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現實世界（修）
房間彌漫淡淡血腥味道，封遙動動鼻子，她眼眸掃過貼滿海報的牆，又看了眼報廢的電視，低頭扯了扯被海水打濕的小裙子。
隨意一瞥，封遙便發現房間有人進來過。
鼓著的被子被人拉開，裏麵露出一雙屬於男人的腿，報廢電視麵前的菜刀移動了幾厘米，地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但現在出現了嶄新的腳印。
這段時間天陰下雨，明顯是沾水踩到血留下了痕跡，從鞋型大小來看，封遙分析進來的應該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封遙收回視線，並不在意這些，她這會兒因為濕衣服心情不太好，往外走著，腳踢飛了遙控器。
她沒給一個眼神，反正電視也不能看了，遙控器留著沒用。
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地上的腳印和雜亂被翻過的桌子，這都在告訴她，家裏進賊了。
看到沒關緊的門，封遙眼眸微微眯起。
她走過去推開門，然後就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隔壁關門的聲音。
封遙站在走廊看了一眼隔壁，目光落在地上橫躺著的晾衣架。
這片都是老式住宅小區，門口是水泥護欄，上方扯了鐵絲用來晾衣裳被子，但是最近天氣並不適合，綿延的雨水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她收回視線朝著樓梯走去，路過隔壁的門，封遙停住腳步，側過身子，“你看什麽？”
聽到這話，裏麵傳來一陣嘈雜，“嗷！”少年痛呼。
封遙湊近門孔，“朋友，你沒事吧？”
吱呀——
門被從裏麵打開，穿著黑白條紋短袖，戴著厚厚眼鏡的男生，大概初中生樣子，他捂著胳膊，一臉防備，“你想幹什麽？”
“啊？”封遙露出茫然表情，低頭看了眼男生的鞋子。
哦，找到小毛賊了。
“我已經發現你的秘密了。”林白說著，拿起門後的笤帚，“我勸你自首！”
“什麽秘密？”封遙手搭在牆上，“說來聽聽。”
“你把陳華殺了，我…我都看到了…”說到這裏，他吞咽唾沫，直麵凶手他心裏有些犯怵。
“陳華？”封遙摸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露出一抹恍然的笑，“原來那位朋友叫陳華。”
“你…你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就殺了他，還…還在這裏住了一個月…你…你真是猖狂！”林白怒控，臉都氣紅了。
“我沒有殺他。”封遙一臉真誠，“他是我朋友，給我電視看，我感謝他還來不及。”
“你…”少年聽到這話，仔細觀察她的表情，不像假的，林白一時間有點迷茫。
“可是…我發現了證據。”他說著，示意封遙跟著他返回陳華的家。
林白喜歡推理小說，勵誌成為名偵探，一個月前他發現總喜歡半夜看電影弄出巨大動靜的陳華，突然變沉默了。
一開始林白沒太在意，但連續一周，他覺得其中有蹊蹺。
為了調查出真相，他開始留意隔壁動靜。
但再也沒聽到過陳華的聲音，相反有個女人聲音，總會冷不丁響起。
林白忙問父母隔壁的陳華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但是兩人說：“他天天待在家裏，不出去工作，沉迷遊戲動畫片，誰會看上他？你可不要跟他學。”
被教育一頓的林白隻好繼續自己調查。
將近一個月，他終於肯定隔壁被神秘女人占領，而陳華似乎失蹤了。
作為偵探第一次就要破這麽玄乎的案，林白激動又擔憂。
又留意幾天，他發現隔壁突然安靜，終於今天林白推開並沒有鎖的門。
然後他發現裏麵擺設好久沒動過，都落灰了。
廚房裏歪倒的茶杯邊緣有奇怪粉末，旁邊還有包裝袋上麵寫著“迷魂湯”三個字，更讓他覺得驚悚的是陳華的房間——
櫃子地板有大片血跡已經幹涸，鼓包的被子掀開是一雙男人的腿，身體其他部位卻都不見了。
報廢的電視前有把菜刀上麵有紅色**，這…很可能是作案工具。
林白嚇的連忙轉身跑，膝蓋磕到床角，顧不上傷口的疼，他連滾帶爬回到家裏。
平複了半天，偵探林白決定帶上手機拍下證據報警。
結果他剛剛出門，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腳步聲。
林白趕緊折返，他躲在門背後想看看凶手，然後卻被封遙發現。
不過林白不怕，兜裏的手機頁麵就是報警號碼，隻要他套出來話，立馬就撥打。
“咦？”和男生一起回到陳華家，看到那茶杯，封遙拿起聞了聞，微微挑眉，“這是什麽調料嗎？”
“這明顯是迷藥！”旁邊的林白看她裝傻，直接點破。
“哦哦。”封遙若有所思，放下杯子，“他當時說泡茶招待我，原來是準備下藥啊。”
“你…”林白聽到這話，驚訝張大嘴巴，“後來…發生了什麽？”
“準備”說明沒有成功，林白抓住了重點。
