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們三個誰能最先煉成血衣厲煞?
柴西關吊在城門口,身上傷口越來越多了。
隻是他身上的血仿佛流不幹,流不盡。
他很清楚,這是蘇雲漪的懲罰。
剛開始還有一些人不敢動作,便是罵都不敢罵。
也就是幾個書生先有了動作。
到了昨日夜裏,不少人披著夜色過來,拿石頭砸,爬上城樓用糞水澆,還有孩子拿彈弓打。
其中有一個,柴西關認識。
是個半大的少年,他拿的倒不是彈弓,而是一把幾乎都趕上他身高的大弓,努力的射出一支箭,正好刺中柴西關的左肩。
少年是一個獵戶的兒子。
那個獵戶是前兩年的打虎英雄,還得了官府的賞。
柴西關看中了那張虎皮,想要買下。
他可是聽說了,京城的蘇小姐要給大長公主送壽禮,若是將那張虎皮送上,想來能在大長公主麵前得不少麵子。
他不求被那些達官貴人知曉,高攀上蘇夫人就可以了。
到時候人家隨口讓出來的方便和庇護,就夠柴西關在濟州得不少好處。
柴西關想的很好。
偏生那獵戶不知趣,怎麽都不肯賣,說是要留給他兒子,日後做聘禮。
柴西關一怒之下就讓玄清給那獵戶下了術法。
從前強健,力大無窮的獵戶,身體一日日消瘦下去,到最後更是猶如皮包骨。
那張虎皮最後還是到了柴西關的手上。
是獵戶的妻子為了給丈夫治病,散盡家財,最後將虎皮也給賣了。
不過……
柴西關的報複並沒有就此終止。
他讓賭坊的人設計了獵戶的妻子,最後逼得她自賣自身,進了青樓。
至於獵戶的兒子……
一個小崽子,柴西關就沒有放在眼裏。
況且這件事情做得隱蔽,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他頭上。
相反,還要因為柴西關不計前嫌買下虎皮,當時不少人都誇讚柴西關呢。
隻是那個時候的柴西關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成了那個不被放在眼裏的小崽子的人肉靶子。
如那個小崽子一般的人不少,那一個個人站在城樓下,柴西關都不太能看清楚他們的臉。
但是月光下,那一雙雙仇恨的眼睛看得柴西關一身寒意,甚至控製不住地尿褲子。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被吊在這裏多久。
蘇雲漪那一身奇異的本事,隻要沒讓她滿意,自己好像就死不了。
“我……我錯了……”
柴西關悲從中來,口中低喃著,臉上都分不清楚是血水還是淚水。
“我知錯了,饒了我吧。”
他此刻甚至羨慕起了玄清和大哥柴東河。
給他一個痛快吧。
不要再這樣折磨他了。
“很痛苦吧。”
一道女聲傳來。
柴西關聽到熟悉的聲音,費力地睜開被血液黏連在一起的眼睛。
隻是就算這樣,他也睜不了太多,兩隻眼睛都被砸得腫起來,隻能依稀看見一條縫。
靠著這條縫,柴西關看見了坐在馬上的蘇雲漪。
蘇雲漪沒有戴麵具,而是用那張滿是疤痕的臉饒有趣味地欣賞柴西關如今的模樣。
很痛苦吧。
她那個時候也是一樣的痛苦。
一樣的求饒。
一樣的想要一個痛快。
“柴西關,我如今是來收你的命的。”蘇雲漪身子前傾,雙手撐在馬鞍上,姿態悠閑。
聽到這話,柴西關果然激動起來。
他真的太想要一個痛快了。
盡管都說好死不如賴活,可他現在這樣,生不如死!
蘇雲漪從衣袖裏取出一盞燈。
這燈的造型有些奇特,是一隻小碗的模樣,隻有小孩巴掌大小,仔細看過去才能看出,這盞燈的模樣竟然像極了惡鬼猙獰的臉。
蘇雲漪的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似乎很是期待這盞燈的用處。
“這叫長陰燈。”
蘇雲漪說:“這燈,普通的燈油是沒辦法點燃,需要用魂魄才能點燃。在這盞燈裏,魂魄會被陰火灼燒,但死不了。玄清不是很喜歡煉血衣厲煞嗎?在一些術士的手裏,長陰燈也是煉血衣厲煞的法器。隻是這東西珍貴,一般人得不到。”
蘇雲漪抬頭,看著柴西關,笑得一如她生前單純天真的模樣。
在柴西關驚懼到顫抖的視線裏,蘇雲漪又拿出兩盞燈:“不巧,這東西我多得是。這是我為你們三個準備的,我很好奇,你們三個誰能最先煉成血衣厲煞?”
“柴西關,你對孟氏那麽忠心。不知道到時候我牽著你們三個去蘇家的時候,孟氏能不能認出來你?”
“想想就覺得有趣。她手底下最忠心的狗,如今到了我手裏,還更凶了。柴西關,你期待嗎?”
柴西關已經怕到失聲。
他張著嘴,發出嗬嗬的聲音,身軀試圖掙紮,卻像是一隻扭動的蛆蟲。
蘇雲漪的目光逐漸變冷,翻身下馬將三盞燈依次放好。
搖晃銀鈴,隻見柴東河和玄清的魂魄一閃而過,原本黑漆漆的油燈突然亮起來。
青藍色的火焰跳動著,裏麵還能看見柴東河和玄清扭曲的五官和淒厲的慘叫。
“真漂亮。”蘇雲漪舉起一盞燈,青藍色的火焰下,那張惡鬼的臉看起來更生動了。
“到你了。”
蘇雲漪的聲音落在柴西關耳朵裏,就猶如淩遲的刀,刮得柴西關靈魂深處都害怕到戰栗。
很快,城樓上扭動的柴西關不動了。
地上第三盞燈亮起來。
火焰跳動得也最明顯,仿佛裏麵有東西試圖逃出去。
蘇雲漪半蹲下,將三盞燈收起來。
手指還不忘敲了敲其中一盞燈。
敲燈的同時,淒厲聲更為明顯。
“玄清,努努力啊。你可是修行之人,還對血衣厲煞那麽了解,總不能在柴西關麵前落後了。”
蘇雲漪牽著馬,又戴上了麵具,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笑聲一點點傳出來。
痛快,高興,喜悅。
全都有。
但更多的是期待。
京城的蘇家,她真的有在很努力的豐富整個複仇計劃。
所以,千萬不要讓她失望。
蘇明、孟氏、蘇雲夢……他們的反應一定要讓她足夠滿意才好。
次日一早。
柴西關身死的消息也傳開了。
隻是沒有人給他收屍。
直到半個月後,兩輛馬車離開濟州,濟州的官員這才屁滾尿流的讓人取下柴西關的屍體,一個個神色驚恐的坐在自己府中,不知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