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善惡無報
已臨近子時光景,東宮海棠房後的廂房門前卻亂作一團。
那魏家庶女鬢發濕濡、麵頰緋紅,赤|裸白膩的胸前隻掛著一件繡花小衣,身下胡亂圍著裙裾,汗水都還未曾幹涸。
一旁的沈止更是隻披著一件中衣,他滿頭大汗,眼裏尚有未退欲|色,令趕到此處的容妤和三公主自是駭然失色。
沈戮正站在這對男女麵前,見她們二人來了,冷臉一句:“怎驚擾了你們?還是回去吧,休要見這汙濁下作的髒眼事。”
容妤滿麵驚恐,她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沈止和魏家庶女,皆是衣衫不整、麵色潮紅,自是不打自招了。
沈止像是這會兒才清醒了一些似的,他抬頭看向容妤,喃聲喚著:“妤、妤兒……?”再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女子,他困惑地皺起眉頭,似乎不懂為何會是這般情形。
魏家庶女全身打顫,她眼神迷離,尚且沒有搞清楚事態一般。
倒是魏朝麟急匆匆地衝來,他本是要回去府上的,可出宮之前,陳最留下他在此過夜,理由是長兄如父,好歹也要等到庶妹相安無事後才可離開。
結果竟沒想到會出了這等丟人現眼的醜事,魏朝麟上來就是一個耳光打在妹妹臉上,大喝一聲:“賤|貨!”
這一掌的力道重極,魏家庶女鼻子、嘴角都流出血跡,魏朝麟還要再打,侍衛忙將他拉開,陳最喝道:“魏都尉,太子麵前豈能失態?”
魏朝麟驚醒過來,嚇得“撲通”一聲跪地,看了看沈戮,又看了看容妤,痛心疾首道:“太子殿下,南殿夫人,卑職斷不會料到出了這等敗壞魏家名聲之事,還請殿下準許卑職將妹妹帶回府上家規處置!”
“家規?”沈戮冷笑一聲,“魏都尉,你似乎還不清楚事態的嚴重——”說罷,他命陳最道:“同魏都尉描述一番方才見到的光景。”
陳最恭敬俯首,向前幾步站在眾人中間,一字一句道:“原本屬下是隨太子來此處見魏家庶女的,隻是站在門外便聽到屋內**|聲|糜|糜,太子命屬下推開房門一探究竟,誰曾想會見到妾室魏氏正與南殿侯爺苟|合床榻——”
容妤聞言,身形一晃,她神色慌亂地去看沈止,他極為迷茫地聽著陳最說下去:“潮熱撲麵而來,定是已經雲|雨了許久,屬下雖驚恐不已,但還是要顧及太子顏麵而上前去將二人分開,奈何這一對奸|夫|**|婦難舍難分,要不是侍衛人數眾多,真怕還無法將他們拆開了。”
話到此處,眾人麵色各異,滿院子宮女與侍女都不敢作聲。
容妤臉色慘白如紙,三公主眼裏竟是有些憤怒,沈止、魏家庶女也終於醒了神一般,他們看向彼此,當即驚慌無措。
沈戮繃緊了下顎,他眼神陰鷙,神色沉冷,從齒縫裏滲出怒到極致的話語:“一個是我的皇兄,一個是我的妾室,二人卻視我為無物,當真是罪該萬死。”
一聽這話,容妤心驚肉跳,剛想開口求情,沒想到三公主已搶先她一步衝到沈戮麵前懇請道:“七弟!使不得!此事非同小可,他再不濟也是你皇兄,斷不能六親不認!”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兄所犯可是與太子妾室通奸一罪——”沈戮漠然地盯著三公主,“三姐,難道你要我將此事隱瞞父皇與太後嗎?”
三公主躊躇起來,她被沈戮問得啞口無言,直到容妤鼓足勇氣站出來,她對沈戮作揖後,垂首道:“殿下,臣婦鬥膽為侯爺求情,此事定有誤會,還請殿下明察。”
沈戮冷眼看向跪地的沈止與魏家庶女,隻道:“證據確鑿,如何再查?”
容妤緊皺眉頭,她想起上一次在南殿得梅香一事,沈止也是這般莫名其妙地中了計,而此次要比那一遭更為嚴峻,已不再是男女之間的情事,而是變成染指太子之妾了。
但容妤仍舊是不肯死心,她低眉垂眼地求起了沈戮:“殿下,請看在你與侯爺是手足的情麵上,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戮的目光落到沈止身上,抬了抬下顎,準他開口。
奈何沈止也是一頭霧水,他能說出的隻有:“臣……臣以為房中的是臣的妻子……竟不曾想會是……”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不僅是魏家庶女全身顫抖,連容妤也心口一悸。
魏朝麟更是癱坐在地,直念著完了,完了,魏家當真是要毀在這卑賤的庶女手上了……
而沈戮眼神鋒利,他抿了抿唇,對陳最令道:“將他們押下去。”
陳最得令招辦,指使侍衛將沈止與魏家庶女帶走。
容妤擔憂地望著沈止踉蹌離去的背影,再一轉頭,沈戮欲走,三公主緊追不放,但沈戮態度堅決,竟是不準三公主再多說一句。
容妤走去三公主身邊,她心慌意亂,亦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聽見三公主夢囈般地嘟囔著:“父皇本就不喜歡五弟的,鬧出這等傷天害理的大事,父皇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五弟……”
容妤大驚,她聲音顫抖地對三公主道:“三姐,你……你要救救沈止!”
三公主無奈地看向容妤,她想了想,心生一出險計,凝視容妤道:“你若是敢做的話,五弟可能還會有活路。”
容妤皺起眉頭,三公主直接說出:“去找太後。”
容妤臉色一變,似有猶疑地別開臉,三公主卻道:“當初你與沈止的婚事是太後做的主,你若誠心去求,太後也許會出手相助。”
“隻怕太子會記恨於此。”容妤覺得這絕非妙計,“三姐,眼下是太子握著我夫君的命脈,又怎能做令他厭棄之事?”
“被他厭棄,和救你夫君,哪個更重?”
容妤從未像如今這般掙紮,可箭已上弦,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