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倚籠

第116章 陷害

容妤依舊是波瀾不驚,回道:“妾身從不講假話。”

沈戮的臉色越發沉冷,他心裏恨道:她便這麽急著尋死?竟連這種荒唐的罪名都要替沈嶠擔下!

再冷眼殺向沈嶠去看,他臉色自有三分心虛、七分不寧,必定是想要護著那真正與他在房中有奸情之人。

然而沈嶠尚未婚娶,即便是有了妻妾,一個皇子風流些又有何不可?即便是在皇兄的東宮裏造次,也不必如此惶恐。

除非……那真正與他鬼混的人是不能放在明麵上來說的。

沈戮忽然就想起了與沈嶠同來東宮道喜的男子,挑眉問沈嶠道:“九弟,怎一直不見晏大人?”

沈嶠聞言忙道:“回稟七皇兄,晏大人他……他中途醉得實在厲害,臣弟便命侍從去傳了他府上的人來,早就已經被家眷接回去了。”

沈戮眯了眯眼,“晏大人年紀輕輕,竟已有了家室?”

柳心珠在旁回了句:“刑部員外郎的夫人是寧王家的郡主,當年他高中狀元,很是風光,如今孩兒都已經足有四歲了。”話到此處,柳心珠詫異道:“殿下怎問起了此事?”倒是與容妤同沈嶠之間的“奸情”無關緊要的。

沈戮並不做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沈嶠的一舉一動,見他額際直滲冷汗,便察覺了些端倪。

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對門外的陳最道:“把夫人帶去刑室關押,事情水出石落之前,不準任何人與她相見。”

一聽刑室,在場幾人神色各異。

容妤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柳心珠的臉上則是浮現得意的笑容,唯獨沈嶠驚慌失措,他企圖為容妤求情道:“七皇兄,這、這事倒也不必大動幹戈,皇嫂認個錯,此事便罷了吧,總要看著南殿那位皇兄的情麵……”

沈戮已是油鹽不進,冷聲道:“說出口的旨意,豈有收回的道理?九弟,你放心,待我查明了此事,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說罷,揮手讓陳最進來,將容妤從地上撈起,帶去了刑室。

容妤始終不發一言,隨陳最離開之前,她望了一眼沈嶠。

沈嶠並不敢看她,直到被帶走,他也沒有回過頭去。

見容妤惹怒了沈戮,柳心珠心中自是竊喜,她早就認為一個和離女子住在東宮裏有失體統,如今押進了刑室裏,倒也能令她放心不少。

沈戮則是將沈嶠扶起,對他溫言細語道:“你年歲還輕,受不了**亦是人之常情,可她終究做過咱們的皇嫂,此事又是發生在東宮裏的,你回去之後也要守口如瓶,莫要給東宮和你自己徒增麻煩。”

沈嶠連連點頭,感激沈戮的信任與偏袒。

這便離開了東宮,他抬袖擦了滿頭汗跡,心裏擔憂著自己陷害了容妤,可之後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插手了的,總歸是護住了晏景,他也管不了別人死活了。

思及此,他心急如焚地要去晏景府上一探究竟,至少也得確認晏景逃回了府上才行。

彼時的東宮裏,柳心珠已回到了自己房內。

一推開門,伴隨著“吱呀”的詭異聲響,屏風後頭傳出的嗚咽聲更為滲人。

柳心珠緩緩繞到屏風後,將箬姮正鉗製著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妙齡女子,她衣衫都被剪得破爛,嘴裏塞著布團,臉上血痕道道,都是被尖銳的剪子劃出的。

“娘娘。”箬姮抬眼看向柳心珠,獻媚道:“奴婢正要把她這一頭漂亮的烏發剪得幹淨呢,看她以後還怎麽勾引人!”

女子支吾地搖著頭,似在哀求柳心珠饒了自己。

可柳心珠卻是勾起唇角,魅惑一笑,她命箬姮道:“沒有了頭發,還可以跳舞,照樣能扭動腰肢去**男人。”

“那依娘娘的意思……”

“讓她爬不起來才行。”柳心珠留下這狠毒的一句後,便轉身出了屏風,還囑咐箬姮:“她嗚咽得我頭疼,你想法子,休要她吵人。”

箬姮得令,又是接連幾個巴掌打下去,再以手裏的梨木小錘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女子腰上,恨不得敲碎了她的腰骨。

待柳心珠回到銅鏡前,開始摘下自己的指環、手鐲時,侍從連齊敲響了房門,柳心珠準他進來,他跪拜道:“娘娘,屬下已派人守在刑室前頭,若殿下去了刑室,屬下立即就會知曉。”

柳心珠滿意地點點頭,問道:“殿下這會兒身在何處?”

“已送走了九皇子,聽說,是要去皇帝那裏。”

柳心珠一蹙眉,心想著沈戮理應不會把這事稟報給皇帝的,到底也算是家醜。

或許是有別的事情要談。

她便不再多問,待連齊退下後,她便回了床榻,即便沈戮今夜不來她這,亦是不會去別的女人那裏,這也能令她寬心一些。

那些靠近沈戮的女人,但凡讓她瞧見,定要扒了她們的皮、挖了她們的眼。柳心珠笑了笑,眼神極黯。

太後與柳家有外親,而柳家在朝中一直手握重權,也和太後的幫襯脫不開關係。

在沈戮看來,柳心珠不僅是嫁進東宮的蛇蠍,亦是太後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一根毒刺。

以太後的心思,她必定想要讓柳心珠將東宮攪得雞犬不寧,但凡太子無德,朝臣拱火,東宮易主也是早晚的事情。

沈戮坐在車輦裏,思索著如何在日後滴水不漏地對付柳心珠,陳最則在外頭問了句:“殿下,咱們已在宮裏饒了兩圈了,是否要返回東宮?”

沈戮掐算著時辰,自打哄騙柳心珠的眼線說自己要去皇帝那裏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之久,他點頭道:“回東宮。”

但車輦是落在東宮後門的,沈戮知曉刑室門口的把守侍衛裏混雜著柳心珠的人,他也懶得與之周旋,隻令陳最在一處偏僻屋舍外把守,他自己則單獨進去其中。

那裏是通往刑室的密道,他走在幽暗的長廊裏,順著狹窄、冗長的通道進了刑室之中。

此時此刻,容妤正坐在當初囚禁著她父母的房裏。

她沒有睡意,也沒有怒意,聽見腳步聲的瞬間,她緩緩地抬起了頭。

沈戮推門而入,居高臨下地站著她的麵前。

容妤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握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