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珞巴部族
第313章 珞巴部族
從南山市前往密山縣的道路之上，承擔南山市高速項目段的華鐵七局，工程隊伍先期人員已經陸續開始進駐這邊，一些大型的機械設備也陸續的調集了過來，沿著南山通往密山縣的市道，高速公路的路基開始逐漸向遠處延伸。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姚凱的車子進入密山縣，這時候，密山縣四大班子成員，已經全部都等候了路邊上。
馬誌超看起來比前段時間顯得年輕許多。密山旅遊項目的簽訂，夏氏旅遊投資集團，先期人馬已經派了過來。縣委這邊，也已經協助對方做好了征地的規劃工作，隻等資金一到位，這邊就可以立刻動工。再加上高速公路的修建，密山縣脫貧致富，這隻是遲早的問題。
“小鄺，車子停一下。小尚，你和馬誌超他們說一聲，去縣委。”姚凱心中有氣，並沒有下來，隻是對前麵的鄺偉陽和尚俊吩咐了一下。
“姚市長來了。大家都站好一點。以飽滿的情緒和態度，迎接上級領導。”密山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姚誌軍旁邊吩咐著下麵的一些領導幹部。
這時候，車子緩緩停下，前麵，副駕駛的車窗緩緩的放了下來，尚俊看著馬誌超，使一下眼色，手伸出來揮了一下，馬誌超趕忙湊了上去，低聲的道：“尚秘書！”
尚俊不等馬誌超繼續說話，就小聲的對著馬誌超道：“馬書記，市長心情很不好。先去縣委吧。”
車子剛一縣委大院院子內停下，後麵，緊緊尾隨而上的馬誌超的車子，已經先停了下來，馬誌超搶先一步，走下車子。姚凱還沒有下車之前就趕到了門邊上，等姚凱下來，馬誌超已經笑著湊了上來：“姚市長，您怎麽…？”
說到一半，馬誌超卻突然看到跟隨姚凱過來的多傑尼瑪，愣了一下，多傑尼瑪是信訪局的局長，馬誌超還是清楚的，兩人以前也有過幾麵之緣。隨即心中嘀咕起來，多傑尼瑪也來了？難道是縣裏出什麽事情，給捅到市裏去了。肯定是，否則，姚市長不會這麽生氣。
想到這裏，馬誌超心中也有些忐忑起來。原本還準備開口詢問一下，也馬上把嘴巴閉上了。就這樣默默的旁邊等著姚凱的怒火。
姚凱一下車，環視了一下密山縣的眾人，縣長巴特爾也，巴特爾是蒙古族人，隨即開口道：“馬書記，巴特爾縣長，不知道你們密山縣納木大溝鄉該怎麽走？我想去納木大溝鄉看一下。”
大溝鄉？馬誌超心中有些明白了。旁邊，縣長巴特爾也愣了一下，隨即道：“姚市長，大溝鄉沙漠之中。條件有些艱苦，你看是不是？”
這一下，姚凱算是爆發了。冷著臉，環視了一下場的縣委班子成員，沉聲道：“我說，你們密山縣的縣委班子，到底是幹什麽吃的。你們也知道大溝鄉沙漠之中，條件艱苦啊，那你們知不知道，大溝鄉的老百姓，生活困難，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們縣裏，就沒有拿出一個應對的措施，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麽？你們這是瀆職，嚴重的瀆職。”
姚凱氣憤的怒吼著，發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一個鄉，上萬的群眾卻被人遺忘了，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下麵，密山縣常委班子成員們，都戰戰兢兢的看著姚凱，不敢說話，馬誌超身為縣委書記，密山縣的一把手，此刻，也隻能是硬著頭皮道：“姚市長，不是您想的這樣，我們縣裏，也提出過方案，可是，唉，您還是自己去看一看吧，看了過後，您就知道我們縣裏的難處了。”
姚凱一聽，眉頭一皺，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隱情不成，隨即，姚凱連午飯都不打算吃了。再次上車，對著馬誌超道：“這樣，馬書記，你馬上安排一下，讓人外麵店子裏買點餅幹、麵包和水，我們路上邊吃邊走。現就去大溝鄉看一看。”
