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３５ 若如初見，何必感傷
“朱筱筱”三個字，又浮出腦海，以至於鍵盤上的那雙手，遲遲沒的敲打出任何聲音，就那麽緩緩地垂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全身好軟，沒有一絲力氣了。
這種想念，如災。不覺間，他已將手機握在手裏，摁下了那組熟悉的號碼，心跳加速地聽著那頭傳來的彩鈴聲。
也不知道是何時，朱筱筱的彩鈴換成了那一首張惠妹的《卡門》：
愛情……
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
不過是一種消遣的東西，沒什麽了不起。
不知道，這是不是朱筱筱的絕望，是不是他與她之間的絕望。不知怎的，那低迷的歌喉，那判逆的歌詞，讓楊小新聽著，竟然如一把刀劃過他的心，遽然一痛。
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楊小新這才意識到電話沒有人接聽。接著再打，依舊無人接聽。他的心先是一緊，然後悶自分析，也許是朱筱筱不願意接他的電話，故意的。她的這般“故意”，把他的心揪得生生的疼。
摁斷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筱筱，中午我想見見你，十二點，中山街星巴克咖啡廳，不見不散。”
短信顯示發送成功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麽，於是又被發了三個字，“楊小新。”他是怕，朱筱筱連他的號碼都不記得了，把自己的名字重發了過去。
然而，那一頭，短信聲，電話聲，卻是有聲似無聲，根本沒有驚擾到沉睡的朱筱筱。
她睡得很沉，好像一輩子都沒睡過覺，要在這一覺裏統統把它給被回來。陽光刺眼地照進來，手機不停地動聽地響著，朱筱筱卻毫無知覺。
這一覺，睡得很累。
十二點差五分的時候，楊小新已經恭候在了星巴克的某個角落。中山街的星巴克，是距朱筱筱住所最近的地方，從小區裏出來，便是中山街，走約五分鍾，即到。
朱筱筱從錦秀山河裏出來以後，一直借居在葉小草的家裏。離婚後的那段日子，楊小新經常在小草的家門外，提著一大堆的營養品，卻不敢進去。
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身份再去看望朱筱筱。離婚的時候，他們各自都那般冷靜與清醒，既然把這段婚姻給終結了，又何必還要纏著她呢？偏偏離婚的那段日子，是朱筱筱的坐月子的特殊時期，沒
有人照顧。楊小新隻好通過葉小草，給她買些東西，打聽她的一點一滴。
十二點一刻，朱筱筱沒有出現。
服務生前來點單，楊小新推脫道：“謝謝，我再等一等人，一會就好。”
他握起電話，準備催促，想了想又作罷。也許，過幾分鍾，朱筱筱就出現了。然而，這麽一等，就是一個鍾頭。他實在不好意思，點了些飲品和西餐，繼續等待。一點零幾分的時候，他實在是坐不住了，拔通了朱筱筱的電話。
張惠妹的歌已經唱完了，朱筱筱仍舊沒有接電話。於是，再打，再心情沉重地聽彩鈴裏的那段歌。末了，依舊是無人接聽，於是再拔。如此反複循環，一次，兩次，三次……N次，電話依舊是沒有接聽。
楊小新急了，就算是朱筱筱再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也不用這樣，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他的心，開始七上八下，匆匆忙忙地買了單，連零錢都沒來得急等服務員找還，就已經離了席，大步地向中山街左轉處的小區走去。
他手裏，還握著那一串朱筱筱丟失在他家的鑰匙。趕到筱筱家門口的時候，門是敞開的，鑰匙掛在門口，清晰可見。他拔了鑰匙，隨意地走了進去，試著叫喊道：“筱筱……”
沒有人應聲。
“筱筱？朱筱筱，你在嗎？”
依舊沒有人應。
真是奇怪，鑰匙cha在門板上，門大大的敞開著，卻沒有人應？楊小新除了納悶，更是著急，大步走向臥室裏，重重地推開門。
裏麵是一副很溫馨的畫麵，朱筱筱安安靜靜地側著身子，縮卷著身子，像著睡美人似的睡著。身上依舊是昨夜裏見到她的那身淡藍色的短禮服，貼著她身，完美地展現著她的曲線。
楊小新一眼望過去，如癡如醉。朱筱筱白如凝脂般的肌膚，盡展在他眼前。二十八歲的朱筱筱，依舊如她十八九歲，那般青春。她一隻手搭在胸前，一隻手垂在床邊，雙腿曲卷著，卻依舊能看得出它的細長美麗。
初秋的下午，陽光依舊是燦爛耀眼的。可是，窗戶外吹進來的風，卻是涼涼的。
楊小新走過去，扯開床角的被子，輕輕給她搭上。他就著床頭的那方位置，輕輕坐下，傳來一絲絲或輕或濃的酒意。
他猜想，這丫估計是從錦秀山河出來以後，就一直睡著。
她也是燦
醉如泥，否則怎麽能睡得這麽沉？櫃子上，朱筱筱的手機已經顯示了許多條他的來電記錄，那麽吵的鈴聲，都沒有把她吵醒？
筱筱，你也願醒來，再麵對這浮世吧？
都說人在醉酒的時候，心是最真的。她跑到錦秀山河的家裏，大哭一通，到底是不是在懷念那段逝去的感情？
楊小新心裏猜測著，七分肯定。
朱筱筱的睡姿，像極了一隻流浪的小貓，屈卷著身體，整個人似乎嚴重地缺乏安全感一般，緊緊地把自己抱著。垂到床邊的那隻纖細的手，時而輕輕顫動。朝天的丸子頭，已經淩亂了，縷縷碎發打在她的臉角，遮不住那風華，那淒涼。讓他的心，不由地生出憐惜。
看著看著，楊小新的眼裏，已經染上了一層霧氣。那眼裏道出故事，就如許嵩的那首歌，《如果當時》：
天灰了，雨墜了
視線要模糊了
此時感覺到你的
愛走了
心走了
你說你要走了
……
紅雨飄潑泛起了回憶怎麽潛
你美目如當年
流轉我心間
……
與你若隻如初見
何須感傷離別
……
楊小新的淚水止也止不住，奪眶而出，顆顆晶瑩地灑下來，滴在朱筱筱的被褥上，濕了一片。他抬起左手，屈指輕輕觸摸到朱筱筱紅暈的臉。那一瞬間，指間就跟隨著心裏的顫動而微微發抖，碰觸到筱筱肌膚的那一刻，整個人遽然一怔，心似玻璃，碎了一地。
“與你若隻如初見，何須感傷離別？”
是呀，最初的最初，愛情是那般美好。那時，他們信誓旦旦，怎麽也不相信會有如今勞燕紛飛的一天。
楊小新坐在床頭，一坐就是一個小時。而朱筱筱，依舊沉睡著。淚幹了，心碎了，再看朱筱筱，他的眼裏已經染上了一層淺淺的微笑。
因為，能這麽靜靜地看著她，也是幸福的。
風裏，依舊是朱筱筱淡淡的醉酒氣息。
喝醉酒的滋味，他深有體會，若是能吐出來還好，吐不出來，就bi在心裏，心悶，心疼，心亂。
他估計，朱筱筱是沒那麽快會醒來，於是，去到廚房，準備給她做一頓醒酒的美食。然而，冰箱裏頭，卻是空空如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