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明

第六章 樞密院(下)

與樞密院同時成立的則是大明皇家陸軍軍校,主要分為炮兵工兵步兵和參謀四科,這種軍校算是樞密院的下屬部門。

實際上樞密院的改革是與軍校分不開的,新式的火『藥』和大倍徑長身管讓現在炮兵的『射』程已經超過了直瞄可以觀測的極限,必須要使用精確的測量儀器才能夠使用,原本想佛朗機炮、虎蹲炮那樣放於陣前直接開炮的方式已經沒辦法使用新式的遠『射』程火炮,而新式的武器、新的鋼筋混凝土材料以及新的作戰戰術,也催生著新式的軍事建築,工兵科也應運而生。

若是沒有軍校培養出的大批人才,樞密院的改革也就無從談起,而原本五軍都督府的左右都督、都督同知、都督僉事這樣的一二品的大員,也被朱由崧扔進了軍校,讓北海的那些軍官對他們進行現代新式戰術的學習。

明朝雖然政策強硬,實際上仍然是襲承了宋朝以文統武的政策,五軍都督府原本為樞密院,後來改名為大都督府,再後來卻被一分為五,由原本的“中樞機構”變成了處處受製於兵部的單純執行命令的機構,就連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官銜,此時也成了虛銜,而且人事任命都需要經過吏部認可。

此時朱由崧的軍校卻讓樞密院人才方麵不在受製於吏部,有了自己培養人才的機製,不過軍校對於那些武將來說,卻不是一件受歡迎的東西,在他們看來,軍校不過是那些北海係的人,搶奪他們權力的一種手段。

樞密院有了這些人從中阻撓讓樞密院的改製陷入了停滯當中,對此朱由崧也不得不親自予以關注。

“究竟是那些人在鬧?”

現在人總參謀部參謀長的張風府說道:“是右軍都督府右都督李如柏為首的一些人,他鬧得最凶,其他人不過是隨著起哄!”

原本朱由崧屬意的總參謀長是邵傑,不過因為邵傑跟李三才曾經有一段時間的合作,讓他出任總參謀長,必然會讓現在朝中日趨緩和的局勢,再次惡化,因此朱由崧不得不選擇了張風府,在謀略方麵,張風府自然也是及優秀的,不過在處理一些事物上麵,張風府還是不如邵傑圓滑。

朱由崧道:“李如柏?”

對於李如柏,朱由崧並不陌生,薩爾滸之戰當中,其他三路具全軍覆滅,而他卻僅僅喪師幾千,能夠全身而退的李家名將,日後自裁身亡的那個家夥。李如柏是李成梁的二子,李成梁長子李如鬆早逝,他就成了李家乃至整個遼東軍閥的代言人,遼東邊軍在李成梁的帶領之下,雖然開創了一時的輝煌,也開創了克扣兵餉豢養精銳家丁的政策,然後九邊各軍有樣學樣,造成了邊軍的糜爛和軍閥化。

李如柏鬧事,朱由崧並不奇怪,在李成梁時代,遼東已經形成了一個“養賊自重”的軍閥團體,遼東幾乎成了他們李家的私人王國,李成梁去世之後,朝廷雖然進行了一係列的改製,讓遼東重歸朝廷治下,不過對於遼東軍隊他們仍然沒有任何動作,或者說那些根本不懂軍事的文人意識不到遼東軍隊軍閥『性』質的變化。

這次改製,朱由崧設立的總後勤部和軍需官製度,直接切斷了高級軍官克扣軍餉的渠道,這就等於摧毀了豢養家丁的“李成梁模式”的基礎,遼東軍隊他們會同意才怪!

朱由崧冷笑道:“既然反對,就讓方大人和**星趙大人罷免他!”

張風府說道:“王爺,這樣做會不會激化與遼東邊軍之間的矛盾?”

朱由崧冷笑道:“放心,就算是激化了矛盾,他們還敢來進攻京師不成?”

“這倒不會,隻是對朝廷掌控遼東不利啊!”張風府憂心忡忡地說道:“現在北海的農具正在普及,大量佃戶失去了土地,北海如今已經有二百萬人,土地已經日趨飽和,若是沒有新的移民地點,恐怕回生『亂』子,遼東地廣人稀,土地肥沃,是最好的移民地點,若是沒辦法掌控遼東,那麽怎麽安置大量的移民?”

朱由崧點了點頭,說道:“你看得很遠,不過就算是我們結好遼東邊軍,遼東的事情也沒那麽簡單,李成梁的義子奴兒哈赤,如今已經快要統一建州女真,而這些年來,李成梁的去世和朝廷的爭鬥,卻給了家夥發展壯大的機會,遼東的事情最後還是要動武解決,此時沒必要對李如柏客氣!”

在朱由崧的授意之下,很快樞密院就向內閣和吏部提交了罷免李如柏的建議,對於樞密院的“建議”,內閣方麵早有準備,誰都知道,若想改革不罷免幾個礙手礙腳的家夥,還那叫什麽改革?

