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殯者,我是來談條件的。
九小時後的定格畫麵是這個?
虞良的目光停留在定格畫麵上,他先是一愣,然後便微微皺眉。
他還記得,在未來第五個小時的時候,蟾形神和白色人形共赴夢鄉,在此之前還致盲了他。
剛剛他還以為又是什麽惡趣味,比如湊成他的第三次瞎眼成就記錄什麽的,但沒想到是因為蟾形神有後手。
即便和白色人形沉入夢鄉,祂也依舊能夠通過這種轉生的方式來到他的身上,用祂的眼睛代替他的眼睛。
就是不知道這種眼睛代替的結果到底是什麽,是借助他的身體逃出副本還是單純寄生?
又或者是奪舍?
當然,虞良覺得奪舍是不太可能的,因為他的身上還有一個根源怪談“之”,按照時間線的流程,定格動畫出現的九小時後剛好是“之”和“村民”決戰結束之際,“之”的出場五分鍾還沒有完全結束。
這個時候的蟾形神想要奪舍他,那也得先問問他身上的“之”同不同意,一個本體沉睡的根源怪談顯然是抗衡不了一個火力全開的根源怪談的。
隻要蟾形神不傻,自然不會產生什麽歪心思。
而這些怪談事件就是當前能夠操控的時間線了,托這個圖章的福,虞良不需要再使用【摹源】來模擬一個“村民”和“之”的戰鬥了,倒是剩下了一次使用資源。
這一個副本中的【摹源】可以節省下來,拿來臨摹蟾形神或者白色人形,至於“村民”……
沒意外的話,祂都要進作家宇宙了,還需要【摹源】嗎?
虞良重新審視了一遍時間線,嚐試著移動時間線上的事件,於是就接收到了新的提示。
【注意:過去時間線的改動後,後續未來時間線將會發生等量變動演化,你將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對未來時間線繼續改變。】
“這個意思就是在說,過去改變得太多,未來時間線將會隨之改變,那個時候我就不能再改變未來時間線了?”虞良心道,這反而更加符合他的預期。
若是過去怎樣改變都無法影響到未來,那他豈不是白用這個圖章了?
最後完成根源怪談的人一定是阿澤,那他還有必要費盡心思改變時間線嗎?
就像是穿越回過去的目的顯然是改變未來,假如提前告訴你無法改變未來,又有多少人還願意承擔風險回到過去呢?
不過這麽一來,第一次對時間線的操作就很重要了,因為這幾乎決定了整個未來的走向。
虞良長呼出一口氣,在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
首先就是這些賽博人的歸屬,他們在經過鬼人化後就變成了類似於玩家的特殊生物,而且擁有不弱於人類的智能(李花朝的澀澀鬼人除外)。
有智能,並且掌握著先進的科技,所以他們會成為很好的助力。
其次就是賽博城,虞良和白色人形說的話可不是騙騙祂的,他是真的想要獲取這座賽博城,否則這些賽博人安置在哪裏?
還有就是白色人形和“村民”,祂們倆基本上是和賽博人綁定在一起的,所以不用擔心。
而解決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根源怪談”。
這個根源怪談必須要由他來解決,賽博城才能成為作家宇宙中的場景卡,這就需要和阿澤爭貢獻度了。
在每一次完成根源怪談的副本末尾都會有一個主線任務的探索度榜單,這個榜單比較的是探索度,虞良和阿澤的探索度應該是相近的,因為虞良已經從阿澤那裏得到了副本的來龍去脈,但貢獻度肯定相差甚遠。
虞良必須要確保自己擁有更高的貢獻度才能算是他完成了根源怪談,從而獲取賽博城。
想要追上現在的阿澤絕非易事,現在看來,幾乎整個副本的所有事情都是阿澤一手促成的,無論是信息的獲取還是任務的實踐都和阿澤息息相關,想要取代對方絕非易事。
對了,除了以上幾個目標外,虞良又想起了蟾形神。
最好是能夠和蟾形神達成合作,否則很難完成定格畫麵,而且他不想再被致盲了。
在某種程度上,虞良挺希望花娘能夠被保留下來的,一個與二哈完全相同的女版李花朝,對作家宇宙的戰力提升是實打實的。
想到這裏,虞良又看了一眼蟾形神的片段,著重觀察蟾形神與白色人形一起沉睡的畫麵,想要從這些畫麵中找出些許蛛絲馬跡,用來判斷蟾形神到底想要做什麽。
此時,畫麵中的蟾形神正躲在地下道場的暗中,藏在賽博城的實與虛交界之處。
而陸保身則是在安不塵的暗示下果斷掏出了地精鉤索槍,給蟾形神來上一點小小的地精震撼。
當蟾形神被地精鉤索槍從幽冥中拉出來的時候,可以看出整個蟾都是有些懵懵的狀態,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這麽一天。
就在這個時候,蟾形神身上的眼睛突然開始翻湧,兩隻渾身散發著紫黑色氣息的眼眸從中浮出,然後看了虞良一眼。
嗯,看了虞良一眼。
祂看的是時間線外的虞良。
此刻的虞良隻覺得心神俱顫,仿佛是被某種噬人凶手凝視著,但對方對他沒有任何的興趣,又好像是隨意地瞥了他一眼,僅此而已。
祂看得見我?
