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掌嬌

第二百九十八章就怕無所求

嘔吐的厲害,秦國公夫人韓氏這會子也確實難受,便由著方玧安排了。

等到偏殿坐下後,漱了口,又喝了點溫水,才緩過來。

“臣婦多謝娘娘關照。”

“哪裏的話,也是碰巧,本宮薄醉,出來小坐醒酒,就遇上夫人了。”

方玧麵色溫和,對青容招手。

“本宮讓你帶的醒酒蜜丸,你可帶了?拿與夫人吃一粒。”

“是。”青容欠身。

從懷裏摸出個巴掌大的瓷瓶,遞給了韓氏的丫鬟。

韓氏略感意外,“娘娘還隨身帶著這個?”

“不怕夫人聽了笑話。”

方玧勾唇,麵上露出些許不好意思。

“前不久陪皇上喝了點**酒,不知那酒後勁大,喝醉了,險些禦前失儀,想著今兒也少不得要喝酒,所以提前備了,倒是比煮醒酒湯要方便些。”

這話一聽,韓氏便也淺笑,“娘娘與皇上感情好,才能在一起對飲呢,倒是叫人羨慕。”

“夫人何須羨慕本宮,本宮才是真的羨慕夫人呢。”方玧垂眸。

麵上似有若無的露出了點憂愁之色。

韓氏不解,“娘娘羨慕臣婦什麽?”

“自然是羨慕夫人膝下三位公子,個個都是文武雙全,身體強健,能保家衛國的年輕將軍了,本宮的四皇子.罷了,不提這些個傷心事。”

方玧輕歎了口氣,眼眶微紅,不過很快又露出個笑來。

同為人母,自然是心思相通的。

此刻方玧不是什麽昭妃娘娘,在韓氏眼裏也隻是個為孩子操心憂愁的母親罷了。

更是覺得,方玧麵兒上看著風光,背地裏大約也是吃了不少苦的。

這可不與她一樣麽。

外人瞧著,秦國公府滿門忠良,手握兵權,深得重用,風光無限,可隻有她心裏清楚,自己是如何日日思念丈夫和兒子們,又是怎麽樣的憂心他們的安危。

雖是結發夫妻,但韓氏與夫君早已多年未見了,自打把老三也到了邊疆,她便回了京城住下。

一來是照顧長子和次子的孩子們,二來,其實也是為了讓當權者安心。

畢竟手握重兵的秦國公府,可不能沒有人質捏在皇上手裏。

酒能催人淚,喝酒的時候最是容易被情緒所調動的。

此刻韓氏也是想起了丈夫和兒子,心中微有傷感。

忽的想到方玧是裴曜麵前的紅人寵妃,眼眸動了動,便又道。

“四皇子雖是體弱,但有皇上和娘娘疼愛,又有宮中禦醫調養照顧,想來定會愈發康健的,倒是娘娘,瞧著身量纖細,想必日常侍奉皇上也是辛苦的,近來上陽國異動,娘娘侍奉在皇上身邊,可不知道皇上如何為國事煩心呢。”

她這話出口,方玧的眸光就微不可查的閃了閃。

聽著像是關心奉承,實則是想通過她這個寵妃探聽聖意呢。

不過也好,她就怕韓氏對她無所求。

畢竟,她可是想搭上韓氏這條人脈呢。

於是便如實道,“皇上雖是為北境的事情煩心,但也常與本宮說,秦國公和諸位公子都是智勇之人,守衛邊境多年,一定對北境的情況是極了解的,皇上相信國公爺對上陽國的判斷,信任有加呢。”

秦國公府霍家,世代功勳,忠勇無雙,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的確可靠。

而聽得這話,韓氏心裏也是鬆了口氣。

她可不就是擔心這大戰之前,君臣互疑麽。

這會子忙就道謝,“有娘娘這番話,臣婦也可安心了,皇上信賴,我們霍家雖沒什麽大本事,但便是拚盡渾身血肉,也要為大齊守好這國土邊疆的!”

“夫人這番話,待本宮說與皇上知道,皇上一定也是極感動的。”方玧溫柔勾唇。

兩人又閑話了幾句,才分開著,一前一後,回了殿內。

當然是不指望這麽一搭話就能和韓氏把關係處好,慢慢拉進距離罷了。

宴會結束的不算晚。

裴曜初登大寶,少不得被大臣們灌了不少酒,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半醉了。

送走了禦駕,又送走了皇後,方玧才慢悠悠上了自己的轎攆。

大齊後宮,嬪位以下的人,除非特許,都是沒有轎攆可以乘坐。

婉令儀看著楊妃和方玧的轎攆,心裏也是不由向往起來。

她的起點不算低了,令儀再往上一級,便是嬪位,隻等她懷上孩子,一定很快也會位列九嬪,再上妃位的。

這時候何嬪的轎攆從她旁邊抬過,便是嗤笑。

“喲,還望什麽呢,這天冷風大的,趕緊回去吧,沒得吹壞了身子,日後可怎麽勞苦功高啊。”

聽得嘲諷的聲音傳來,婉令儀的麵色也是瞬時冷下。

抬眸淡淡道,“臣妾還年輕,子嗣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何嬪娘娘還是先調理調理自己的身子吧,伺候皇上這麽多年,昭妃都生了,您可得加把勁兒呢。”

何氏跟著裴曜的時間比她,比方玧更早,年歲自然也要大個五六歲的。

雖說大的不多,但女子素來是在意年齡的,尤其婉令儀還諷刺她不能生。

被戳了痛處,何嬪哪有好脾氣。

當即怒目,“放肆,你竟敢這麽同本宮說話,盼春,給本宮掌她的嘴!”

“娘娘息怒。”

盼春趕忙勸。

“奴婢知道娘娘生氣,可今兒是除夕呢,如今動手,難免惹了晦氣,除舊迎新的時候,可不能為這點事鬧得不吉利,皇上知道了,要是不高興就不好了!”

開玩笑,這宴會剛結束,皇上皇後乃至朝中大臣們說不得都還沒走遠呢,就在這兒打人,這不是自找麻煩?

提及裴曜,何嬪還算沒笨到家,也有了點顧忌。

最後憤憤剜了婉令儀一眼,才甩袖離開。

待她走後,月桃就朝著那背影啐了一口。

“呸,什麽東西呢,早就被皇上厭棄的人了,仗著娘家一點舊勢,偶爾得皇上垂憐幾次罷了,竟還擺起譜來,伺候皇上這麽多年都沒懷上,必定是不能生的!”

“好了,少說兩句,叫人拿住了錯處又該出事。”婉令儀低聲打斷她的咒罵,斂眸,“回去吧,橫豎她也得意不了不多久了。”

沒子嗣,寵愛也日漸稀薄,哪怕占著嬪位也好過不了。

月桃點點頭,不再多說,扶著她回宮去了。

而何嬪這邊,回了永安宮,也是氣的砸了兩個花瓶。

“胡氏這個賤人,從她入東宮起,本宮就瞧她不是個安分的,果然人如其名是個狐媚賤貨,不過區區令儀,竟敢諷刺本宮不能生,好,本宮倒是要讓她知道知道,真的不能生,是個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