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引

第519章 望舒消失

郎君家的娘子在信徒來信的第五日便突然之間從家裏消失了,任憑郎君如何找都找不到,後來才知道原來妻子的秘密被友人給泄漏了出去。

但郎君並沒有多想,隻覺得友人有些不夠信守承諾,但友人說自己好心,便也就沒有再責怪。

隻是更加發力的要將妻子給找回來。

直到有一日他無意中聽人說起妻子那個奇怪的習慣,這才知道此事已經私下傳開了。

“所以他妻子是因為這個才消失的?”鬱離挑眉,隻是傳開一個習慣而已,不至於就立刻離開家吧。

神棍點頭,“是啊,那郎君尋妻沒幾日就有人上門,說他妻子是個妖孽,問他是否需要幫著給收了,後來一連幾日都是如此,那郎君才終於知道為什麽妻子會離開,大約就是料到日後會是這個局麵,與其夫妻因此反目,還不如自己先走。”

神棍歎了口氣,這凡世的人心當真是複雜,他一個混在這裏都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東西尚且看不透,也不知道那位妻子是怎麽那麽快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當機立斷的離開了。

“那是,一次兩次那郎君還能維護自己的妻子,一旦人多了,眾口鑠金,誰還能堅持的住?”

鬱離雖然未曾經曆過這些,但從前是見過不少這種事情的,最終的結果確實是沒幾個人能堅持到最後還相信自己的另一半。

“說的也是,三人成虎,即便真的隻是個怪癖,也架不住人人都議論,我也曾同那信徒說過這個問題,他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可事已至此,也沒其他挽回的辦法。”

神棍頓了頓又道:“他這些年幫著那郎君找他的妻子,說想盡可能彌補,不過我倒是覺得希望不大,那娘子既然決定要走,八成是不會給他們找到的機會。”

“那可不一定。”

鬱離眼珠一轉,問道:“那郎君籍貫何處,姓甚名誰,越詳細越好。”

神棍愣了一下,回過神想了想,抬手從那些竹簡裏翻找了剩下孟極沒看完的,不一會兒就翻到了一冊,“這裏,你們自己看吧。”

那冊竹簡上寫了一段話,便是那郎君的姓名和生辰,連接前後的意思大約是想讓神棍幫他算一算,看是否還有希望能找到他的妻子。

鬱離看了最後的落款日期,正是去歲年關後。

“至於籍貫,這郎君同我那信徒是同一個地方的,應當都是太原府轄下蠡縣人。”

神棍知道的就這些,已經對鬱離和盤托出。

不過說完之後他又好奇起鬱離問這些做什麽,隻是猶豫了良久,最後還是選擇閉嘴,須知很多時候都是禍從口出,他當年之所以被趕出洪荒,不也是因為和訛獸一起在嘴上得罪了人嘛。

“知道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改日有空再敘。”

鬱離起身,朝還在翻竹簡的孟極招了招手,後者才起身跟在她身後往外走。

等出了昆侖道觀,孟極低聲說道:“我瞧這信徒也不是什麽好人,他寫的那些信裏雖然沒有明說,但這件事他應該是故意透露出去的。”

“哦?何以見得?”

鬱離沒多看那些竹簡,隻覺得那人寫的十分乏味無聊,來來回回不過是些恭維和自謙的話,沒幾個字值得多看。

“後來的竹簡裏有提到一句,說他當初以為此事不過是郎君一時戲言,他便也同戲言般說給了家中仆從聽,卻不製止那仆從往外說,就看著此事傳的沸沸揚揚,直到那郎君找上門,他才歉意的說自己不是有心。”

孟極抿唇,這都不叫有心,那有心該是什麽模樣?

“無妨,咱們親自去會一會便知道了。”

鬱離抬手招了招,孟極便化為原型到了她臂彎間,而後之間她往前踏出一步,整個人便消失在了茫茫昆侖雪山之上。

等再回過神來,鬱離已經站在了蠡縣城門前,她沒自己盲目去找人,而是尋了當地城隍問關於那郎君的所在。

蠡縣的城隍是一位年約四十上下的婦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看見鬱離第一眼就同她行禮,也不管她是何來曆。

孟極好奇的問了句,那城隍說能這麽叫她出來的年輕娘子,天上地下找不出幾個,皆是有大來曆,是以她先行禮便是。

“那看來城隍你也有些來曆,不然哪裏做的到如此滴水不漏。”

鬱離心道,也不怕自己行錯了禮,豈不是虧大了。

城隍溫和一笑,“我不過是這太原府一縷亡魂,能成為此處城隍已經是此生最大的來曆,這般行事也不過是從前在主人家學會的察言觀色。”

她頷首,一點不忌諱的同鬱離說自己其實是家奴出身,大唐定國初因救主人而死,後來天宮感念她忠心為主,又肯舍身救人,這才讓她做了此處的城隍。

“這麽說來確實值得尊敬。”鬱離朝城隍回了一禮,這才說道:“這位郎君的妻子想必城隍應該知道,她是何來曆?”

“這郎君是本縣的秀才,他的妻子是十幾年前從外麵娶回來的,聽聞他妻子曾在山道上路遇劫匪,是秀才不懼危險將她救下,這才有了這段姻緣。”

城隍說罷欲言又止,鬱離幹脆開口讓她繼續,她此來便是為這個,有什麽都盡管說出來,省得她再跑回來問。

見此,城隍這才開口說道:“秀才家的娘子來曆應當不尋常,她月圓之時便會在家中屋頂吸取月之精華,且控製的極好。”

鬱離挑眉,“控製的極好是什麽意思?”

城隍道:“尋常小妖若是需要月之精華,大多都吸取不了多少,即便偶爾有手段吸的多的,也會鬧出不小的動靜來。

輕的月色扭曲,重的或許會引起一方異樣,總歸不會隻有到了近前才發覺。”

而秀才家的娘子則不同,她幾乎將那一方的月之精華都吸盡,卻可以做到隻影響那一家之地,其能力比她這個城隍要大的多啊。

“這樣啊。”鬱離心中更加有把握,但還是決定再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