祂看得見我!
祂知道是我在搞鬼?
根源怪談的本能竟然如此恐怖?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在時間線之外,是超脫於三維態的生物,而蟾形神尚還處於三維空間之中……
不,誰又能確定一個根源怪談究竟處於怎樣的環境裏?
這三維空間中的蟾形神說不定隻是投影,也有可能祂壓根就不存在於三維世界的賽博城裏。
總之,祂能看見。
虞良不清楚這會對他的計劃帶來怎麽樣的改變,他隻是深刻地意識到,這個蟾形神恐怕是整座賽博城最恐怖的根源怪談之一。
祂是九陰教的創始生物,也是唯一一個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到有人設計將根源怪談趕進賽博城的古神,同時還是主動找到“石碑”想要協助其一起破開村落的家夥。
祂創造了花娘,又誘導了這一切事情的發生,如果說“之”給虞良的感覺是一個傲嬌且天生性惡的熊孩子,那麽蟾形神就是老謀深算的狐狸。
這絕對是和兔形神一個層次的家夥,若不是白色人形的強製沉睡能力,隻怕會給他們製造數不盡的麻煩!
虞良快速來到時間線的開始,他原本是想要用另外的手段來對付蟾形神,從而節省下白色人形的能力,這樣就可以嚐試將白色人形帶在身邊,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蟾形神必須沉睡,他不想麵對這樣一個否則可能就是他這番行動最大的敗筆!
他站在時間線上,目光中透露出一種特別的色彩。
對劇情發生的時間、順序進行重新排列,這樣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作家一樣。
在完成創設主角和人設後,主角會做出怎麽樣的反應就不是作家能夠掌控的了,否則一個樂觀開朗的主角突然悲春傷秋,這樣的情節無異於是林黛玉倒拔垂楊柳,完全崩壞了人設。
而作家就什麽都做不了嗎?
當然不是,他可以操控一些事件的發生順序和偶然因素,這樣就能誘導自己的主角走向他希望看見的結局,塑造出足夠有趣的劇情。
就像現在一樣。
此刻的虞良在操控事件的發生,而他創設的陸保身又可以操控偶然因素,兩相結合的話……
或許就是真正的作家。
九小時前,虞良等人進入村落,解決平麵房怪談。
八小時前,虞良與白色人形達成合作意向。
同時,遭遇李花朝和花娘,最終村落摧毀,無數根源怪談逃出。
七小時前,虞良和副本玩家逃入“遇見”雜貨店,進行草嬰貿易。
同時,虞良與創設角色會合,並且抓住了阿澤,達成合作,“知識真理神”運動在虞良的安排下提前開始。
原先時間線中,五小時的傳播運動進度是25%,時間線外的虞良將這個過程加快到兩倍,然後對該事件進行“複製”和“粘貼”。
也就是說,傳播運動在原先的五小時內達到了“四倍”的效率提升,在五小時中就將整個鬼人傳播運動完成到最後一步。
最後一步,隻差將九陰教內部的所有教眾進行傳播即可完成。
最終的決戰,在虞良的操作下提前了五個小時,而決戰的時間點,就在新時間線的“現在”。
“嗯?”完成了這些操作的虞良突然注意到自己已經不能繼續操作了,而時間線上“現在”以後的未來都變成了一片灰蒙蒙。
由於我大麵積地改變了過去,所以未來的時間線變得撲朔迷離並且無從下手了嗎?