車子停靠路邊上，馬誌超的秘書下車買回來一大堆的幹糧食物之後，車子繼續往大溝鄉那邊行駛著。
馬誌超此時已經坐了姚凱的車子上，苦笑著臉道：“姚市長，我就是騙誰，也不敢騙您啊。這大溝鄉，一萬多人，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屬於珞巴族的人，沙漠化的時候，我們也考慮過將珞巴族將大溝鄉整體搬遷出來。可是，他們一致反對，事情，就這麽給拖下來了。想要改善大溝鄉的自然環境。投入太大了。我們縣裏，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車子飛馳而過，外麵的景色也逐漸荒涼起來，戈壁灘上，杳無人煙的荒涼。姚凱很難想象，大溝鄉的人，怎麽能夠沙漠之中生存。周圍的景色變幻著，逐漸，變成了沙漠地帶，車子飛馳而過，後麵揚起滾滾的沙塵。
雖然是冬日。可是這裏的土地實是太幹燥了。原本，從密山縣通往大溝鄉的公路已經逐漸被沙漠掩蓋了。好人來人往的往返，還可以找到一些公路的痕跡。
又是一個小時之後，車子總算是抵達到了大溝鄉鄉政府的所地。整個納木大溝鄉，一萬多人，如今卻僅僅隻有一個聚居地。
土黃色的房子，低矮得可以碰到房簷，一條滿是沙子的街道上，幾個掛著超市牌子的小賣部。一些穿著民族特色服裝的珞巴族人，坐路邊上，眼神卻是望著遠道而來的車隊。
車隊後麵，一群孩子一路小跑的緊緊跟隨車隊後麵，天真的臉上看不到迷茫。姚凱心中一酸，或許，這些還未懂事的孩子們。還不知道。或許是幾十年，或許是幾年之後，這裏將成為一個永遠的紀念。
車子開進納木大溝鄉鄉政府的院子裏麵，馬誌超卻是指著一個年約五旬的老人低聲介紹道：“市長，那為首的老人，是納木大溝鄉的鄉長，也是珞巴族納木大溝這一個聚居點的族長，叫阿怒，旁邊，中年漢子，是納木大溝鄉黨委書記羅海軍。”
姚凱愣了一下，書記領導黨，書記是一把手，這是華國的一個規章製度，這倒好，到了這納木大溝鄉，黨委書記反而顯得比鄉長矮了一個頭了。也難怪，整個鄉都是珞巴族人，族長的話，比什麽書記鄉長的話都要好使多了。指揮不動下麵的人，就算是省委書記來了也沒有用。
姚凱一下車，鄉長阿怒就已經帶著一群幹部走了上來。憨厚樸實的臉上，露出微笑。黝黑的皮膚褶皺重重，這就是一個樸實的老人。
“馬書記，歡迎歡迎。您看，我們納木大溝實是條件太艱苦了。我們請縣裏考慮我們的實際問題，幫我們打幾口機井。我保證，隻要有水，我們珞巴漢子，就可以把這裏再變為世外桃源。”阿怒一上來就開口要援助。
馬誌超已經被阿怒煩透了。和這人見麵，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永遠隻有一個話題要錢，要援助，附帶著，還保證珞巴漢子可以把這裏的沙漠治理好。你要是問他，阿怒絕對可以給你說出一大套的理論出來，什麽生活這裏，熟悉沙漠，熟悉植物，熟悉怎麽使用水，等等等等。
沙漠化治理，這是華國乃至世界性的難題，馬誌超從來就不相信這些泥腿子農民還有這樣的本事可以治理好。多少專家，教授一生都趴這上麵研究，可是也沒有研究出什麽成果。阿怒的話，馬誌超看來，這隻是一個要援助要扶貧款的借口。
沒有理會阿怒的話語，馬誌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阿怒，別跟我磨嘰了。這是我們南山市的姚凱市長，姚市長這次過來，就是專程來你們納木大溝鄉解決問題的。”
看著這些沙漠，看著這些房子，看著這些人，這裏是一個不適合人類生存的區域。這裏不是沙漠上的綠洲，沒有水源，沒有植被。來的路上，姚凱甚至都看不到農田，馬誌超指著一片被沙子掩蓋的土地，每年種植的季節，納木大溝鄉的鄉民們，會趁著下雨的當口，刨去上麵的沙子，種下作物，至於能夠收到多少，就看老天的意思了。雨水多一點，收成好一點，雨水少一點。收成少一點。至於人工澆灌，人畜的生活用水都還是一個麻煩呢，哪裏還有水澆灌土地，這裏，洗臉都是一個奢侈的事情，就不要說洗臉了。
