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還不清的
許念掐著金傲中的手依舊不肯鬆開,眼神一股子陰狠的感覺。
看著她發狠的神情,梁嘉上眸色幽深,心底某處猝不及防被觸動了一秒。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
頓時,許念目光一轉,臉色沉冷的盯著他,“少管我。”
“他死了,你坐牢了,許家其他人和宋極沒了你,過得更舒暢了。”梁嘉上不急不慢的道。
聽到這,許念指尖攥緊,金傲中臉上血色更白了。
梁嘉上見狀,強行掰開她的手將她拽起來。
得到解脫,金傲中來不及緩神,狼狽的爬著逃開。
許念眼神陰沉的盯著梁嘉上,聲音冷厲,“你跟蹤我?”
梁嘉上神色平靜和她對視著,“你可以這麽想。”
“你有病,”許念冷不丁的罵他,“閑的。”
生平第一次挨罵,梁嘉上不免怔忡了下,而後低聲笑了,“我要不來,你現在就是逃犯。”
許念冷哼了聲,甩臉往車上走去。
她一轉身,金傲中的車咻地從她麵前開過,逃亡一樣的速度。
許念腳步定住,扭頭看向梁嘉上,“他要回頭找我麻煩,那就是拜你所賜,別怪我做事心狠。”
梁嘉上饒有興趣的問,“怎麽?對我也動了殺心?”
“你死了,我也會給你陪葬。”許念麵無表情的道。
梁嘉上嗤笑道,“問過我願意了嗎?”
許念冷著臉不搭理他,上了車,啟動了車輛,忽然車輛熄火。
她氣不順的錘著方向盤。
梁嘉上站著外麵看著她暴躁的一麵,淡聲道,“下車。”
就她這破爛設備的車,也敢孤身開往無人區。
許念滿臉怨氣的下車,毫不客氣的過去他的車上。
梁嘉上載著她離開,半途才問,“身手跟誰學的?”
他以前就感覺到她隱約是會打架的,隻是沒想到那麽猛。
“閻王爺。”許念不苟言笑的回。
聽出了她還在生氣,梁嘉上語氣平靜,“宋極辜負了你,你就想殺人泄憤?”
“然後呢?他美人外側,你坐被告席?”
許念唇角抿成直線,口吻諷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梁嘉上聽她這話,問,“你還不打算收手?”
“怎麽?心疼你表弟?”許念嘲諷的開口,“蛇鼠一窩。”
“他出軌,你也是,看來你們祖上家規確實不咋地。”
聞言,梁嘉上麵色無異,不作解釋,“介入別人的感情,你又能好到哪去?”
“爛人就隻能配爛人。”許念完全不在乎,語氣囂張擺爛,“我沒說我是好人,所以我不用有好報,盡管作惡就是了,誰有本事,收了我就是。”
梁嘉上甚少的被噎住,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麵無波瀾,無語欲望的臉,“不怕死?”
“反正遲早都要死。”許念語氣平靜,“有什麽可怕的?”
下一秒,她忽然出聲,“死在你手裏都行,我無所謂。”
梁嘉上聽著她的瘋言瘋語,眼底的冷意漸去,難得有了些許笑意,“我為什麽要殺你?”
許念目光垂下,盯著他手腕的泛著光澤的佛珠。
見她不說話,梁嘉上注意到她的目光,淡聲問,“看什麽?”
“在想,什麽人最愛戴佛珠?”許念意味深長的問,“你覺得呢?”
梁嘉上麵色不改,“你說說看。”
許念紅唇揚起,一字一頓的道,“壞事做盡的人。”
“倒也沒說錯。”梁嘉上語氣如常,眸色深邃的看著她,口吻篤定,“我是壞人,但你不會怕。”
在某種時刻,他甚至覺得她比他更瘋。
許念忽然伸手摸著他的佛珠。
她的指尖微涼,不經意的觸碰到他的手,梁嘉上眸色有片刻的變化,薄唇微啟,“幹什麽?”
許念莞爾一笑,抬眸望著他,“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壞。”
梁嘉上眉宇微動,“看出什麽了嗎?”
