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人類實錄

第56章 午夜的報警聲(03)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崔在吃完晚飯後,提前10分鍾來到一心工作室。

老崔對這起案子的興趣好像一直不高,不過相比於我們之前的案子,這也確實不是什麽大案子。

甚至,我都覺得探查這個案子一個人足矣,但每次老崔都會跟上。

前台小姐見著我們,臉上掛著招牌的和熙笑容,將我們迎到了一個標著“天一雅舍”的門前。

門一打開,裏麵的空間麵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畢竟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段,光這個房間都有六七十平方。

周圍倒是沒有太多的擺設,窗戶的位置拉緊了窗簾,牆麵上掛著好些個大大小小抽象的畫,地麵一圈擺著好些個蒲團。

我們瞧見裏麵已經來了大概二三十來人,大家都以打坐般的姿勢坐在蒲團上,或獨自閉目養神,或微微側挪著屁股跟旁邊的人閑聊,或是直接躺在地上。

前台小姐讓我脫鞋進去,我瞧了眼地麵,地上鋪著的是軟和的毯子,光這樣看上去就感覺很舒服的樣子。

我們照做後,穿著襪子進了屋。

我們應該是最晚到的人,之後沒見人進來了。

時間一到,另一名二十來歲的姑娘來到了屋子前方,麵向眾人拿著麥克風講道:“感謝各位來到一心療愈工作室,請大家各自坐好,一心老師要進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那些剛剛還坐得歪七扭八的人此時紛紛直了直身子,回歸了原位。

然後大家便自行坐成一個圈,中間留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再接下來,進來了一位50多歲的男性。

他的身形清瘦,上身穿著一件寬鬆的米黃色唐裝,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西褲,這樣搭起來倒也不顯違和。整體營造的又如昨天那名女子一般,脫塵、出世。

不用介紹,我便是知道這便是別人口中的一心老師了。

昨天那名叫清荷老師的也緊隨其後,一心老師在首位的蒲團上坐下時,她在他旁邊的蒲團上也坐下了。

他剛一坐下,之前那位20來歲的女子趕緊把麥克風交到他手上,而後在他們後麵坐了下來。

於是,這位一心老師開始說話,聲音平緩但有力道。

他講述自己師從海靈格,從事心理療愈工作三十年來,幫助了許許多多的人走出困境。過程中,還舉了一些成功的事例。

我聽得有些犯困,心裏直想著快點推流程。

他當然並沒有聽見我的心聲,繼續表達著也想帶領更多人來到這個能量場,幫助更多人得到身心靈的成長。

他終於介紹完,便邀請所有人進行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先輪到了老崔,他說自己是在一家公司做職員,我想著之前有告訴前台我們是同事。為了穩住人設,我也急忙說自己是做會計之類的工作。

隨著大家一一介紹完,他又邀請每個人分享自己來的目的。我和老崔隻能遵守著流程,講述我們對心理療愈比較感興趣,想著過來體驗一番。

終於熬到這兩個流程過完,我揚了揚腕上的手表,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四五十分鍾,之前聽前台告知這個課程時長是兩個半小時。

之後,那位一心老師在所有的講述人中,抽了一人出來,讓她重新複述她剛才分享的參與目的,並特別交待講得細致些。

我對這周圍的情況太好奇了,在自我介紹和分享環節一直左顧右盼的,壓根沒有好好聽其它人的話語內容。

當下看到一個人被單拎了出來,立刻收斂了心神,聚精會神的聽了她的講述。

這是一位38歲的女性,據她介紹可以稱呼她為李小瑜,是一位單親母親。她在10年前離婚,孩子現在13歲了,但一年前不去上學,整天呆在家裏打遊戲,這讓她感覺到很絕望,希望一心老師能給一些解決方案。

她在講述時整個人淚眼婆娑,提到“一心老師”這4個字,簡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一心老師聽後狀似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又歎息一聲,以一種悲憫的眼神望著他眼前的這位女人。

而李小瑜接收到這個眼神,以虔誠的眼神回望,宛如望著一位神靈。

短短的時間,我發現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快速的把兩人拉扯上,心裏直歎神奇。

接下來,一心老師邀請李小瑜根據自己的感覺走,在現場找一些人來代表她、她的孩子、她的前夫,以及她的父母及她前夫的父母。

李小瑜沒有經過太多的思考,於是現場很快被挑選出了七個人,站於場中央。

我看著眼前這情形,猶如看一出戲,自是一臉的疑惑。也幸虧沒有選我跟老崔,我倆可以靜待觀察他們的表演。

在一心老師介紹完規則後,場上七人開始不停走位,最後定格下來代表那位孩子的參與者不停哭泣,代表他媽媽的參與者一直緊隨著他不放。兩個人不停繞著全場你追我趕似的,那個孩子最後躲到一個牆角,不停的哭喊,還伴隨著嘔吐。

然後我右手邊的一個人居然也開始不停的打隔,喉嚨處發出嘰裏呱啦的聲音,我不時轉過眼盯著她瞧。

總體我覺得現場有些令人不舒服,然後那位一心老師下場,不停的向扮演者們問一些問題。

最後他對李小瑜表達,她把她的孩子攥在手心太緊,這個孩子感覺到呼吸不了了。於是他想逃,他把希望寄托在他的父輩那裏。而她前夫除了這個孩子沒有後代,於是那些祖先們很不滿,拚命的想辦法從她手裏奪回那個孩子。

那孩子總做噩夢,是因為祖先們托夢。且孩子也總向媽媽表達,想見見爸爸,是因為祖先們一直通過各種方式召喚他。

我聽了這位一心老師的解釋,心裏直說這也太非自然了吧,甚至可以說是靈異。

一心老師建議作為媽媽的李小瑜,可以帶孩子去跟自己的生父多接觸。但明顯李小瑜本人透露出的是不願意,一心老師認為她需要做更深入的療愈。

體驗完這次的課,我的腦袋簡直是有點呈漿糊狀了,但同時又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下沉的很低很低,簡直是被一團雲霧籠罩。

我跟老崔交流了一番,老崔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很奇怪的是,晚上我回到家裏,居然做了一場夢,那個夢全是我小時候被拐的畫麵。

我之前有知道自己被拐的這個經曆,但記憶裏的留存是模模糊糊的一些影像。夢裏的畫麵卻是清清楚楚的,那些人口販子的嘴臉太清晰可見了,讓我在大多裏感覺到恐懼和厭惡。

畫麵最後,我看到自己跳下了車,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警察局,最後來了一句警察叔叔跟我聊天。

而那名警察叔叔,我現在見著的他的五官是如此的清晰,同時又是如此的熟悉,他是年輕時的老崔。

那時他的頭發就已經全白了,隻是臉色相比現在白皙一些,皺紋也不似如今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