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種田,打個奶嗝就產一噸靈芝

第271章 百相,是老道醫者仁心的延續

神女山第一峰,神女書院。

院長辦公署旁觀景涼亭。

徐含章靠坐圍欄俯瞰,烏泱泱的人影攢動,在高處亦能清晰聞聽下方喧鬧,幾衝雲霄。

“老和尚,你說我這把年紀還能活多少年?可能看著入書院的這些孩子們將來嶄露頭角?”

賈老道躺在長椅上假寐,臉上蓋蒲扇,聲音從蒲扇下悶悶傳來,“喊錯了,不答。”

“胖老道?”

“老道雖然看相批命,但也不是大羅金仙,誰個知道你還能活多少年?這話你得問鍾馗去。”

徐含章笑哼了聲,回到石桌旁坐下,執起茶盤裏的茶水嘬兩口,話語豁達。

“如今太子歸朝,我孫女也找著了歸宿,老頭沒什麽遺憾的了,殘燭餘光,能照亮多少人就照亮多少人吧,但聽天命。”

賈半仙把蒲扇往下拉,露出兩隻眼睛瞧了老頭片刻,“老道細觀你麵相,至少還有二十年陽壽,再做二十年牛馬吧,唉,可憐的小老兒……

晏長卿那廝,可不把你當騾子使麽?你肚子裏那點本事不掏空了,他哪能放過你?”

“咋著,你改行當鍾馗了?”

“喝你的茶吧。”

徐老頭不幹。

一個亭子兩個人,他不跟胖老道說話跟誰說話?

“慎王那裏你真不打算出手?他性子雖然散漫了些,但也算得上是個好王爺——要不你跟老頭說說,藥穀老祖一身杏林之術,為何不肯懸壺醫人?”

“我年輕時常出穀遊曆,為所遇患病百姓免費治病。

遊曆十年,醫治無數。

醫好了,是醫者本分,應當的。醫不好,是醫者失責,醫術不夠。

我曾三次險些死於病患家中追殺。

大概老道時運不濟,所遇皆是咬人的芻狗,心淡啦。”

這是老道多年來第一次對人吐露,也是最後一次。

就這幾句話,再多沒有。

徐老頭視線落在那把破舊蒲扇上良久,也沒再說話,閉了嘴巴靜靜喝茶。

這世上總有些疾病是醫術無法治愈的,罪名卻要怪到醫者頭上……這與他遇到的那些,其身不正卻怪他說話太直的人有何不同?

他心裏實則敬佩老道士。

嘴裏雖時時說不治病不救人,可他收了徒兒。

百相,是老道醫者仁心的延續。

老頭喝完一杯茶,又偏頭聆聽下方書院充滿朝氣的喧鬧,臉上掛上淺淺笑意。

他們老啦,可總有一代又一代新人會如冉冉升起的朝陽,繼續為國泰民安接力。

他盼著那些孩子成長,青出於藍。

……

“阿爺阿奶,外公外婆,阿娘,我去上學啦!”

林家院裏,百相背好自己的小書包,蹦蹦跳跳出門跟小夥伴們匯合,往村裏私塾去。

金多寶跟王小牛、李雅兒早等在門口了。

看到小姑娘出來,金多寶立刻把帶來的小零嘴往她書包裏塞。

“真是,書院是教書,私塾也是教書,設什麽年齡限製?害我不能跟你一塊上學!”

金多寶對這點尤為怨念,一張圓臉刷黑刷黑的,“走,哥哥先送你去私塾,待會我再去書院。私塾好多新來的皮孩子,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哥哥給你撐腰去昂!”

林懷鬆跟林懷柏抱手站在旁邊,直往天上翻白眼,“夠了啊夠了啊金小爺,你這念叨勁頭都快趕上李阿婆了!百相在村裏上學,怎麽可能受欺負?快點的,再晚一會書院就要敲鍾了!”

“急啥,虧你倆還是親哥呢,都沒我這個多寶哥對百相上心!”

金多寶才不急呢,他上學就是認認字學學道理,他又不考秀才不考狀元,那麽勤奮作甚。

小爺以後是做生意的。

百相本來癟著的小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喜得她彎眉笑。

天下美食吃不夠呀!

“走了多寶哥哥,我快點進私塾,你跟大哥二哥還有雅兒姐就能快點進書院!”

小姑娘一聲招呼先個往私塾跑。

王小牛蒼蠅搓手跟在後頭,笑得比百相更開心。

那麽大一包零嘴,嘿嘿嘿,待會他也是有份吃的!

百相對小夥伴大方,好吃的從來不藏著一個人吃,喜歡分享。

他作為受益人之一,下巴已經長了一層肉,好在沒長蟲牙。

一群年紀不等的娃子笑笑鬧鬧在路上奔跑,還沒到私塾就被人急赤白臉攔下了。

是李文秀,不知是跑得太急,還是太慌太害怕,娟秀的臉煞白。

“百相、百相!張大娘早上幫柳兒抬筐子洗茶,掉河裏了……人剛撈上來,腦袋上磕、磕了個大口子……”

李文秀越說越顫,六神無主。

意外來得突然,幸虧河邊藥地裏有村裏人在幹活,及時把老婦人撈了上來,但是傷口汩汩冒血的模樣太駭人。

她當時腦子裏下意識就想到百相,急忙慌的跑回村。

這會恰在半道碰上,李文秀語無倫次把事情說了遍。

百相聽完,把書包拿下來塞金多寶懷裏,咻地往村外跑去。

速度快得一溜煙。

金多寶看著小姑娘眨眼躥出老遠的背影,好一會沒回過神來,嘴角抽了又抽。

百相其實長了他們看不見的翅膀?

背上小姑娘的書包,金多寶也沒多耽擱,追了上去,“雅兒,你先去書院,順便幫我告個假!”

林懷鬆林懷柏緊隨其後,“雅兒,也幫我們告個假!小牛,私塾那邊你跟夫子說一聲,百相晚點到!”

村口石橋旁圍了一圈人。

有村民看見百相跑來,立刻讓開個口子讓她進去。

百相跟著賈道長學習醫術的事,村裏人都知曉。

雖然沒親眼見過百相替人治病,但是百相在長京接連救回蘭國公、醫好嚴尚書的事,李婆子當成故事反複在村裏講了半個月,同樣人盡皆知。

不知道為何,看到小姑娘跑來,玉溪村民們竟覺鬆了口氣。

人群中間,張婆子躺在草地上兩眼緊閉,泡濕的頭發淩亂糊在額上、頰邊,嘴唇沒了血色,半張臉全是血,連帶肩頭衣料及草地上都被氤了一片血跡。

孟柳用帕子摁在她腦袋側邊傷口上,臉上斑駁淚痕都空不出手去擦。

“百相,我洗茶的時候腳打滑,張阿婆是為了拉我才摔下河、磕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