“看不出。”許念收回手,漫不經心的道,“壞人就對了,我不想和好人周旋。”
梁嘉上沉默以待。
許念忽而開口,“如果有一天我沒有退路,我寧願死你手裏。”
她這話一落地,梁嘉上眉頭擰了下。
“你會替我收屍的吧?”許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口吻打趣,“睡過的情誼,不會那麽絕情吧?”
梁嘉上沉聲道,“你把我當什麽?”
“情夫啊。”許念不假思索的回,“我的家人現在恨死我了,我對他們沒有不帶希望,或者說,我不想他們髒了我的輪回路。”
梁嘉上打斷她的話,“你怎麽就知道你死在我前麵?”
許念微微一愣,而後低聲笑了笑,“你應該不需要我替你收屍。”
兩人堂而皇之的談著死亡,不帶一點懼怕。
“壞人的結束都是眾叛親離的。”梁嘉上雲淡風輕的說了句。
許念聞言,眼底劃過笑意,“看來可能隻有你我還能報團取暖了。”
梁嘉上沒接話。
以後的事,誰說的準呢?
“我困了,先睡一會兒。”許念靠著車窗,淡聲道。
下一秒,她想到什麽,一本正經的說,“我家暫時是不適合回去了,先生好心救我的話,就麻煩收留我一晚。”
梁嘉上“嗯”了聲。
也不是沒帶她回去過。
他倆的關係不用說清楚,不在意,不負責。
淩晨三點。
車輛抵達別墅門口,梁嘉上看著還在熟睡的許念,伸手想推醒她,下一秒她就睜開了眼。
許念睡意全無,往外看了眼,“到了啊。”
梁嘉上收回手,“挺警惕。”
“壞人在身邊,該是惜命的時候,不警惕可以嗎?”許念語氣幽幽的道。
梁嘉上冷笑,“那還敢跟我回來?”
許念推門下車,“我信你暫時不會要我的命。”
“暫時?”梁嘉上下車進去,冷不丁的發問,“那我什麽時候會要你的命?”
許念抓起他的手觸碰指紋鎖,門開了後,她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搭著他的脖子,抬起腳尖,雙唇擦過他的唇角,低聲笑道,“誰知道呢?我說過,不在乎你是否殺我。”
梁嘉上框住她的腰,將她按在牆上,低下頭堵住她的唇,撬開她的牙齒,勾著她的舌攫取著她的呼吸。
他攻勢凶猛,許念微微仰頭回應,胸口劇烈起伏著,和他身體磨蹭接觸,觸發某人的欲望,他的手抬起手握住她的飽滿,加深這個吻。
待她呼吸急促時,才抱起她回了房間。
晨曦的一抹陽光照射進來,**交纏的身影才停下。
許念洗漱出來,穿著他的襯衣,修長纖細的腿格外的引人注意。
梁嘉上坐在**,目光幽深的看著她。
“客房在哪?”許念邊擦頭發邊問。
梁嘉上口吻漠然,“這床不夠你睡?”
許念低眉淺笑,一本正經的道,“我們隻適合動態的睡覺,靜態的不適合。”
“我會尷尬。”
“情人和戀人還是有區別的。”
被她一頓歪理說得啞口無言,梁嘉上隨她,起身帶她去了客房。
許念站在門口,惦記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下,“晚安。”
她的吻不帶情欲,卻惹得梁嘉上心口一悸,眸色複雜的睨著她。
許念卻無視他的眼神,抬起手將他推開,毫不遲疑的關上門。
躺在**,許念才拿出手機,看著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她麵無表情的點開。
許佳情:“這筆賬,我記下了。”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她濃鬱的恨意。
許念慢悠悠的打字,“姐姐最好別失憶。”
滑下來看到宋極的信息,她到底還是遲疑了兩秒才點開。
“我不欠你了,以後好自為之。”
看著這一行字,許念唇角泛著嘲諷的笑意。
“不欠我?”許念自言自語。
下一秒,她按著語音,聲音平靜的道,
“哥哥,你欠我的,你還得清嗎?”
“十歲時,你掉下池塘,是我救的你,十二歲,你和叔叔吵架離家出走迷路了,是我找到的你,十五歲你被病毒感染,是我不怕死的陪著你去隔離,二十歲你出國遭遇車禍受傷住院三個月,是我寸步不離的照顧你的……”
她沒有羅列完全,嘲諷的笑著,“宋極哥哥,你欠我的,還不清的。”
“你聽著了,我會纏著你們的,休想安寧!”
