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筱筱,你不愛我了嗎?
“筱筱,你真的不愛了嗎?”
明明是一句連貫的話語,卻被楊小新問成了一句斷章。
筱筱……
你……
真的……
不愛了嗎?
他的這一句疑問,由心而起,緩緩吐出來時,仿佛用了一生的時間。那聲音,好似堅韌的刀鋒插入血肉之軀裏,低沉的劃破聲伴著疼痛來襲。
朱筱筱的目光不再淺淡,清清晰晰地聽完楊小新所說的每個字句。隨即,心情也跟著他那低沉中伴著疼痛的聲音變得低落不堪。
朱筱筱,你真的不愛了嗎?
另一個聲音在她自己的心裏疑問。
緩了幾秒,朱筱筱目光幽柔地回望他,眼裏閃過迷離,閃過不解,閃過疼痛,閃過無奈,那聲音也跟著輕柔了許多,“楊……”
這是朱筱筱對楊小新久違已久的呼喚。
每每撒嬌,每每依賴,每每肌膚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總會這般輕柔的喚他。
“楊……我想你了。”
“楊……我肚子餓了。”
“楊……我疼。”
還有那一場又一場默契的歡愛之中,她與他跌宕起伏時,她便如此一聲又一聲地喊他,“楊……楊……楊……”
是的,久違的呼喚。
朱筱筱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稱呼楊小新了。
她不知道。
楊小新也記不清了。
當她如此輕柔地喊出口時,楊小新那眼裏的霧氣頓時化作滴滴鮫珠,一顆一顆地滑落,落在他的臉間,他的胸前,落在米黃的木地板上,也落在他與她的心間,成災,成難。
頓時,朱筱筱的心也跟著泛濫成河,一潰千裏。
彼此的心都已經濕了。楊小新的眼裏再沒有辦法清晰地映下朱筱筱的容顏。
相
反,她幽暗中摻著幾絲疼痛的眸子裏全是楊小新落淚的樣子。
偏偏這時,楊小新又無比心痛地疑問,“筱筱……你……真的不愛了嗎?”
寬敞明亮的病房裏頭,那一股又一股的蘭花香氣被酸澀的眼淚味取而代之。朱筱筱躺在病**,那軟如棉花的靠背上,卻覺得尤如躺在針尖上,如坐針氈,心神不寧。
她趕緊移開與楊小新對視的目光,轉向牆角處那木架上的金邊虎尾蘭。蘭心之處,已經開出了一朵怒放的花朵兒,一絲又一絲的銀綠花瓣細如針線,淩亂地朝著屋頂處盡力地延伸自己的生命。
那銀綠的顏色,給朱筱筱的感覺,竟然太過耀眼,太過刺目疼痛。
她的聲音一陣哽咽,“我說過,我已經不愛了。”
又一句口是心非,在她說的時候不覺得,卻在聽見自己的語音一落後,有些後悔,甚至怕傷害到她的楊小新。
可事已至此,朱筱筱的話就像覆水,再難收回。
楊小新眼巴巴地望著朱筱筱,見她移開了視線,心裏明明知道答案,卻渴望出現奇跡,等來等去,還是她的那一句“不愛了。”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失落,有一把大火像狂風一樣襲卷而來,把他的心燒成了灰跡。
他也就,心灰意冷,不再問她,不再說任何一個關於“愛情”的字眼。
正如他所承諾的一樣,他仔仔細細,用盡心思地照顧她。除了關心她的病情,照顧她的生活起居,楊小新什麽也不說。他給她做飯,洗衣,他小心翼翼地守望著她頭頂的藥水瓶,一見到快沒有藥水了就尋來護士。他每隔三天推她去彩超室做一次檢查,規規矩矩地站在外頭等候。
住院的第二十三天,楊小新站在彩超室外,安安靜靜的站著。那尤如油盡燈枯的雙眼深深地往下陷,他目色悠遠,思緒淩亂地飄遠。
彩超室外的人來來往往,大肚婆,夫婦,婆媳,白衣護士,小孩,每每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會投來一束異樣的眼光。一束又一束加起來,足以讓他千瘡百孔,可他竟然毫無發覺,跟一頭木樁似的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聲清脆而禮貌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先生,麻煩你讓一讓。如果你要等人,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好嗎?”
那聲音開始變得質疑,“先生?”
兩聲,三聲,四聲,楊小新依舊沒有反應。於是,青春美麗的護士難免有些火氣,“先生?”那音量,也自然大了些分貝。
可是,楊小新依舊沒有聽見,哪怕這護士的叫喊變得山崩地裂,他也依舊是這副目色悠遠的思緒樣。
今日的陳詩雅,正巧在這家醫院帶著姐姐做產後複檢,身後的詩雅姐姐懷抱著剛滿月的寶寶緊緊跟隨。
陳詩雅大步走上前,滿目熟人相見的自然神色,“喂,楊小新,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叫你?”她直接捏住了楊小新的胳膊,往後一拉,這才把他從神遊中拉回來。
楊小新回頭一望,“怎麽是你?”
身旁的護士雖然有些許火氣,卻依舊仰著繃緊的笑臉道:“先生,麻煩你站在一邊,不要擋著路。”
誰讓楊小新恰巧站在彩超室的正門口處。
陳詩雅答非所問,“筱筱姐呢?”
楊小新的聲音聽起來難免讓陳詩雅懷疑,他到底有沒有吃飯,甚至讓她感覺他有些虛脫,“在你裏做彩超檢查。”
陳詩雅又問,“怎麽樣了?”
楊小新仍舊垂頭喪氣地回答,“她還是堅持離婚。”
陳詩雅雙手cha腰,頭痛道:“我是問你筱筱姐的身體怎麽樣了?”
楊小新這才漸漸收回失落的目光,“小草說她恢複得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