而且李成梁在世的時候,就飛揚跋扈,這讓百官對李家並無好感,這次罷免李如柏自然也是順手推舟,答應了樞密院的授意。

而對於其他軍官,朱由崧則選擇了拉攏教育的方陣,畢竟這些人熟悉明朝軍隊現狀,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價值的。

因為罷免了李如柏,殺雞儆猴,這些人雖然不敢在阻撓朱由崧進行改革,心裏的怨氣自然難免,因此朱由崧也親自給他們辦了一場入學鷹揚宴。

“諸位都是大明的棟梁之才,隻是因為新式的炮兵和火槍兵戰術已經與往日不同,所以諸位需要入學學子一段時間,等學成之後,諸位必定能夠官複原職!”

朱由崧舉起酒杯笑道:“來,大家幹了這杯!”

其他軍官都隨聲應和,一飲而盡,而隻有一人桌前的酒杯仍然滿著,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這讓這次鷹揚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朱由崧看了看那人,魏進忠連忙上前,說道:“殿下,那是都督同知馬林,也是一位邊軍驍將!”

朱由崧點了點頭,對馬林說道:“馬將軍,難道你讀我的話有什麽異議?”

馬林站起身來,肅然說道:“王爺,末將不敢,隻是末將自幼軍戶出身,刀槍劍戟,兵法布陣都略同一二,之後又在邊軍,隨戚軍門的軍隊一起訓練,鴛鴦陣,車陣,這火槍火炮,末將也是極為熟悉,何用再次學習?”

朱由崧不禁莞爾,這馬林倒是個直『性』子,而且對自己的軍事素質也極為自信,有幾分軍人的氣質:“馬將軍,你說你會用火炮?”

馬林應聲道:“這個自然!”

朱由崧說道:“那你可敢跟我的炮手比一比?”

馬林雖然放過火炮,不過當上軍官之後,為了安全已經不再親自開炮,畢竟這個時代的火炮安全『性』根本無法保證,不過此時心中一想,就算是火炮炸膛,此時也不能退縮了,道:“有何不敢?”

北京西郊,一片空地上,兩匹高頭大馬拉來了兩門閃著幽幽藍光的黑『色』火炮,完全是現代牽引式火炮的設計,炮架當中『液』氣製退複進機、上下機、方向機,平衡機、護盾,橡膠輪胎和瞄準具都一個不缺,身管使用的是跟海軍艦炮一樣的80口徑和45倍徑,因為發『射』『藥』威力大,所以在炮口也設計了雙側衝擊製退器,最大『射』程十三公裏。

這款火炮可以說是世界最先進的一門火炮,不過這門火炮與其說是孫元化和那些軍工人員設計出來的,到不如說是根據教科書複製出來的,畢竟在朱由崧交給他們的軍工書籍當中,已經包含了這些機械技術,他們製定的隻是一些具體的參數而已,經過這兩年的努力,他們總算是拿出了這樣一種合格的火炮。

朱由崧看了看馬林,笑道:“馬將軍,我們要打的靶子先是直瞄靶,在四五裏之外,您可以隨意測定諸元!”

馬林看著密密麻麻的搖輪和機關,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擺弄,而此時在炮兵指揮官的指揮之下,炮兵已經將駐鋤塞進了剛剛挖好的土坑當中埋實,一個人炮彈推入炮門,馬上就有人使用推杆將炮彈推入炮膛,關閉炮閂之後,前方的測距員已經報出了『射』擊諸元。

“距離兩千米,角度左5,風向西北,炮擊標尺……”

“開炮!”

“咚!”遠處的木製靶子已經在炮擊之中變成了碎木屑,而馬林的靶子卻仍然安然無恙,此時馬林還在滿頭大汗地擺弄自己的那門火炮呢,馬林算是看出來了,人家這種火炮那是絕對沒有炸膛的危險,不過擺弄起來,也是不容易。

剛剛那些炮兵在開炮的時候,馬林就在旁邊跟著偷看,等人家開完了,馬林才讓自己的士兵跟自己一起上去,笨手笨腳地打開炮閂,推彈入膛,最後在朱由崧的炮兵指揮之下,總算是打響了一炮。

“咚!”遠處升起一團爆炸雲霧,不過距離靶子卻有一裏多遠,這種直瞄『射』擊都輸了,之後北海炮兵表演的十五裏外的遠程間瞄炮擊,馬林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去丟臉了。

“王爺,這次是您說得對,我馬林是犯渾了,願受軍法處置!”

朱由崧笑道:“馬將軍哪裏話,你隻是心有不解,我也隻是為你,也是為大家開解難題,哪裏說得上軍法處置,好了,馬將軍你就在軍校當中好好學習,爭取能夠早日學成歸來!”看首發無廣告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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