說完,許念放下手機,眼睛蒙著霧氣,不甘不滿,怨恨,厭惡。
另一邊。
宋極被許念折磨的一晚沒睡,翻來覆去沒等到她的回信,他心煩。
等屏幕亮起顯示她的消息時,宋極麵色愣住,遲疑了下才拿起手機。
聽著她的語音,宋極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有種噩夢纏身的感覺。
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偏執到這一步。
宋極指尖顫抖的握著手機,心髒有點窒息的難受。
他緩過勁兒才打了她的電話。
許念倒是接的很快,若無其事的開口,“哥哥,早。”
仿佛昨晚大鬧一場的不是她一般。
宋極心口被什麽壓住一樣,難受得不行,語重心長的問,“念念,你到底還要我怎樣?”
“你非要逼死我,才肯罷休嗎?”
許念口吻篤定,“不,你不會死的。”
“哥哥,我也舍不得你死,我還要纏著你很久很久。”
這話魔音繞耳,宋極皺著眉頭,呼吸急促,“許念!你能不能放過我?”
“誰來放過我?”許念口吻平靜,“是你先不放過我的。”
宋極聲音沉重,“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我怎麽辦?”
“你娶我啊。”許念慢悠悠的道。
宋極噎住,語氣堅定,“我不能辜負情兒。”
許念唇角帶笑,“所以哥哥辜負了我呢。”
宋極疲憊的道,“她是你姐姐,不是仇人!”
他們現在的處境,仿佛成了世仇。
“可是你口中的我姐姐,勢必要我一無所有呢。”許念嘲笑的反問,“我一無所有了,哥哥會心疼嗎?會收留我嗎?”
聞言,宋極麵色嚴肅,“你現在心態極其不健康!情兒不是這種人,你看不到她對你的好,一天到晚的在臆想她害你。”
聽到他處處維護許佳情,許念冷笑一聲,“你就是瞎子。”
宋極抿嘴,一字一頓的道,“你冷靜點吧,見好就收,我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別讓我們最後的情分都丟失了。”
許念聽後,自嘲的反問,“哥哥,我們還剩什麽情分?”
她雙眼含淚,“我在明月台等了你三天啊,你說你一定會來的,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耍得好苦。”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宋極心口一滯,慢半拍的解釋,“那時候剛有情兒的消息……”
“所以你瞞著我丟下我,把你的意中人找回來了,你就妄想心安理得的和她幸福的在一起嗎?”許念諷刺的出聲,“可惜了,哥哥,你不夠了解我,我不接受不原諒你的做法,並且不會放過你們。”
頓時,宋極疲憊的按著眉心,苦口婆心的問,“你就說,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他真的受不了她陰魂不散的糾纏了。
偏偏確實是他虧欠了她。
“你想要解脫,也不是不行。”許念不急不慢的道,“那就祈禱我盡快愛上別人,否則你和許佳情將永生不得安寧。”
宋極垂下眼眸,腦海裏浮現一抹身影,“你和表哥……”
許念打斷他的話,“我不愛他。”
“肉體的關係,和精神的寄托,不一樣。”
宋極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讓我怎麽愛上你的,你就讓我怎麽愛上別人,哥哥,你能做到吧?畢竟你身經百戰,懂我心動的點。”許念譏諷的再道。
宋極心虛的沉默著。
在他們這段感情中,確實是他一開始就無比的主動。
宋極張口想說點什麽,忽然她那邊傳來敲門聲,緊接著一道熟悉而低沉冷冽的身影傳來,“許念。”
是梁嘉上的聲音。
宋極瞳孔一縮,沉聲問,“你們在一起?”
許念聽到他激動的語氣,勾起唇角道,“我在他家,在他**,哥哥,滿意這回答嗎?”
說完,她掛了他的電話,掀開被子下床出去開門。
梁嘉上換上了西裝,站在門口。
“幹嘛?”許念疑惑的問。
梁嘉上將車鑰匙丟給她,“我去公司,有空將車開去洗一下。”
許念擰眉,“你沒司機嗎?”
“借宿是要付酬勞的。”梁嘉上不苟言笑的道,“去興成路的洗車店,有專人會處理。”
許念白了他一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