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能殺了她一次,就不怕第二次
利用的念頭被蘇雲漪很快放棄。
這人年紀不大,氣勢卻不低,再看這滿身煞氣和功德,官職肯定也不低。
既然這樣,蘇雲漪還是更傾向於合作。
要對付位高權重的蘇家,光靠自己單打獨鬥是不行的。
秦商坐在輪椅上,感覺到腿上的痛楚減少,也沒有流露出多少歡喜的神色。
聽到蘇雲漪提出的條件後,秦商還沒有動,他身後的仆從秦風就想答應了。
秦商的腿不是病,也不是傷。
尋常大夫來看,根本找不出病灶。
但秦商就是站不起來。
當朝大將,站不起來?
就算這次戰役得勝,當今陛下要給賞賜,隻怕秦商也隻能得一些名義上的嘉獎和錢財。
官職說不定都要丟了,以養傷為名閑賦在家。
如此,豈不是讓朝中那些人得意了?
“姑娘打算讓我做什麽?”秦商著急治腿,倒也不是什麽條件都會答應。
眼前這人太神秘。
要是求財,秦商二話不說,立刻就能治療。
現在看起來,她所圖的可能還有些風險。
“不難。”蘇雲漪從袖子裏取出一張自己先前畫好備用的符,兩指夾著遞給秦商:“我姓蘇,蘇雲漪。你自己查一查,就會知道我要做什麽。等你了解了,再決定是否要跟我合作。”
“我姓秦,單名一個商。”秦商接下黃符,示意身後的秦風拿出幾張銀票:“我知曉,錢財對於姑娘來說乃是俗物,用這個換姑娘的黃符著實是有些玷汙了姑娘的本事,但方才姑娘確實救了我二人,姑娘不提,我卻不能裝作不知道。這是感謝。至於合作……姑娘留個地址,明日就給姑娘答案。”
蘇雲漪盯著秦商看了會兒,麵具後麵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笑聲。
“若是雙腿再痛,就將黃符貼在你的心口處,能緩解。”
蘇雲漪沒有拒絕銀票,她現在還真是挺需要錢財俗物的。
“濟州城西的明悅客棧,不要來得太早,我這人不習慣早起。”
說完,蘇雲漪便拿著自己放在角落裏的布幡離開。
走的時候想起秦商說的話,愈發覺得這人有意思。
剛才的回答,是答謝,也是在向蘇雲漪展示他的能力。
明天就能給答案。
也就是說,他一個外來的人,此刻看似隻有主仆二人,卻能在一天隻能打聽清楚蘇雲漪在這濟州城的事情。
蘇雲漪突然覺得,就算這次的合作不那麽順利,到了京城也不是不能再跟這個叫秦商的接觸一二。
蘇雲漪想到這裏,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衣裳,腳步倒是比之前輕快許多。
她現在確實缺錢,這身行頭都要換了,否則哪裏還有高人的姿態?
就是不知道柴家此刻有沒有收到劉茂死了的消息。
“嗬……”蘇雲漪笑了一聲,她真的很期待柴家的反應呢!
——
柴家自然收到了劉茂離奇死在大街上的消息。
劉茂既然可以在八年前幫著柴家兄弟做局擄走蘇雲漪,後來又出手對付薛家,自然是柴家兄弟的重要打手。
好端端的一個人平白死了,柴家兄弟能不查個清楚?
“算命的?”
柴東河的胡須抖了抖,拍著桌子罵道:“青天白日的你胡咧咧什麽?劉茂能被一個算命的說死?”
出去打聽的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忙說:“大老爺,真是這樣!小的問了當時在場的人,都說是城中來了個算命的,先是說出了野貓姓甚名誰,還知道他三十多年前是逃荒來的。這事兒城中可沒有多少人知道。”
小廝生怕自己被責怪,一股腦地把打聽來的消息都說了。
“還有人聽到什麽‘八年前的清明’,什麽‘薛家的粥好喝嗎’之類的話。”
原本還覺得這件事情沒什麽重要的柴東河驚得扯斷了幾根胡須,眼睛瞪圓了的看向坐在旁邊喝茶的親弟弟柴西關。
“還有什麽?”柴西關放下茶盞,說話的姿態仿佛這些事情都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語氣自然地說:“一並都說清楚了吧!”
小廝連連應聲,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尤其是劉茂死之前嘔吐出白花花的稀粥,這件最讓人驚悚的事情。
等人一走,兄弟倆之間沉默了一陣。
最後還是柴東河坐不住,開口道:“這事兒……是不是得請玄清來?他這些年幫咱們拖住城外那隻東西,做得就挺好。”
“大哥,你說是薛家那個小丫頭凶,還是回來了的蘇雲漪更凶?”
柴西關扣著茶蓋,眼底透著陰狠:“不過,不管誰更凶。我能殺了她一次,就不怕第二次!”
從小廝說起“八年前的清明”,柴家兄弟就猜到來人是誰。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遠在京城的蘇夫人孟氏,便隻有他們兄弟倆以及死了的蘇雲漪。
柴東河原本還有些憂心。
那可是鬼!
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殺了劉茂。
可一聽弟弟的話,柴東河覺得也沒錯。
鬼又怎麽樣?
蘇雲漪當人的時候都被他們兄弟倆一刀刀砍得不成人形,當了鬼還能怕了她不成?
兄弟倆自認不怕,就等著看蘇雲漪還有什麽花招。
——
而蘇雲漪和秦商分開後,直接去了客棧。
讓客棧的人去買了自己要用的東西,摘下那塊木頭麵具,坐在房間裏聽著周圍小鬼嘰嘰喳喳地說起他們打聽來的消息。
也就是這裏沒人能看見鬼,否則他們就會看到整個房間內,甚至是房頂上都倒吊著五花八門,各種死狀的鬼。
而蘇雲漪,就像是他們的王,坐在其中悠閑自得。
“來頭這麽大!”蘇雲漪挑眉。
她生前對朝廷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她那個偏心眼的爹也不會跟她說這些。
因此哪怕聽了秦商的名字,蘇雲漪也對不上號。
直到一個小鬼說出了京城秦國公府的名號,蘇雲漪這才知道了秦商到底是什麽人。
蘇雲漪靠在房內的長榻上,滿是刀疤的手指捏著一塊精致的白糖糕,隻放在鼻尖嗅了嗅,並沒有要吃的意思。
“不知道秦國公府的世子爺跟當朝丞相的好女婿,哪個更厲害些?”
蘇雲漪輕笑一聲,將那塊白糖糕捏碎。
底下的小鬼不明白蘇雲漪這話的意思,嘰嘰喳喳地在旁邊討論著到底哪個厲害,一時間熱鬧得不行。