阿怒看著姚凱，雙眼冒著金光，姚凱的大名，阿怒也是聽過的，去縣裏開會，沒有聽其他地方的幹部談起姚凱，尤其是密山縣城關鎮的鎮長，這次是得意。沙漠旅遊的項目，一部分落戶城關鎮，這讓那家夥也牛起來了。阿怒隨即道：“姚市長，您不公平啊。”
姚凱一聽，隨即眉頭一挑，道：“哦？阿怒鄉長，我怎麽不公平了？”
阿怒隨即道：“姚市長，沙漠旅遊，我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我們納木大溝鄉是合適的，這項目，應該要落戶我們這裏啊。一個沙漠旅遊，我們納木大溝鄉連味道都沒有聞到。您說，這是不是不公平。”
姚凱也笑了起來，並沒有因為阿怒的話語而生氣，隨即反問道：“阿怒鄉長，那你覺得，項目真要是落戶你們納木大溝鄉，會有人過來麽？你們這裏沒有水源啊。而且，我可是聽說了。你們縣裏曾經出資打機井，打了幾百米深，可是什麽都沒有打出來啊。”
阿怒梗著脖子，道：“姚市長，那是打機井的沒有聽我們的意見，亂打，要是聽我們的，一定能夠打出水源的。”
姚凱不想和阿怒這事情上麵牽扯下去了，隨即和納木大溝鄉的一幹幹部領導握手之後，對著旁邊的馬誌超道：“先去鄉裏的大禮堂吧，聽取一下納木大溝鄉同誌們的工作匯報。”
納木大溝鄉的禮堂，還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產物，禮堂內，老舊的木椅子。主席台上方，紅漆斑駁的標語，還可以看出一些輪廓‘農業學大寨，畝產兩萬斤’
納木大溝鄉的情況讓姚凱很是震驚，全鄉人均經濟收入，年不足一百元，這是一個什麽概念。可以說，如今納木大溝鄉就是依靠著縣裏財政的救濟，支撐著全鄉民眾的生存。這還是納木大溝鄉的鄉政府領導不貪，要是貪的話，恐怕全鄉連吃飯都成問題。
阿怒代表納木大溝鄉做了政府工作匯報之後，馬誌超隨即也開口道：“同誌們，縣裏和市裏對納木大溝鄉的珞巴族同胞們，是重視的。納木大溝的問題，時刻牽掛著市領導的心，這次，姚凱市長親自過來，就是要為我們納木大溝鄉的群眾謀一條出路，找一條致富奔小康的道路的。下麵，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姚市長為我講話。”
熱烈的掌聲之中，姚凱雙手向下壓了壓，隨即道：“納木大溝鄉的同誌們，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事出有因，納木大溝鄉的學生們，給市裏寫了一封信。孩子們信裏，深情的向我們市裏反映，他們都已經讀不起書了。他們都要麵臨失學了。納木大溝鄉，已經快要被沙漠淹沒了。這就是我來這裏的動機。來了之後，親眼看到了納木大溝鄉的生活環境，我再次被震撼了。雖然之前，我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可是，當我真正看到的時候，我想說。市裏對不起大家了，實沒有想到，我們南山市，還會有這樣貧瘠的鄉鎮。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
姚凱親自站起來，向下麵納木大溝鄉的幹部群眾鞠躬，這一舉動，立刻贏得了納木大溝鄉的幹部們集體鼓掌，姚凱繼續道：“同誌們，納木大溝鄉的情況，很嚴峻，市委市政府，一定會高度認識。現，我的一個初步規劃就是，納木大溝鄉，全體搬遷。遷徙到適合生存的地方去。”
姚凱以前瓊湖的時候就做過這樣的事情，像是納木大溝這樣的環境，治理的資金遠比搬遷要花費得多。姚凱隨即心中就有了一個腹稿。
可是，讓姚凱沒有想到的是，這話剛一說，納木大溝鄉，珞巴族的幹部，阿怒的帶領下，全部都站了起來，阿怒臉色陰沉，看著姚凱道：“姚市長，我們感謝您對納木大溝鄉的重視，可是，要是搬遷的話，我們寧願都死這裏，納木大溝的珞巴族人，死也不會離開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