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貶官
孟書顏每多說一句話,孟謙頭就低一分。
確實如她所說,如果今日換成他,他也不會妥協,自己都辦不到的事,又憑什麽央求兒女辦到。
孟謙沉默良久,下定決心,點頭。
看見他同意了,江景序笑的跟個傻子似的,一個激動一把抱住孟書顏。
“書顏!我可以娶你了!”
孟謙趕緊拉兩人,訓斥道:“唉!還沒過門呢!書顏是黃花大閨女,你這臭小子亂抱什麽,成何體統!”
江景序嘿嘿傻笑,“知道了,爹!”
突然被喊爹,孟謙臉色瞬間漲紅,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這臭小子!要是被我發現你敢辜負書顏,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跟你死拚到底!”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其實他心裏知道,江景序是他所認識的晚輩裏最優秀的,別說北都城了,就是全北國也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優秀的青年了。
跟他相處期間,能感覺到,他的才華斐然,配她的寶貝女兒,勉強可以吧。
孟州知道這事後,並沒有太過震驚,書顏現在變得有主意了,她認準的事和人沒有人能改變的,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行,他作為大哥,能做的,就是默默支持她的決定。
夜裏,營帳內所有人都睡下了,唯獨江景序的帳篷是亮的,孟謙拎起來一壇子酒放到江景序麵前,自己也拿了一大壇。
江景序毫不猶豫拿起猛灌了一口,孟謙看著心裏暢快不已,哈哈大笑著。
“哈哈哈,好,爽快!敢娶我孟家女兒自然是有些膽識的。”
笑著笑著,就有些笑不出來了,眼眸爬滿惆悵,他喝了一口酒,抹掉嘴角滴出來的酒,情緒有些低沉。
“江公子,我們家書顏跟別的女兒家不一樣,別看她老成的跟小老太太似的,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以前渾身都是刺,我和孟州怎麽都無法靠近的那種,我知道,她心裏其實是埋怨我的,埋怨我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裏,遭受柳氏那個毒婦的教育,變成了不學無術的廢物。”
“如今她能成長的這麽出色,跟我是一點關係也沒有,在她最需要父愛,需要家人的時候,我都不在身邊。”
“所以江公子,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隻懇求你能一直陪在她身邊,好好愛她,保護她,若你有一天不喜歡她了,厭倦了,請跟我說,我不會怨你,我會把她接回來,她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永遠都是我孟謙的女兒,孟家的大小姐,就是一輩子不嫁人,我也養得起!”
每次看著女兒如此老成持重,麵對任何事都處變不驚,他就心疼。
其實他外出征戰,除了皇帝派遣以外,還因為他想逃離,逃離那個沒有沈落嫣的家,和有柳青姝的家。
可他忘了,他把和落嫣和他的女兒遺忘在將軍府,讓她一時被那種毒婦養著。
孟書顏沒有長歪,好好長大,他不敢想她究竟經曆了什麽。
想到這些,一向鐵骨錚錚的漢子,流下了眼淚。
江景序正了正神色,語氣異常堅定的跟他保證。
“爹您放心,若有一天我辜負了書顏,我的一切都歸她所有,我們可以立字據憑證,我想要的是跟她廝守白頭,終老一生!”
有了他這句話孟謙就放心了,也沒要求他立字據,那樣跟賣女兒無異,他孟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但江景序堅持寫了憑證,並且央求這份契約隻他們兩人知道,不要告訴孟書顏,孟謙最後一點懷疑也打消了,徹底接納了他。
兩人徹夜長談,說了不少,聊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孟州拿著盆子出帳篷,看見他們兩人勾肩搭背,比他還像父子倆,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看見的。
“大白天的見鬼了?”
孟謙一巴掌拍在他胸口,心情看著極好,“臭小子,快來見過你妹夫,說什麽鬼不鬼的。”
“妹…妹夫?!爹,您沒事吧,昨天不是還叫他臭小子小偷嗎,說他偷走了咱書顏的心,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孟謙尷尬的趕緊咳嗽,想壓過他的說話聲。
“胡說八道什麽!我幾時說過這種話了!你別誣賴你爹啊!”
江景序不甚在意,反而很開心。
三人其樂融融的這一幕被不遠處的厲北君看見,他臉色極其不好,聽見了他們說的話,看來孟謙是答應了。
臣子私下結親,他當皇帝的總不好插手他們家事,但他已經明確表示過,不希望他們結親,江景序竟然無視他的話。
氣的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狩獵返回時,江景序能明顯察覺到皇帝黑著臉,很是生氣。
其實那天早上,他看見皇帝了,猜想他肯定知道伯父同意了親事。
不管皇帝如何生氣,他愣是不吭一聲。
見他這樣,皇帝更加不悅,上早朝時,接連給江景序指派了好多難題,就是在警告他,不要做皇帝不喜歡的事,他都一一接下,麵上平和恭順。
不管如何為難,江景序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並沒有大的錯處。
皇帝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他哪裏被這樣對待過,因此單獨召喚了他。
“江愛卿,朕叫你來所為何事,就可知道!”
江景序搖頭,謙卑躬身,“微臣不知。”
“你會不知道?!江景序,你裝什麽糊塗!朕明確表示過不想你娶孟家女兒,你為何不聽!跟朕反著來是吧,你好大的膽子!”
皇帝氣的隨手拿起一疊奏折扔在他身上,紙張帶起一陣風,刮傷了江景序的臉,掛了彩。
可即使這樣他也依舊不卑不亢,沒有一點懼怕,跪下的動作都極其標準優雅,聲音依舊是不緊不慢的。
“陛下微臣不敢,隻是娶妻是臣的家事,微臣覺得還是客源做主的,陛下的暗示,臣是真的為看出來。”
皇帝被氣的胸口起伏,這話很明顯在說,他多管閑事,他想娶誰他攔不住。
皇帝眼神陰狠帶著果決,“好!很好,江景序你好樣的!你若執意要娶,朕就貶你為六品編纂,你給朕去抄史書,叫你知道知道什麽是為人臣子該做的!”
他也是男人,最清楚一個男人心裏最重要的就是權利,有了權利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他就不信他能放棄自己,爬了這麽多年才爬上來的中書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