是不是看到自己頭上了?

鬱離很輕的搖頭,她來酆都是臨時決定的,這一點孟極最清楚。

孟極呆了一下,一想也是,肯定不是為了迎接他們。

既然猜不到,鬱離覺得還是要張嘴再聊聊,於是轉頭和賣湯娘子笑著道:“聽聞這世間神族不多,不知這次來的神族是哪一位?”

“這我哪兒知道呢,直到現在也都是聽人傳而已。”賣湯娘子搖頭,想了想開口問身邊的花妖知不知道。

花妖也搖頭,“我也不曉得,隻是聽人這麽傳,且夜宴都開始了,也沒瞧見城主和什麽不熟悉的人來啊。”

“不是沒來,是城主在城門前沒接到人,聽說那位貴客已經入酆都了。”

一道細小的聲音傳來,幾人都順著聲音去看,卻一下子愣住,因為並未看到人,樹藤上前前後後還是他們幾個聚在一起。

“我在這兒呢。”

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孟極看到了,起身從鬱離懷中跳到樹藤上,蹲在一個隻有巴掌大的小東西麵前,抬起爪子扒拉了兩下。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被孟極這麽扒拉著,那小東西似乎有些害怕,不過更多的是無奈。

“我是鼴鼠,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鼴鼠委屈巴巴地看著孟極,“我剛從城門那邊過來,城主已經回來了,須臾便到宴上。”

它話音才落下,原本熱鬧的百鬼宴突然安靜下來,緊接著就看見一身官袍的中年郎君從外麵飛身而來。

“小鼴鼠,你的消息還真準,就是這下次能不能再提前點?”賣湯郎君好不容易說句話,還把幾人都給逗樂了。

鼴鼠更是一臉惱怒,“我這體量,能早城主一步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別強人所難好嗎?”

這邊竊竊私語,那邊城主一臉嚴肅地環顧四周,鬱離和孟極跟做賊心虛似的把頭低了下去,但很快他們就感覺到無數目光落在了身上。

“不至於真是咱們吧,老道士送的消息?”孟極用餘光看向鬱離,鬱離撇嘴,“我倒是覺得孟婆的可能性更大。”

“在下酆都城主嚴喆,見過鬱娘子,見過孟極小郎君。”

倆人還沒討論出個結果,那邊嚴喆已經到了麵前。

他這一出聲不要緊,把坐在樹藤上的這幾個都給驚到了。

賣湯娘子和郎君嘴巴張得大大的,花妖則眼睛瞪得大大,就連個頭最小的鼴鼠都舉起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無一例外,驚訝無比。

鬱離和孟極相互看了眼,長歎一聲,還真是熱鬧看到自己頭上了。

鬱離從樹藤上起身,和嚴喆見禮,“有勞嚴城主來回跑一趟,不過這也不能怨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有人還要迎接呀。”

孟極忙跟著點頭,從樹藤下來的瞬間幻化成了小郎君,一身圓領袍襯得他格外英氣。

“怎會,在下私心到城門前迎接,本也知道有可能會錯過,不過孟婆特意傳話,說鬱娘子到酆都是有要緊事得辦,所以讓在下無論如何一定要接到人。”

嚴喆頷首,做了個請的手勢,大意是想讓鬱離和孟極到上頭坐。

鬱離看了眼周圍無數目光,又看了眼設了坐席的高台,到底沒拒絕。

“不知鬱娘子和孟極小郎君此次前來所謂何事?”嚴喆問這話的時候更著重看了孟極一眼,他心道難不成是為了從前曾在酆都逗留那位孟極神獸的事而來?

“也不是什麽大事,此來酆都一則問名喚情毒的水草為何人私自帶往凡間,二則想知道這裏是不是有一隻孟極神獸?”

鬱離自是不會隱瞞,她每年上來的時間有限,可不能都浪費在一件事情上。

嚴喆皺了皺眉,想了想道:“先說那位孟極神獸吧,它從前確實在酆都待過,不過後來出了意外,已經離開酆都了,至於去向,在下確實不知。”

孟極滿懷希望地聽嚴喆說了開頭,又滿臉失望地聽了結尾。

它以為這次無論如何能和阿爹見上一麵,它也許還不知道阿娘沒了。

鬱離抬手按了按孟極的肩膀,“可否說一說它出了什麽意外?什麽時候離開的?”

即便已經不在酆都,也得要問清楚一些事情,不然可真就是一無所獲的跑了這一趟。

“其實這個意外倒是同鬱娘子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有些關係,那個意外發生之後不到月餘,它就從酆都離開了。”

嚴喆目光在鬱離和孟極身上來回掃了眼,而後歎了口氣,緩緩說出了個三十年前發生在酆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