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為時已晚
哥舒亭這話聽上去的確是充滿了**力,可惜時間不對。
如果他能早一些遇見容妤,在她還憎恨、厭惡沈戮的那個時候,她必定會與他聯手來一同對付沈戮。
然而現在的容妤早已經放下了過往的仇恨,她一心想著要與沈戮重修舊好,再不想做任何背叛他的事情。所以,在哥舒亭提出此事的時候,她當然是拒絕的,並且開始用力地反抗起來——就算手腕被他挾製住了,她的雙腳還可以扭動,隻要能抽出其中一條腿,她就可以爭取自由。
“娘娘,你莫要再妄圖掙紮了。”哥舒亭好像都懶得使出真功夫似的,隻稍稍用力,就按住了她曲起的左腿,再一把扯向他自己,直接把她的腿纏在了自己腰間,兩個人在此刻的姿勢極其曖昧、貼合,容妤倒不敢再亂動了,她能感到事態朝著危險的方向發展,哥舒亭身體的變化通過肌膚的相觸而傳達給了她,她麵色惶恐,微微張開口,企圖勸說他能放她一馬。
可就在她唇瓣微張的刹那,哥舒亭立即吻住了她。
二人唇舌交纏,容妤不停地躲閃,但她整個人都被環抱在了他的懷裏,那種力量幾乎是壓倒性的,容妤連呼吸都做不到。
片刻過去,哥舒亭終於放開了她,容妤卻猛地吞咽下了一粒藥丸似的東西,她來不及吐出,隻覺那粒藥丸順著喉嚨進了她的身體,她頃刻間惶恐不已。
哥舒亭卻笑了,他為此而感到滿意,“味道還不賴吧?”
一語雙關,亦不知是在形容那粒藥丸的味道,還是在形容他的吻的味道。
容妤控製不住地露出憤怒的神色,她咬牙切齒地質問他:“你喂我吃下了什麽東西?”
“放心,那東西不會害你命的,我眼下還舍不得讓你死。”哥舒亭粗糲的手掌撫過容妤的臉頰,發覺掌心上已經沾染了黏膩的汗珠,便知道是藥效已經在起了作用,他唇邊的笑意就更深了一些,輕聲說道:“難怪沈戮會如此寵愛你了,你連這種藥的藥效都能忍得下來,想必在那些事情上一定更能忍了。”
這話聽在耳裏,實在是下流至極。
但容妤根本無法回懟,她的意識開始混亂起來,身子發熱,頭腦發脹,整個人都越發的癱軟無力,唯獨胸口燥熱難忍,喉嚨與氣管更是要被燒著了一般痛苦,她想要水,想要很多很多的水,便控製不住地張開口,企圖索要自己的渴求的水源。
模糊中她感到有水的潺潺聲在耳邊響起,容妤便循著那水聲追趕了起來,走著走著,她氣喘籲籲地停住腳,伏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再一抬頭,她看到了自己的麵前擺放著一麵銅鏡。
妝台上是項鏈、耳環、珍珠瑪瑙……而周遭是這樣的靜,她似乎被沉沉的夜色包裹著。
當一雙溫熱手掌從身後揉上她的肩,她才震驚般地如夢初醒,懵懵懂懂地抬起頭看過去,麵目不清的身影站在她身旁,他的語氣有些驚喜,沉聲問道:“妤兒,你怎麽來我的寢宮裏了?”
他喚她妤兒……
容妤蹙了蹙眉,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份記憶連接著她從沈戮寢宮離開之後。
在那一天,她見到了他寢宮裏的兩名貌美、年輕的宮女……
而她沒有等到沈戮,便因憤怒而先行離開。那之後過了兩個時辰,沈戮便追來了她的宮裏,也曾擔憂地問她道:“我聽管事稟報你來過,便趕來見你。可你這是怎麽了?你的身子在發抖。”
容妤沒有立刻回答,待重新低回頭去,她才淡淡地說了聲:“大概是連夜勞累,我很累,休息一晚就會好了。”
他這才略微放下心,俯身吻了吻她的臉,道:“數日不見,我十分想念你,你我今日便早些休息吧”,繼而轉過身去,一顆顆地解開錦衣的紐扣,誰知身後卻驀地傳來她漠然的聲音:“你今晚要睡在我這裏嗎?”
他一愣,望向她冷冷目光,他瞬間便懂了。沉吟半晌,他才低歎一聲:“你我許久未見,不要去爭論那些傷感情的小事了。”
“背著我與宮女廝混,這竟是小事麽?”容妤站起身來,滿麵責難。
“你誤會了,妤兒。”他解釋道:“我怎麽可能會與宮女廝混?那不過是兩個新來的宮女,斷不是你想的那般。”
“我想的那般?”容妤反問道:“你可知我想的是何?”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黯然,無奈地歎道:“妤兒,你我走到今日,實在是不該被這些小事影響了彼此之間的信任,我絕非是喜新厭舊、朝三暮四之人,也絕不會做出讓你爭風吃醋的事情,沒人配與你搶,你理應清楚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可不管他如何解釋,她始終都是不信,直到他不悅地看向她,緊按她的肩頭,高聲說道:“妤兒,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不可與那些庸脂俗粉相提並論。”
這一句,倒令容妤看出了他眼裏的堅定。
仿佛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猜忌、懷疑他,哪怕他無數次地表明過自己的心意,她也還是不願相信。
背叛他並不能使她更加快樂,用他對待自己的方式回敬他,也不能消除她心中的不快。
是她自己不夠確信,更是她自己認定了男子總要薄情。
可他對她的好,又如何能視而不見?
“你在我眼中,與其他女子是全然不同的……”那日的他,不止一次這樣對她表明心意。
令她漸漸地信了他字裏行間的深情。
她抬起眼,彼此四目相對。
容妤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臉孔。
她忽然意識到,若是令他傷了心,實在是她的過錯。
隻是,他的麵容逐漸模糊不清,容妤明白這一切都是她記憶裏的過往,絕非是如今的真實,以至於她不得不用力地咬破了嘴唇,企圖讓自己清醒。
嘴裏嚐到血腥氣的瞬間,容妤終於醒過神來。
她望著麵前的哥舒亭,一切,似乎已經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