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繼母今天又頭疼了嗎!

第243章 忽然理事的大小姐!

“盧太醫,我兒媳她沒事吧?”

床榻前,老夫人再次問起。

加上之前林大夫在的時候,老夫人總共這是問第八回了。而且,表情真摯,一點矯揉造作和演戲成分都沒有,活脫脫一個因為擔心孩子,坐立不安的母親模樣。

一側,還有阮涎沫夫婦在。

阮母也明顯擔心,但畢竟盧太醫是宮中的老太醫。

盧老太醫既然來了,就要尊重對方的醫術,所以阮涎沫夫婦再擔心也是在一旁候著,沒有打擾盧太醫診脈。

倒是老夫人這處不時就要問一問。

盧老太醫起初還耐性,倒後來也有些不願意應聲了。

把脈講究安靜,如此總被打斷,他也怕誤診。

南平侯戰死邊關,早朝之上,天子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失國之棟梁,朕痛心疾首,朝中上下就聽出了別的意味來,天子這處,對南平侯府的撫恤應當不小。

所以盧老太醫這趟診脈也慎重。

隻是沒想到這位老夫人如此難纏……

過往南平侯與老侯爺入京的時候,他就很少見這位老夫人同行,約莫是很早之前遠遠見過一次,但老夫人話不多,又有老侯爺在,言行舉止都端莊得體。

許是今日見侯夫人昏倒,慌了心神,所以一遍遍得問,不似世家主母的沉穩性子,反倒像遇事便容易慌亂的小戶人家出身。

他這處讚暫且不說,侯夫人的父母還在跟前。

老夫人這處多少有些喧賓奪主了,也讓阮侍郎夫婦為難。

不同老夫人一樣,反而顯得他們還不如老夫人關心自己的女兒;同老夫人一樣,又一驚一乍,妨礙他這處診脈。

侯府這位老夫人,多少心思有些淺了。

不像是能想到同曲少卿一道入京的主事人。

再加上見到兒媳病倒,便如此慌亂,恐怕,侯府中說話管用的,是眼前這位昏倒的侯夫人才是……

盧老太醫心中隱約猜測了幾分。

久在京中,接觸都是宮中和朝中的達官貴人親眷,盧老太醫心裏明鏡著。

但對方畢竟是南平侯府的老夫人,一側還有阮侍郎和夫人在,盧太醫還是耐著性子,“老夫人請寬心,從脈象看,應當無礙。雖然侯夫人的脈象虛弱,但平穩,應當是途中舟車勞頓,又勞心勞力,太過疲倦所致。下官開幅方子,讓藥童每日來煎一回藥,侯夫人按時服用,不出兩三日就能康健。”

聽了盧老太醫的話,老夫人心底頓時安心了,直接雙手合十作揖,“阿彌陀佛,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阮父阮母眸間明顯微舒,然後相視一眼,目光中相互寬慰。

畢竟,女兒出嫁好像還是不久前的事。

忽然就遇到女婿出事,南平侯府失火,府庫被燒接二連三的大事……

終於見到女兒入京,情緒還沒緩和過來,就見女兒在馬車中昏倒,即便阮涎沫夫婦不像老夫人這樣驚慌都寫在臉上,但心底一直如揣了一塊石頭一般。

眼下,這枚石頭才稍許落地。

但人未醒,心底始終都不踏實。

好容易才見到女兒,就遇到這一幕……

阮涎沫夫婦心中都輕歎一聲。

“有勞盧老太醫了。”阮涎沫應聲,阮母也跟著頷首,“有勞盧太醫了。”

稍微寬下心來的老夫人,也重新恢複了平日裏的“端莊得體”,也學著一旁依葫蘆畫瓢,“有勞了。”

盧老太醫愣了愣,然後朝著老夫人拱手,“應當的。”

恰好方媽撩起簾櫳入了屋中,“老夫人,阮大人,阮夫人,盧老太醫,幾位公子小姐在苑中有些坐不住了,讓老奴進來問一聲夫人這處的情況。”

