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雙人床

167 最後的一夜(上)

朱筱筱徹底清晰了,就算她不肯原諒楊小新,不肯和他複婚,她也不可能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什麽所謂的新生活,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折磨。

陳宇諾說的沒錯,她念舊,那個和她相愛了八年的男人,她忘不了。這八年,愛過,痛過,其實已經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了。就算以後,她和楊小新就此陌路了,她有這些回憶,就足夠了。

朱筱筱是一個走進死胡同裏的人,這些後來的男人沒有辦法解救她。或許,楊小新可以,隻是這難度實在是太大。

因為朱筱筱明知道是死胡同,卻偏偏要往裏頭鑽,楊小新一次又一次地要牽著她的手走出去,她卻那麽倔強,一次又一次地拒絕。

如果楊小新心灰意冷了,她或許就這麽栽在死胡同裏,直到老死,也不會自己走出去。

這個世上,就有這麽執著和倔強的人,說難聽一點,是死腦筋。

朱筱筱不是一個完美的女主角,她隻是渴望單純愛情,卻得不到這份愛情的悲催的人。

她依舊是慌慌忙忙地逃離開陳宇諾的家。

陳宇諾沒有追出去,而是神傷地蹲在了自己的木地板上,竟然痛苦地哭了起來。上天對他,或許是真的不公,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和他在一起。她們來過,又走了。

其實,朱陳二人,是多麽的氣味相投,多麽的般配。

最開始,老天怎麽不讓他們倆在一塊呢?

雖然,楊小新看著朱筱筱衝了出去,可是他依舊不快樂。她就是錦秀山河,和他那麽近的距離,他卻覺得她遠到連想擁抱她一下也不可以。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楊小新擦幹了自己的淚水,沉穩地接聽電話,然後沉穩地回答,“不必跟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開工。”

年輕女偵探坐在車裏,握緊電話,望著樓前的朱筱筱,又說:“可是老板,朱小姐就站在你的樓下,我想,她可能會上去吧。”

與其它偵探不同的是,這個年輕女子在接下買賣時,會問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這樣才有利於她偵查。

所以,

楊小新把他和筱筱的故事,告訴給了她聽。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偵探是個女人,而且人很溫和,所以楊小新沒有芥蒂。

同為女人,在年輕女偵探竊聽朱陳二人對話的同時,她就已經揣摩到了朱筱筱的心思。其實,女人就是這麽簡單。她的心裏確實是空不下任何位置來給別人。

年輕女偵探確實敬責,“老板,不如我再多觀察幾分鍾,有什麽事再給你打電話?”

楊小新說了一個好字,然後就掛電話了。他住在六樓,掀開窗戶一看就能瞧見朱筱筱的身影,可是他怕她發現他,所以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待著。也許會如同上一次一樣,朱筱筱悄悄地回了家,然後在他的枕頭上大哭一場。

他就是要等她現出原形,然後再狠狠地質問她,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朱筱筱像一隻流浪貓,站在曾經也屬於自己的家樓下,徘徊,猶豫。

夜色裏,小區的路燈朦朦朧朧地撒下來,將這個冬天照得更冷清了。冷風一絲一絲地從她的毛衣縫裏灌進來,吹得她直發抖。為了能迅速地從陳宇諾的家中逃離出來,她連她的風衣都忘記拿了,對了,還有她的包包。

這麽晚了,她要怎麽回去?

打車?錢包也沒有帶,難道又要去打擾葉小草嗎?

不管怎樣,她是一定不能再回到陳宇諾的家裏。

二十一棟前,那棵參天大樹常年綠葉,映下婆娑的影子,讓這片小區顯得更寂靜了。

冬天裏,一切本來就是那麽蕭條。這大西南的城市,沒有北方的冰天雪地,卻也足以讓人冷得有些怕了。更何況,朱筱筱身著那般單薄。

楊小新知道,她穿著單薄的衣物站在樓下,一定很冷,很無助。就在他想拿起衣櫥裏,朱筱筱原封原樣的衣物下樓時,電話又響了。

依舊是年輕女偵探打來的,“老板,朱小姐在你門口站著。”

楊小新將朱筱筱的衣服擱位衣櫥,輕聲說:“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老地方見。”

楊小新從臥室走到客廳,站在那扇門的背後。他想等朱筱筱親自敲門,可等

了一分鍾不到,就沒有耐心了。

因為他知道,以朱筱筱的性格,她一定隻會在門口站一小會,就算是想他了,也不會敲門,更不會表達出來。

所以,他急匆匆地開了門,果然迎上朱筱筱驚惶失措的樣子。

他心痛地說:“既然來了,就進來吧。”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這才朱筱筱有些驚奇。

然後他說,“我在樓上看見你站在樓下。”

她是真的很想進去,所以緩緩地抬了腳步,邁了進去。她始終覺得,自己的步子很重,邁不開來。

楊小新等朱筱筱雙腳踏進來後,輕輕將門掩過去,然後走到玄關處的鞋櫃前,輕輕拉開鞋櫃門。

呈現在朱筱筱眼前的,是那原封不動的舊影。鞋櫃裏鞋子的擺放順序,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的鞋子擺上頭,他的在下頭。那些鞋,除了她穿走的那雙夏天的拖鞋,其它的都還在。

他還是沒有扔她的東西,一件也沒有。

因為楊小新堅信,她一定會再回來的。

一定。

這種堅信其實是自欺欺人,因為楊小新累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讓筱筱化解開心中的恨意,如初般接受他。

他並沒有像方才頭腦中想象的那樣,惡狠狠地質問她為什麽,而是去了臥室將方才的那件衣物拿出來,重新快速地返回客廳,披在了朱筱筱的身上,然後輕聲地問她,“很冷吧?”

朱筱筱披著自己的衣服,溫暖頓時傳來。一並傳遞而來的是楊小新的體貼。

她想解釋些什麽,可是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是她自己跑到他家門外的,還能怎麽解釋呢?

很快,楊小新給她煮來了一碗薑湯,生怕她著涼了感冒了,遞過去的時候,還特意吹了吹,“有一些燙,但是得趁熱喝了。你方才在樓下站那麽久,會感冒的。”

薑湯還是那股味道,絲絲屢屢飄進朱筱筱的鼻孔裏。她現在要以什麽身分,再如從前那樣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溫柔體貼?

她沒有喝那碗湯,從楊小新手中接過來後,就往茶幾上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