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476章 神都坐等

鑒於樓之遙的態度,鬱離決定靜觀其變,反正契約魚保家是簽了,上頭沒日期,她隻要能完成就行,不急。

這一等便等到了秦白月回到神都,她一大早提著食盒前來,便說起了有件奇事。

“告狀?”

孟極嘴裏含著半口粥,抬頭看著秦白月,那樣子呆萌呆萌的,讓秦白月都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它的腦袋。

“是,告狀,告的就是索元禮。”

此事在長安那邊已經傳開了,說是有人冒死要告索元禮收受賄賂,且因此誣陷致死者數十人之多。

但其實以索元禮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害死數十人實在不算什麽,他之前動輒便是百人、千人的殺害,早就是個惡貫滿盈之人。

“薛懷義引薦索元禮給女皇,怕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他畢竟隻是個幸臣,朝中大臣多半都瞧不上他一個小貨郎出身的假和尚。”

薛懷義還是小貨郎的時候秦白月就知道他,走街串巷的賣野藥,有時事發還會被主人家毆打。

後來薛懷義因身材魁梧而被一家豪宅的侍女看上了,順理成章成了侍女的情人。

侍女的主人其實便是宗室謀反案之後,為了保命,主動要求當武則天女兒的千金公主。

起初侍女偷偷把馮小寶領到公主府幽會,兩人都小心翼翼,可好景不長,有一日不小心被千金公主發現了,公主勃然大怒,後來不知道為何竟又寬恕了他,更為了討好女皇,將其獻入宮中。

這才有了如今的薛懷義,也有了後來被薛懷義引薦的索元禮,和效仿索元禮而出的來俊臣等一幫酷吏。

“這算是愛屋及烏地恨上了薛懷義嗎?”樓之遙問道。

把在場三人給問得有點愣,愛屋及烏是這麽用的?

不過無妨,大致意思秦白月明白了,便點頭說算是,且此次來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意思。

“一個受賄,能掀起多大風浪?”

鬱離不以為然,大唐也不是沒有出過受賄的官員,大多降職,少數數額巨大者會被罰沒家產,而後永不錄用。

如索元禮這般,他身後還有薛懷義,鬱離覺得差不多也就申斥幾句了事。

秦白月搖頭,“這次似乎不一樣,我總覺得索元禮這次要栽了。”

她也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因為希望索元禮這樣的酷吏能倒黴,日思夜想的,這才覺得一定能實現。

也許是因為別的原因,潛移默化地覺得此事定然能成?

秦白月在心裏歎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希望他們那樣的人能倒黴啊。

“我讚成秦娘子所說。”

樓之遙舉起手,表示自己不是開玩笑,她真的讚成,因為,她知道曆史,知道索元禮最後確實因為這些而被下獄誅殺。

鬱離覺得自己這幾日看樓之遙的次數日漸增多,這女郎接觸得久了,就越發覺得她很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護住那個告狀的人。”

鬱離沒有再多說什麽,孟極亦然,他們倆的歲數加起來都可以給眼前這倆人做祖宗的祖宗的祖宗了,心眼子不多,但也絕對不缺。

秦白月作為一個機敏的商人,也嗅到了其中一絲不同尋常來,鬱離似乎對樓之遙所說頗為信任。

她心中有一絲不舒服,不知道這是嫉妒,還是什麽,反正她有些不大喜歡這個遠道而來的小娘子了。

樓之遙覺得自己又失言了,抿著唇不說話,她會不會被雷劈不知道,但如果再這麽不知深淺下去,她能不能做人確實是個值得重視的問題了。

“阿月,此事便先拜托你。”鬱離沒有打算自己去,或者叫孟極去,而是將此事交給了秦白月。

秦白月啊了一聲,隨後也不問原因,點頭說了聲好,心中方才那點不舒服也隨之煙消雲散。

一頓朝食吃完,樓之遙和秦白月各自離開。

待兩人都走後,鬱離才蹙眉問道:“你感覺到了嗎?”

“嗯,看來蘇娘子說得沒錯,她確實有點問題。”

這是以前他們不曾發覺的,今日也不知道為什麽,竟能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不同,雖然那味道一閃即逝。

鬱離深吸一口氣,心想她到底哪裏做得不到位,秦白月身上怎麽會出這樣的紕漏。

“你打算怎麽做?”孟極自然而然地想要去舔爪子,低頭一看是一雙白嫩嫩的小手,隨即放棄了舔一舔的想法。

“我不是已經做了,就看看結果如何。”鬱離歎了口氣,“真希望......”

後頭的話她沒說下去,不可能的事說來做什麽,蘇兮尚且不會出錯,何況還有她和孟極,他們好歹三個神族,還能栽在一個凡人身上?

孟極嗯了一聲,“那就等等看,左右咱們的生意也得看這個結果。”

這一等便等了三日之久,所謂告狀的人一直沒有出現,但狀紙卻被遞了上去,很快女皇便有了旨意。

索元禮當真被下獄,但卻隻是下獄,並未有其他消息傳出來。

而在這期間,秦白月始終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妥的行為,似乎那一日朝食時鬱離和孟極嗅到的味道並不是真實的。

“人都下獄了,肯定離玩兒完不遠,你們別這麽擔憂啊。”

樓之遙不明白鬱離和孟極這三日的憂心忡忡是為了什麽,明明事情朝著想要的方向發展了呀。

“不是擔憂。”孟極搖頭,有心想多說兩句,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樓之遙瞪著一雙眼睛看孟極,等著它接下來的話。

結果等了許久,孟極隻是長出一口氣,並不再往下說,樓之遙這才有些領悟,有些話不方便跟她說啊。

作為一個現代人,樓之遙很知道邊界感這東西的重要性,雖然時常跟人家混臉熟,但不知分寸肯定是要討人嫌的,於是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結果鬱離開口說道:“其實也算是擔憂,但擔憂的不是索元禮之事,而是阿月。”

她覺得樓之遙能那麽快接受了他們的身份,想來也能很快接受稀奇古怪之事,就如同蘇兮說她很快接受自己穿越千年來到大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