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倚籠

第189章 逼到了絕境

但此舉仍舊是敗了。

容妤沒能逃出東宮,裴麟也被抓到了天牢裏做階下囚。

沈嶠和晏景忙著連夜逃出宮去活命,臨行之前還把沈止給騙來了宮裏,隻為東窗事發時,沈戮從九皇子宮中抓走的那個人是沈止。

可惜沈止也不是蠢的,他料到大難臨頭,兄弟會各自飛,在沈嶠派人來南殿請他時,他稱病婉拒,侍從回話給沈嶠,真是要把沈嶠嚇得嚎啕大哭了。

沒了法子,沈嶠也顧不得別的,帶著晏景先逃出了宮去再說。

剩下裴麟可就慘了。

陰鬱的東宮天牢裏。

一桶涼水潑過來,裴麟不知是第幾次清醒。

可四肢的劇痛令他精神混亂,天旋地轉中,他隻看得清對麵坐著的人是沈戮。而他自己呢,卻是被綁在木樁上,四肢癱了一般,簡直如同案板上的腐爛魚肉。

沈戮木然的注視著眼前血淋淋的男子,命人道:“水。”

又是桶沁入骨髓的冷水襲來。

陳最站在沈戮身側,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人間煉獄般的景象。多少戰俘就是這樣被虐待致死,而裴麟,更是極其不幸的一個。

畢竟……

陳最以餘光瞥向角落裏的容妤,她被綁著手腳,衣衫不整、鬢發淩亂,嘴唇紅腫,脖子上都是殘留下的情|欲|痕跡,而眼睛上還蒙著黑布,她看不見,便更加不安,隻能聽見裴麟哀戚的呻吟聲,令她也感到恐懼地顫抖起了身子。

沈戮時而打量她,也會問上她幾句:“你說,我是先砍他的腳,還是先砍他的手呢?”

容妤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她生怕自己多嘴一句,反而會害慘了裴麟。

見她不答話,沈戮倒是滿意了些,他轉過頭,對裴麟笑道:“裴公子,你妹妹竟沒有半點心疼你的意思,但你好歹是我的大舅哥,你放心,我定不會殺你的。”卻也要肆意地折磨一通,直至他消了心頭之恨。

就在剛剛,沈戮已經命人把大量的五石散塞進了裴麟的嘴裏,剛巧這會兒就來了癮,裴麟全身都開始抽搐起來。

不出片刻,他就痛苦地吼叫起來,那聲音太過滲人,害得容妤的後背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沈戮則在這時探出手,陳最心領神會,欲將酒囊遞給他。

可他卻一皺眉,不接陳最的酒囊,喊了另一個名為趙禮的侍衛,接了他帶在身上的酒囊。

這一刻,陳最明白沈戮已經徹底地懷疑起了自己。

他額跡滲出冷汗,知曉接下來等待自己的也絕非善果。

沈戮擰開酒囊喝下幾口,抬手擦掉嘴角酒漬,吩咐獄卒說:“去,把他的胸口的皮割下來一塊,喂狗。”

獄卒得令,瞥一眼滿身是血、哀嚎不斷的裴麟,吞了吞口水,拿過了架子上的刑器。

容妤終於在這時開了口,她啜泣著懇求起沈戮:“求你了,莫要再折磨他了,不如給他個痛快,讓他死個全屍吧!”

死?

沈戮驚愕道:“你這狠心的女人,真是毒辣,怎舍得讓自己的親哥哥赴死?我不過是在給他些教訓,又不會真要了他的命,你當我沒有分寸不成?”

容妤卻覺得自己要被這可怕、猙獰的慘叫聲折磨得瘋掉了。

滿室的血腥味令她幾欲嘔吐,她實在是不願留在這裏,隻能不停地求他:“是我錯了,我不該動逃跑的心思,你再饒我一次吧,我絕不會再逃了!”

沈戮冷聲道:“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他沉了眼眸,冷漠無情道:“我再如何疼你、憐你,你總要和別的野男人來在我心口插刀,可我又舍不得傷害你,隻得拿野男人泄憤了。”

“他何錯之有?若不是我,他根本不會犯此大錯!”說著說著,容妤放聲大哭起來。

隻要她一哭,沈戮就心煩意亂,這會兒更是喘起了粗氣,而裴麟哀嚎的模樣簡直如一頭厲鬼,讓他看了就煩,便對獄卒怒喝道:“都愣著作甚?!把他的嘴給我堵上!吵得我心煩!”

獄卒趕緊找了布團子塞住了裴麟的嘴巴,他隻能發出嗚咽聲,連淚水裏都混著猩紅的鮮血。

偏生容妤還在低泣不停,沈戮心生厭惡,從椅子上起了身,提著酒囊走去容妤跟前,俯身掐住她臉頰,威脅道:“你若再哭一聲,我就把他的心給挖出來,讓你生嚼了吃。”

這話倒也管用,頃刻間就令容妤屏息噤聲,不敢再哭泣。

一旁的陳最瞥見這光景,內心直是發怵。

他本以為沈戮找到了容妤,心病會根治。

誰料心病未愈,又添心魔。

想來在容妤“死去”的那些個年頭裏,沈戮很長一段時間思念成疾,他劇咳不斷,時常咳血,朝臣們手足無措,想了一法子,畫容妤的畫像。

日夜不停地畫,畫到如出一轍為止,且還要畫上數份,再裁剪下來做成麵具。

還找來了與容妤身段相似的宮女,就把畫像麵具戴在她們臉上。

這種望梅止渴的法子是治不好沈戮的相思之苦的,還害得他暴虐,直接砍死了那些假扮容妤的宮女。

而隨著外敵入侵、領地糾紛,沈戮性情越發暴虐,總是以折磨戰俘為樂,明明可以一刀斃命,他偏要將戰俘們骨肉分離、夫妻拆散,要看他們痛哭、號啕的悲慘模樣。

哪怕容妤如今已回到了他的身邊,可隻要她不愛他,他就無法痊愈那心魔執念。

陳最望著此刻的沈戮,竟同情起他來。

真乃可憐可悲可笑之人。

“不哭了?”沈戮手指摩挲容妤的臉頰肌膚,俯下身,沉迷地吻了吻她殷紅的嘴唇,忘情地輾轉了好一會兒,忽然“嘶”一聲,他嘴角溢出血珠。

容妤雖顫抖不已,卻還是厭惡他的每一次靠近,以至於忍無可忍地咬破了他的唇瓣。

這令沈戮震怒,他咬牙切齒地質問她:“為何你總是要拒絕我?為何,總是要推開我?!”

黑布之下,容妤流下眼淚,她哽咽道:“因為……我已經受夠你的折磨了。”她牙齒打顫,聲音崩潰,“我怕是,要被你折磨得瘋魔了。”

沈戮大怒。

也顧不得周遭皆是獄卒,他探手欲去撕開她衣衫。

誰知容妤忽然躬了身,一口鮮血吐在了沈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