他看向未來九小時唯一的畫麵,那就是“終幕”畫麵,畫麵裏中依舊是建築師所築造的連綿小房子,“虞良”睜開一雙被蟾形神覆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畫麵之外。
建築師製造的那些小房子倒是不難弄,現在記一下這些小房子的排列,等下讓他複刻出這個畫麵就行。
至於蟾形神的眼睛……
恐怕必須要進行談判才可以得到了,但不能讓蟾形神看出來他的底細。
某種程度來說,現在他是必須要獲得這雙眼睛才行,否則時間線倒退,他還會被某個存在懲罰。
如果蟾形神知道了這一重底細,恐怕談判會非常不利。
在腦海中大致定下局勢後,虞良重新看看當前的時間節點,選擇退出四維狀態,回到現實之中。
他重新睜開眼睛,周圍的場景飛速變化,待意識回歸,虞良注意到自己再次來到了九陰教道場的附近,隻不過現在他站在地上,而麵前則是地下通道,是通往九**場最大的入口。
身後是數十個玩家,身邊是十餘個阿澤,還有他創設出來的角色們都環繞著他。
更關鍵的是,白色人形也位於他的身邊。
“時間線的變動起效果了。”虞良注意到白色人形,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
在他的影響下,事件順序發生了改變於是時間線的內容就變成了他提前找到白色人形,並且與白色人形達成合作。
按照這個邏輯,他們合作的內容應該是將所有的根源怪談逐出賽博城。
首先便需要將計就計,利用李花朝和花娘來將村落摧毀,先把所有的根源怪談放出來。
隨後與陸保身等人會合,他們都在一起,剛好方便了虞良。
通過陸保身找到阿澤,主導合作並且提前啟動他的計劃,又以阿澤看不懂的手段將鬼人傳播的速度大大提高。
在這樣的事件流程下,從一而終所有事件的主導者都變成了虞良本人,是他串聯起這些流程,並且安排好了後續,更是確保鬼人傳播無比順利。
同時,他的信息來源產生了變化,不再是阿澤,而是白色人形,虞良甚至向阿澤公布了一些對方過去不知道的副本細節。
這就導致他這一部分的貢獻度隱隱高於阿澤。
此刻,按照虞良的規劃,他的貢獻度應該比阿澤低一些。
“知識真理神”的貢獻度大概是七三開,阿澤七虞良三,而“爆破村落”和“白色人形合作”的貢獻度就變成了九一開,虞良九阿澤一。
前者的貢獻度總量應該要高很多,所以兩人目前的貢獻度依舊有差距。
然而這僅僅是剛開始,因為阿澤最大的貢獻就是“知識真理神”了,接下來的決戰完全是由虞良來主導的。
“陸保身,用地精鉤索把蟾形神抓出來。”虞良撇過腦袋,衝著陸保身道,同時又看向白色人形,“在蟾形神出現的時候,請你隨時準備與祂一起沉睡,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當你再次蘇醒的時候,你將會看見嶄新的賽博城和賽博人。”
既然可以早點抓出蟾形神,在場的這些玩家和賽博人也就不需要犧牲了,沒有蟾形神的九陰教抵抗不了他們。
白色人形點點頭,沒有說話。
祂已經習慣了沉睡,似乎祂生來的命運就是為了沉睡。
犧牲自己換取安寧已經成為了祂的本能。
而陸保身飛快地開啟最高運勢,然後打開了地精鉤索槍,開始了如同跳大神一般的轉圈過程。
直到轉得他分不清方向,地精鉤索槍才忽的射出,筆直紮進無盡的虛空中。
在這過程中,阿澤全程注視著陸保身,他對這個家夥的能力非常好奇,看起來他就是通過這東西抓住他的?
接下來還有要用這東西抓住蟾形神?
實在是……
太離譜了。
很快,一隻蟾形的混沌之物便從虛空中被拉扯出來,祂的形象並不恐怖,但氣息卻讓在場的大部分玩家和賽博人都不禁心生怯意,齊刷刷地後退一步。
此時此刻,虞良張開手示意陸保身放緩收回鉤索的進度,在鉤索完全收回前,束縛住蟾形神的爪子不會鬆開,蟾形神也就沒有辦法傷害到他們。
趁著這幾秒鍾的時間,他必須和蟾形神達成共識,否則為了安全起見就隻能送蟾形神進入夢鄉了。
不退反進,虞良踏上一步:“殯者,我是來談條件的。”
在他的身邊,白色人形跟上一步,身上泛起白光,隻差一聲令下就會啟動能力,與蟾形神一同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