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年少癡狂，滿身是傷（5）

葉小草起了一罐啤酒，又拿起另一拉罐，“陳放，今天是你生日。你別把我當成追你的那個人。我今天就是一個想為你過生日的朋友，快點過來，慶祝你在地球上誕生了十九周年。快點。”

小草已經點好了蠟燭，“等你許願吹蠟燭，快點啊……”

“陳放，快點。”宿舍裏的其他男生都迫不急待了。隻見陳放放下書，慢慢從床沿走過來。

小草重複著，“先許個願……”話還沒說話，卻見陳放將蛋糕端在手裏，扔向了門角的垃圾桶裏。

“葉小草，你出去。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女生，整天沒事專往男生宿舍跑。我的生日關你什麽事，用不著你幫我過。我最後跟你說一次，我不喜歡你。現在不喜歡，將來也不會喜歡。”

葉小草愣了，腦子突然有些亂，胸口處似乎被一塊巨石壓著，好悶，好悶，呼吸不暢。

謝偉用手推開陳放，“你說什麽話呢。”

葉小草望著門後的蛋糕，已經被陳放摔碎了，奶油粘了一地。那是她這一個月來的心血，是她這一生當中最在意的一個蛋糕。她還打算等到老的時候再來回憶起這個蛋糕，然後感歎，啊青春真美好，可以為心愛的人親自動手做蛋糕。

她的心底泛起了涼，迅速轉身，跑出去。然後從自己宿舍挑了另一個長相稍微好看一點的蛋糕，又跑回陳放宿舍，勉強笑了一笑，“我就知道你會搗亂，還好我有備份。”

放下蛋糕，她語氣凝重地說：“陳放，無論你要將我親手做的蛋糕扔多少次，都祝你生日快樂，永遠快樂。”語畢，她轉頭離去，臨走前背對著陳放說：“陳放，不要活得那麽累。”

她掩門而去的那一刻，宿舍裏突然變得異常清冷，所有人看著陳放，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冷。一雙一雙的目光裏麵，有鄙視，有憤怒。

謝偉追出去前對陳放責備地說：“小草沒有錯，何必如此折磨她。”

是啊，喜歡一個人有什麽錯，要經受陳放如此狠痛地打擊。

小草一頭紮進自己的宿舍，電腦前的朱筱筱望了她一眼，“喲，小草，生日晚會這麽快就結束了？”

小草坐在凳子上，看著桌上剩下的幾個蛋糕，她一把抓起往嘴裏塞，“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自己吃著自己做的蛋糕，甜蜜中帶著山楂的酸澀，還有一些糊焦的味

道。這種味道，一入口，便是一輩子。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也有氣餒的時候。

或許，年少癡狂，所以勇往直前地追尋自己的愛情，卻不曾想，這樣的勇往直前會讓自己滿身是傷。她已經記不得是多少次被陳放拒絕，多少次被他無情地打擊。她隻是想對他好，又有什麽錯？

朱筱筱迎過來看著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忙問，“小草，到底怎麽了？”

葉小草吃著自己的蛋糕，喃喃道：“沒怎麽，生日晚會沒有開始就結束了。就像我和陳放，亦沒有開始，亦沒有結局。”她盡量掩住悲傷，平靜地補充說：“這蛋糕太甜了。”

三月的末尾裏，深圳的冬天早已揚長而去。

可小草依舊感覺到冷，那種冰涼是透徹骨肉、貫穿身心的。

那個溫暖的懷抱越來越遠，小草一轉身就不見了，隻給她留下一片縹緲的雲霧。

她瞻前顧後，怎麽找也找不到他。

於是，呼喊。

“陳放，你回來……”

“小草，你瘋了吧，大半夜的。”

從筱筱的控訴聲裏才得知，不過是一場噩夢，在夢裏原本依在陳放懷裏的她，卻突然不見了他，無論她怎麽找，怎麽喊，也是無濟於事。她隻身一人在空蕩蕩的一片霧裏，孤寂、害怕、無助。

末了，大汗淋漓了一場。

那個溫暖的懷抱何須尋找，它根本就沒有來過，即使你再渴望，即使你再努力地往裏頭一頭紮進去，仍舊還是被人推了出來，然後被拒之千裏。小草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淒美的曲線運動。當陳放將她親自做的蛋糕扔進垃圾桶的那一刻，愛情注定如這蛋糕落地般支離破碎。

好多個晚上，她都睡不好，總是夢見一個模糊的身影將她推開。那種困惑，擾得她心煩意亂。可再怎樣，依舊要不分晝夜的倒班，依舊要每日從陳放宿舍樓下經過才能到達校醫務室。

春風守信，催開百花。

醫務室外的劍蘭開得嬌豔豔的，好似出嫁的姑娘，盛裝而行。陽光撒下來，折射了小草一身的光芒。她靜靜地站在劍蘭身旁，低頭沉思。一向嘻嘻哈哈的她，這麽安靜下來，真有些讓人垂憐。

“幹嘛垂頭喪氣的，下班了還不肯走？”

身後傳來朱筱筱幹脆的聲音。

小草望著血紅的劍

蘭，聲音哀怨，“唉……”

“都已經過去幾個禮拜了，你怎麽還沒緩過來。不就扔了你一個蛋糕嘛。”

小草兩手插進護士服裏，搖頭道：“你不明白，幾個禮拜恍如隔世啊。”

朱筱筱上前勾著小草的胳膊，“葉小草，好像不對哦。這不是你的作風，你應該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決定放棄這一棵不開花不結果的樹，就應該幹脆利落的回到森林裏去。我怎麽見你欲放下，又拿起，好像很舍不得這棵樹似的。”

“我是放下了，隻是暫時的。這幾個禮拜我都快被bi瘋了，明明才三十來天，我怎麽就感覺隔了一輩子那麽漫長似的。”

“唉呀，別說了，回去了。明天還要加班，這群大學生搞春季運動會，在那裏不亦樂乎，遭殃的卻是我們。唉……”

“筱筱，你別鬱悶了，再過一個月就是我生日了，我請你大吃大喝一頓。”

“真的，那我得好好想想，要送什麽禮物給你。”

下午三點多的陽光依舊燦爛，離落日還有些時候，兩個十八九歲的護士走在校園裏，還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X大的女生挺多，可她們倆身材又好，臉蛋又漂亮的白衣天使卻隻有倆。醫務室的其她護士，都有二十好幾了，再怎麽也比不過她倆。

經過男生宿舍樓的時候，路上有人吹口哨。倆人全然當作沒查覺，繼續往宿舍走。

提到自己的生日，葉小草的鬱悶全被拋到腦後了，“你啊，要不你送我一個男人吧。我現在什麽都不缺，就缺一個男人。”

“男人滿大街都是，還要我送給你？你真的不再想你那個追求已久的陳放了？”

“他就是一塊冰涼的玻璃，被硫酸泡著也不會變軟。更何況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怎奈何得了他？”

身邊的朱筱筱用手肘頂了她一下，她卻繼續頗有道理地說：“我攻不下他，還不能尋找下一個目標。就像你說的一樣，女人的青春沒幾年，不要浪費在一個不懂得疼愛自己的人身上。”

正前方的人影越來越近，她哪裏用得著朱筱筱來提醒。即便是他化作灰來，她也認得。既然人已經走到她麵前了，好歹看他一眼吧。可那一眼裏，裝著的不再是滿眼深情與愛慕。她僅僅是從他身上掃了一眼，隻當作是看一個陌生人，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的速度如光速，瞬間流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