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入宮,雙麵督主不好惹

第98章 活人心安

還有人說話的聲音,聲音很陌生,不是認識的人。

還有人呼吸的聲音,腳步聲,挺多的,不是一個兩個。

桑雲亭更好奇了,總不是巫鎮帶著人大張旗鼓的在調查吧,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多人?

馬車更近了,就算隔著窗簾,也能看見星星點點的光。

那是火把,或者篝火的光。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很奇怪。

馬車停下後,李雲霄先下了車,然後將桑雲亭扶下馬車。

桑雲亭站在馬車邊,整個人驚呆了。

確實有很多人,但是,並非是她想象的那樣,是巫鎮派了人在土地廟邊上調查。

而是在土地廟旁,一個老僧人席地而坐,正在念經。他身後,坐著七八個小沙彌,跟著在一起念經。

他們麵前,擺著一張長條桌,上麵放著香爐,點著香。

桑雲亭腦子一時沒能轉過來。

這是幹什麽?

巫鎮就背手站在一旁,聽見馬車聲音轉過臉來,朝桑雲亭招了招手。

那些火把,是十來個東廠的人,拿著火把分列兩排,表情嚴肅。

桑雲亭慢慢走了過去,站在巫鎮身邊。

桑雲亭低聲道:“老爺,這是幹什麽呢?”

巫鎮低聲道:“你朋友小敏姑娘,她是在這裏受害的,雖然我們一時找不到凶手,但是我想,先找高僧為她超度。”

桑雲亭驚呆了。

巫鎮道:“你大概不知京城的風俗,若人冤死在某處,她的魂魄便會困在此處,一遍遍的重複被害那日的遭遇。一直到沉冤得雪,不得往生。”

桑雲亭不知道該說什麽。

巫鎮道:“我知道你們患難與共,她如此遭遇,你心裏難受。所以我想著,辦一場法事,先讓亡者靈魂有皈依。複仇的事情,我們慢慢來。”

桑雲亭隻能點頭。

巫鎮又道:“不過你當時說,小敏姑娘的屍體你沒有辦法處理,便在附近找地方埋了,讓她入土為安。”

“是。”事已至此,桑雲亭隻能咬牙硬撐:“當時渾渾噩噩的,也不知葬在了何處,我隻記得,要過一片樹林。”

“可能是南邊的亂葬崗。”巫鎮道:“一會兒我領你去看一下,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未必還能找到。”

桑雲亭立刻道:“什麽意思?”

巫鎮道:“你是晚上葬的人吧?”

桑雲亭點了點頭。

巫鎮道:“估計你沒注意四周的環境,那亂葬崗裏,就是亂。雖然葬的都是窮人,可還是有更窮的人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換錢的。那周圍,還常有野狗出沒……”

桑雲亭沉著臉不說話。

巫鎮道:“我之前讓人去看了一下,沒有找到你描述的墓堆。但是,確實有不少被刨過的……”

巫鎮說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桑雲亭。

桑雲亭臉上一片空白。

她心裏也一片空白。

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說什麽呢?

能說小敏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全是她瞎編的嗎?

巫鎮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要是她坦白,肯定會被打死的吧?

再說了,為什麽要坦白。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付出和獲得,都是感情的投入。

巫鎮對她的每一次付出,也是一次深陷。

讓他對自己死心塌地,情深義重,也沒有什麽不好。

自己在京城舉目無親,無權無勢,若是有一個靠山依仗,以後辦事都要方便許多。

桑雲亭這麽一想,表情頓時就變了。

她麵色一沉,後退一步,朝巫鎮跪了下來。

巫鎮嚇了一跳,便要伸手去扶她。

“夫人這是做什麽?”

桑雲亭卻不讓他扶。

“老爺,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我都不記得該如何是好。”桑雲亭仰頭看著巫鎮:“不管凶手是不是能找到,不管小敏的骸骨,是不是能找到,老爺這份恩情,我都記得心裏,沒齒難忘。”

既然她出現的時候,就是低到塵埃裏的身份。那就低到塵埃裏好了,不要緊的,她不在乎。

巫鎮歎了口氣,扶住桑雲亭的胳膊。

“不必和我客氣。”巫鎮道:“也不必沒齒難忘,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隻望……”

巫鎮頓了頓:“隻望你無論有什麽事情,隻能相信我,依靠我才好。”

桑雲亭點了點頭。

“老爺就是我的天,我若是有什麽事情,自然要仰仗老爺。”

巫鎮笑了笑。

也不知為什麽,桑雲亭總覺得這笑容,有些淡淡的哀傷。

然後兩人便都沒有說話,一直等到僧人將法事做完。

這法事,也許不會對小敏的鬼魂帶來什麽好處,但是卻可以安撫活著的人心。

等法事做完之後,離天亮也沒有多久了。

巫鎮看了看天色,道:“還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去馬車上休息一會兒,天亮之後,我們去亂葬崗。”

“好。”

桑雲亭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巫鎮也上來了。

其他的人包括李雲霄在內,輪崗守衛,其他人就地休息。

這土地廟附近的地啊,真是又髒又亂,桑雲亭低聲道:“要不然,把李雲霄喊上來休息吧,這馬車挺大的,她一個姑娘家。”

巫鎮坐了下來。

“不用。”巫鎮道:“東廠一向一視同仁。進了東廠,就沒有男女,沒有老幼,隻有強弱。”

桑雲亭點了點頭。

巫鎮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道:“李雲霄,你知道她的來曆了?”

什麽來曆?

桑雲亭道:“你說的是,她也是從小進入東廠的,然後吃了很多苦,和你認識了很多年嗎?”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巫鎮道:“不過你別誤會,李雲霄隻是我的下屬,我們之間沒有男女之間的關係。”

啊?

桑雲亭略有些尷尬,擺了擺手。

“我沒有這個意思。”桑雲亭道:“真的沒有。”

巫鎮笑了一下,沒有這個意思就行。

“休息吧。”巫鎮道:“睡一會兒,天亮了我喊你。”

馬車裏的空間有限,巫鎮身量長,靠著坐下來,伸直腿,便抵到了牆邊。

巫鎮道:“要是坐著不舒服,就枕在我腿上。”

桑雲亭想了想,真的躺下了。

巫鎮的腿結實有彈性,枕著挺舒服。

這一刻,她覺得,哪怕是假象,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