“當時…”封遙想了想，開始講那天發生的事情。
正在廚房準備招待客人的陳華，被突然出現的鬼手嚇到罵髒話。
他轉身就要跑，鬼手緊追不放，陳華下意識往有人的地方跑。
陳華慘白著臉，濕了褲子，正在看電視的封遙疑惑看著扒著門框的青年，“怎麽了？”
“救救我！”陳華求救，什麽色什麽欲他都忘了，現在隻想活著。
“哎？”封遙茫然，但還是上前，拽著他進了房間。
但是鬼手很執著，硬是扯過陳華的手，封遙隻好扯另一邊。
封遙力氣不小，鬼手不甘示弱，結果就是一人一半。
她分到一雙腿，被強塞邀請函的陳華突然消失在她麵前。
封遙雖然有點好奇，但她最近沉迷電視劇，所以沒有多想，甚至貼心把朋友的腿放在**，用被子蓋好。
畢竟，最近天氣降溫了。
聽了她說的話，林白抬抬厚厚眼鏡，一臉嚴肅，“你覺得我像三歲小孩嗎？”
“這就是事實。”封遙聳肩，扯著衣擺皺眉，“朋友，你家裏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
“誰是你朋友！”林白反駁。
封遙開始往外麵走，“這身衣服濕透了，好難受。”
“你別想跑！”林白怎麽可能放任凶手逃走，連忙跟上。
封遙慢悠悠的溜達，她自從來這個小區，就沒出過門，一直在看電視。
要不是電視報廢，封遙是不準備離開的。
林白一直警惕的盯著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女生，“你還很年輕，為什麽做這種事情？雖然他不是好人，我父母也說過他之前在公交車偷拍女孩裙底，但這種人應該交給警察叔叔，法律是保護我們的武器。”
他老氣橫秋。
封遙聽的雲裏霧裏，“什麽保護？”
“你…你沒讀過書嗎？”林白一噎，竟然有人聽不懂這麽淺顯的話。
“沒。”封遙認真搖頭。
林白一愣，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同情，“你父母不讓你上學嗎？”
“沒有父母。”封遙說，語氣輕鬆。
“抱歉，我不知道…”他有些內疚。
“沒事。”封遙並不在意。
但是林白卻一直過意不去。
他們走到附近的批發市場，封遙挑選了一套衣服，就轉身要走。
“你…你…”林白看到老板準備叫人的架勢，肉疼的拿出攢了很久的零花錢，“我幫她付錢。”
他可不想被當同夥抓起來，林白可是好學生。
兩人返回小區。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啊，買東西要付錢！”林白看女生並沒有一點心虛和害怕，開口教導。
“是嗎？”封遙撓頭，一臉無辜，“可是我沒錢。”
“你…沒錢可以去賺。”林白算是看出來了，這也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主。
他們這一代要完蛋。
“哦。”封遙若有所思。
回到住處，封遙去換衣服，林白在門口看守，他心裏猶豫要不要報警。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幹什麽？”
他回頭，被嚇的連連後退，腳踩到晾衣杆，“哐當——”滑倒在地。
林白眼鏡歪斜也沒空去扶，看著半空中飄著的血手，害怕的吞咽唾沫，“你…你是什麽東西！”
鬼手靠近，向他展示掌心的邀請函。
“…社會…社會主義…馬克思…佛主…”林白嘴裏顛三倒四，他想動彈，但是雙腿卻不聽使喚。
這一幕對一個初中生來說，過於刺激了。
哐當——
門被大大咧咧推開，穿著白色短袖短褲的封遙出來，一臉好奇，“怎麽了朋友？”
“它…”林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哭著指著那鬼手。
“遊戲！”封遙看到熟悉的血手，眼睛一亮，“當初就是這手帶走的陳華，你現在信我的話了吧。”
“我信…我信…”林白再也不想當偵探了，普通初中生挺好。
平淡是福。
鬼手已經到了林白麵前，開始強塞邀請函。
這時，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捏住邀請函邊緣，“小孩子就不要打遊戲。”
她說的冠冕堂皇，一副為孩子好的模樣。
鬼手一頓，之後強拽著想搶回去。
封遙一本正經，“成年人沒有防沉迷，為什麽不讓我玩遊戲？你**未成年玩遊戲，小心我投訴哦！”
鬼手不搭理她依舊盡職盡責，要把屬於林白的邀請函送到他手上。
封遙從褲兜掏出手術刀，紮中鬼手背部，一臉正直，“國家的花朵由我保護，有什麽衝著我來！”
鬼手抽搐抖動，手指鬆了對邀請函的力道。
封遙成功抽走邀請函，“這不就對了。”
她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之後原地消失。
林白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媽！有鬼啊！媽！”
反應過來，他爬起來跌跌撞撞往樓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