盧老太醫要診脈,自然不能屋中留太多的人在。

幾個孩子再聽話,也聒噪,而且,方才聽說就嚇壞了,哭得哭,愣得愣,連賀媽幾人都被嚇倒,太醫也更不敢留幾人在屋中。

又逢著平安侯同夫人這處不知道聽到什麽風聲,火急火燎得來了,賀媽去應對平安侯這處;幾位管事媽媽在苑中陪著幾位公子小姐等著,因為都不願意走,又怕高聲吵了屋內,所以方媽也陪著一道。

幾個孩子鬧騰的時候,管事媽媽不一定能看得住,但方媽的話還是聽的;所以方媽先前一直在苑子裏。

幾個崽崽也聽話,一直沒有鬧騰出聲,都安安靜靜在苑中等著,隻是安靜得方式各不相同。

團子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紅的,雖然餘媽一直在寬慰,但團子還是擔心,餘媽也一直抱著,團子趴在餘媽肩頭,一直紅著眼睛看著母親屋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怕吵到太醫和母親。

而平日裏最鬧騰,到處亂竄得土撥鼠眼下也乖乖站在朱媽一側,雖然也站不住,不時換換腳,挪下位置,要不撓撓癢癢,摸摸頭發,但這麽老實不吭聲,不亂跑的土撥鼠不多見!

至於傅四四,就更不一樣了!

一直環臂嘟著嘴,一幅不高興的模樣。

因為他方才要進去,劉媽不讓他去!

傅四四不高興,然後不同劉媽說話,但劉媽心知肚明,有人是心裏著急,不知道怎麽發泄,就找機會作;但方媽和太醫都叮囑了要安靜,四公子沒辦法太作,又不能不作,就一直生悶氣!

方才在馬車裏,哭得最厲害的就是四公子!

六小姐雖然一直在哭,但是畢竟聲音小,四公子那嗓門是嗷嗷大!

而且,四公子體力比五公子和六小姐加一起還好,而且還軸!他要自己不想停,按都按不住!

眼下一是怕吵到太醫,二是嗓子方才都哭啞了,這個時候隻有靠氣勢和眼神了……

旁的,四公子也不會表達。

劉媽心中輕歎。

到底,都是擔心夫人這處。

擔心的還有黎媽……

雖然幾個管事媽媽裏,黎媽一直是對夫人戒備最深的一個。

即便到了眼下,夫人為了二公子爵位的事都帶著賀府上下入京了,但黎媽心底還是堤防著,爵位一日不下來,黎媽就怕夫人這處生出旁的心思來,屆時措手不及。

所以黎媽心底一直不怎麽向著夫人,即便眼下看來,二公子是被夫人給洗了腦了,但她需得保持清醒。畢竟,夫人怎麽都不是二公子的親生母親,而且夫人同四公子是真的要好,否則,誰能輕易受得了四公子!

黎媽一直是這麽想的,所以也一直懷著這樣的心思。府中的幾個管事媽媽都向著夫人,黎媽覺得不可理喻……

屁股決定腦袋。

誰在這個位置上,誰就能將南平侯府照看好!

入京這種事,順暢是因為同曲大人一道,誰同曲大人和護衛一道都順暢,而不是因為夫人的緣故;夫人隻是趕上巧合罷了。

這一路上老夫人不見鬧騰,是心力交瘁;幾位公子小姐不見鬧騰,是因為有管事媽媽跟著的緣故。

同夫人的關係不大。

但今日真見到夫人昏倒在馬車中,喚都喚不醒,黎媽起初還以為是做戲,特意做給京中還有娘家的人看的。旁的管事媽媽和公子小姐急得團團轉,黎媽是真心實意勸二公子別擔心。

她瞅著,夫人的身子骨可好得很。

最後想是方媽看出了她心思,輕描淡寫補了句,“屋漏偏逢連夜雨,府中是再經不起夫人也病倒了。二公子襲爵之事,天子跟前還需有府中長輩開口,老夫人年邁,見了天顏怕是語無倫次,夫人病倒,天子跟前二公子的事就得暫緩……”

方媽是聰明人,也知曉點到為止。

方媽說完,黎媽心裏跟著咯噔一聲亂了起來!

