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容妤遭太後脅迫
柳心珠身形一晃,嘴裏囁嚅著:“如何會鬧出人命……無非是熱茶罷了,最多是燙得昏過去……”話到此處,她慌慌張張地跟著宮女去後房那裏查看,果然見到蜜苑睜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探手去試鼻息,儼然是死了。
柳心珠嚇得猛地縮回了手,心想著好在沈戮這會兒不在,趕緊要宮女把人埋了,事後再找借口搪塞過去才行。
“快,快點埋人!”柳心珠催促間,忽然又威脅道:“此事若敢說出去,你們誰也別想留下全屍!”
宮女們自然是怕得連連點頭,保證不會透露出半個字,隻不過……
“娘娘,魏夫人也在場的。”
這話如同五雷轟頂,柳心珠這才想起容妤瞧見了一切!
她趕忙跑回了前院,卻不見容妤身影。
“被她跑了!”柳心珠憤恨地咬緊了牙,心中滿是驚懼與不安。
而此時的容妤早已倉皇地出了東宮,阿蘭還跟在她的身後,二人腳步快極,生怕柳心珠的人會追上來。
“夫人。”阿蘭加快幾步跑到她身旁,“奴婢眼下是不能回去東宮的了,咱們兩個都見證了太子妃害死蜜苑一事,隻怕奴婢回去了,也要被她滅口的!”
容妤也是極其後怕,她到現在還顫抖著身子,並且,她毫不為此感到喜悅。
哪怕她帶來的那一小包毒藥奪走了蜜苑性命,又是借了柳心珠之手,她的確稱心如意了。
便要讓魏確也嚐嚐失去至親的痛楚滋味!
可再想起蜜苑那副羞怯的麵容,容妤眼裏浮起水汽,終究是害了一個無辜的姑娘。
她望著自己的雙手,顫抖著用力握起,阿蘭同她說了些什麽,她全然聽不見似的,直到行色匆匆地要出了宮門,身後卻有一隻手將容妤用力地拉住。
她幾乎驚叫出聲,猛地轉頭去看,竟將陳最出現在麵前。
“夫人。”陳最驚怔地打量著她:“你怎麽來了宮裏?”
容妤一顆心還在“砰砰”地跳個不停,她與阿蘭對視一眼,是阿蘭回道:“奴婢請夫人來了宮中,想著要去見太後為殿下求情的……”
陳最當即斥阿蘭道:“胡鬧!”再催容妤趕緊離開:“就算夫人的亡父曾為太後立過汗馬功勞,此事也不能由你來蹚了渾水,殿下隻希望夫人能安穩地生下腹中骨肉,夫人斷不能辜負了他一番苦心,殿下他——”
話還未說完,就聽見石路盡頭傳來了官轎車輪碾壓碎石的動靜。
晨時冷風拂麵而來,其中夾雜著濃重的檀香味兒。
手指摩挲佛珠的聲響散落在風中。
容妤心神不寧地越過陳最看去前頭,她驀地收緊了瞳孔。
隻見石路中央緩緩而來的轎上紗幔疊起,其中若隱若現的,正是太後的容顏。
容妤駭然失色,她嚇得身子一凜,趕忙跪拜在地。
轎子停在容妤等人的麵前,途經於此的太後認出了陳最是東宮的人,她又將視線落在容妤身上,沉聲令道:“轎下何人?抬起頭來。”
容妤不得不聽從太後旨意,她慢慢地抬起了臉,回應了太後的視線。
透過隨風輕舞的紗幔,太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容妤,不由地低笑一聲:“原來是東宮的前太子妃,可有好長時間沒有來同哀家問安了。”
容妤哽咽一聲,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太後卻對身邊的姑姑道:“難得相見,便邀她來哀家宮中一聚吧。”
姑姑立即去請了容妤,這令跪在一旁的陳最與阿蘭都極為惶恐。
陳最甚至忍不住阻攔道:“夫人……”
容妤匆匆瞥他一眼,亦知眼下已沒有回頭路,隻得隨姑姑與太後同去了。
她能感受到太後的視線一直周旋在她隆起的腹上,而那眼神裏滲透出幾分陰冷,容妤猜不透皇後的心思,隻能握緊雙手,強壓住內心的懼意。
此般時刻,太後宮裏。
後院的偏殿是用來關押著一些不聽話的皇子、嬪妃的。
眼下沈戮受了傷,與其說是被關在了太後宮中,還不如說是被太後按在此處養傷。
這一個“養”字,倒是微妙。
等同於軟禁。
畢竟那些流箭傷了沈戮的臂膀、腹與雙腿,一時之間也是難以下榻,自然成了太後案板上的魚肉。
不過才過去一夜,他就想著要撕了包紮在身上的布條子離開偏殿,奈何牽動了全身,傷口又血流不止起來,他隻能喊外頭的侍衛傳太醫。
重新處理了傷口後,太醫退下,隻剩下侍衛時,他悄聲與沈戮說道:“太子殿下,魏侍郎的夫人被太後帶進宮裏了。”
沈戮聞言一怔,猛地抬起頭:“此話當真?”
侍衛是陳最的同期,暗中與東宮走得近,眼下也是想要幫襯沈戮的,便傳了話來:“屬下方才見她們去了中殿,太後身邊的姑姑還命令宮女去拿什麽東西,亦不知太後想要作何。”
沈戮臉色沉怒,他知曉太後早就認定了自己與容妤暗通款曲,但事實也的確如此,她自然會懷疑容妤腹中骨肉的出處。
“你想法子去把陳最找來。”沈戮交代侍衛,“若你幫我此事,待我離開這裏,一定把你弄到東宮。”
侍衛也是心一橫,答應了下來。
待他離開後,沈戮試圖從床榻下身,可惜隻是稍微動了動腿,血水就開始染紅紗布。
沈戮咬緊牙關,強忍住痛楚,任憑傷口撕裂,他也還是得出去偏殿。
亦不知太後將要如何處置容妤,但隻要一想起如玉的死,沈戮便料到太後絕不會允許東宮有庶出先行誕下。
他吃力地行走在長廊裏,其他侍衛和宮女見了他這模樣,也是不敢去攔,唯獨一個愣頭青擋住他去路,直接被他暴怒地賞了一個嘴巴。
“滾!”他怒喝。
那人被打得頭昏眼花的,哆哆嗦嗦地讓去了一旁,沈戮則抬頭看向中殿的位置,離此處甚遠,他心急如焚,拖拉著受傷的腿,吃力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