夜長夢多,二公子襲爵的事一日懸而未決,一日就不能安心。

方媽方才是在敲打她。

夫人可不能在這時候病倒。

夫人的角色,府中誰也替代不了。

黎媽的臉色都是青的。

倒是傅長歌這處,目光雖然一直落在屋門處,但心底卻始終在想一件事。

母親昏倒,起初是在馬場,上次是同五弟在一起的時候,這次是同他們幾個一道……

好像,每次都是同他們一處?

傅毖泉嘴上沒說著急,但李媽是最熟悉自家大小姐的人,從方才起,就不停左手大拇指掛著右手大拇指的指甲;從小到大,大小姐有焦慮的事情就會這樣。

李媽知曉大小姐是擔心夫人。

傅毖泉是在擔心母親,但也知曉母親昏倒,肯定是同家中接連發生的事情有關,就算母親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再鎮定,再沉穩,沒事同他們鬧騰,好像沒事人似的,其實恐怕都壓在心裏。

早前沒到京中,心裏一直緊繃著,如同一根弦。

眼下到了京中,忽然見到自己的父母,之前積壓在心底的,見到父母傷感的,統統都在這一刻控製不住,這根弦自然而然就斷了……

傅毖泉心中輕歎,也微微攏起了眉頭。

—— 如果到了京中,我這處無暇顧及府中之事,你是府中其他孩子的長姐,你能做什麽?

—— 母親這麽厲害,三頭六臂,無所不能,還有母親都無暇顧及的事?

—— 有呀~,萬一我身體不適,忽然病倒!

—— ……

傅毖泉想起就頭疼。

要不是林大夫和盧太醫都仔細看過,母親確實是昏倒失去意識,她都要以為母親是特意的……

但眼下就是母親病倒了,祖母比她和幾個弟弟妹妹還著急上火,她是侯府的長女,有些事隻能她來照看。

母親是特意的也好,歪打正著的也罷,赴京途中,她的確都想過,不至於慌亂起來就如無頭的蒼蠅亂竄著。

“先生們都安頓好了嗎?”阮陶問起。

海南和紫米留在屋中侍奉,嵐玳留在苑中同方媽一道照看。

阮陶這句是問嵐玳的。

北上這一路,一直是嵐玳在照顧府中幾個孩子的學業,所以,順帶幾位先生的溝通也都是嵐玳在做。

嵐玳應道,“還未曾,但賀媽早前分好了房間,眼下已經讓府中的丫鬟先帶先生們去休息了。”

雅石不在,嵐玳就是阮陶身邊的大丫鬟,眼下確實走不開。

“家中行李這些呢?”傅毖泉又問起。

嵐玳應道,“阮趙在處置了,但未必有賀媽清楚。”

嵐玳這麽說,傅毖泉便明白了。

“我知曉了,我先去府中看看,這處有消息遣人來告訴我一聲。”傅毖泉說完,又同李媽道,“李媽你同我一道。”

李媽和嵐玳都愣愣應聲,很快,又都反應過來,夫人昏倒,賀媽也忙得團團轉,大小姐這處理事了。

雖然但是,李媽和嵐玳都還有些懵,但見傅毖泉已經轉身,李媽和嵐玳都跟著福了福身,然後李媽跟著傅毖泉一道出了苑中,留下嵐玳看著大小姐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

“大小姐……”李媽好似會意了什麽,所以心裏一麵有些激動,但一麵又有些忐忑,怕自己會意錯了。

傅毖泉倒是沉穩,“李媽,讓人去拿賀媽怎麽分配苑落的圖紙給我,再問問廚房晚飯備得如何了。”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